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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77|3.23|家

錦繡的確是腸子都悔青了,爲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竟然割地賠款答應晏淮以後天天給他回一封信。

怎麼想着,這個要求都比晏淮第一個提出來說親他一下的要求要折磨人多了。

錦繡也覺得那個時候自己一定是腦子進水了,纔會答應天天給晏淮寫信的要求,她完全可以一個都不答應的!

她簡直便是鬼迷心竅了。

錦繡這般想着,狠狠拍打了一下被子,整個人仰面趴在了被褥上,就跟個小烏龜似得,一動不動,恨不得將自己縮到龜殼裡去。

站在外邊的張嬤嬤聽到了牀帳內的動靜,以爲錦繡是睡醒了,連忙打開了牀簾,輕聲開口詢問:“小姐,是不是想起來了!”

“嬤嬤……”

錦繡臉上帶着沮喪的神情,想了想,倒也沒有反對,自己慢悠悠的伸着小手小腳從牀上爬了起來。

晏淮離開後,這雨也一直沒有停過,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夏立齊和柳氏二人本來也想到外邊去走走,至少先體察一下當地的民風,可終究是被困在了客棧裡,一應採買的物件,都讓底下人去採購。

錦繡先時已經逛過了這七裡鎮,知曉此地其實並沒有什麼好逛的,反倒是靜下心一直呆在客棧裡,偶爾跟着柳氏和夏立齊習字讀書,偶爾又是擺弄着自己的一堆玩意兒,日子過得十分清閒。

可能唯一讓她感覺到不太舒服的一點,便是謝文清出現的頻率實在太高了。

謝文清既然來了此地,自然也住在客棧裡,和錦繡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每日裡相處的時間,可比在京城裡的相處時間還要長。謝文清十分好耐心,陪着錦繡成日裡擺弄着她無聊的玩意兒,竟然也能夠興致勃勃,彷彿是隻要看着錦繡,他便滿足了。

柳氏和夏立齊二人向來開通,對此只有贊成,沒有反對的份兒,錦繡欲哭無淚,這事兒,簡直比她每日裡絞盡腦汁要給晏淮寫信更折磨人。

晏淮雖然纏人,日日都要寫上一封長達兩大頁的信送來讓她觀閱,末了,又是叮囑她一定要回信。可畢竟是山高水遠的,錦繡偶爾偷懶,只回幾行字回去,也頂多惹得晏淮在信中抱怨,除此之外,卻是不能夠做什麼。

錦繡也想不通這日日通信的話,哪有那麼多的話題可以聊,對於晏淮的來信,她通常只是一目三行,碰到不認識的字,她也是跳過不深究,反正晏淮信中的內容,這麼多日以來大同小異:一是他過的很辛苦很辛苦;二是他很想她很想她;第三也就是最後則是問她想不想。

即使這描述手段日日有所改變,但中心內容大抵是不會改變的。

至於謝文清,錦繡心裡倒不知道是要覺得好笑還是無語,他和晏淮簡直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這日日陪着錦繡,反正翻來覆去想要表達的,也就那麼幾點:表妹高興表哥我就高興;表妹要一直喜歡着表哥我;表哥我一定會對錶妹很好很好……

偏生謝文清就在錦繡的跟着晃着,存在感十足,即使錦繡想要忽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好在,謝文清並沒有在上川久待,京城來信催促了,謝文清有心想要多留一段時日,但面對家中長輩的催促,他也只能夠開始收拾起了行李,依依不捨離開。

錦繡原本也只當謝文清的離開,是因爲京裡的長輩不忍心子孫在外邊受苦纔會這般,可是沒有料到,等到了晚上,她收到的晏淮的信中,卻是對於謝文清離開的事情表示了大段大段的得意與自滿的話語。

錦繡又不傻,自然瞧出這封信所展示的意思,謝文清這麼快離開,怕是晏淮搞的鬼。

當然,這事兒,正和錦繡的心意,錦繡自然不會爭辯,可是看着晏淮寄過來的信中,字裡行間流露出的那份欠扁的情緒,讓錦繡十分想要吐槽,於是,鬼使神差,錦繡撿起了飽蘸墨汁的毛筆,在信紙上,端端正正畫上了六個點。

等到信被夏芍拿着送出去後,錦繡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舉動是在好笑,自己這份頗具時代特色的信,晏淮拿到手肯定一頭霧水吧!

錦繡一想到晏淮拿到她這封信後會是什麼樣疑惑的神色,心中便控制不住的悶笑起來。

誰料到,等到了晚上,又是一封信傳來,錦繡打開一看,臉上頓時驚疑不定,晏淮難得沒長篇大論,可是入目第一句話,卻是“膽大了,竟然敢對你相公無語”。

晏淮難道跟她一樣,也是穿越的?

不過,錦繡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而心裡對於晏淮對她所言的前世之事,越發有些相信了。至少,上輩子她和晏淮的感情應該不錯。錦繡是知曉自己的,對着夏立齊和柳氏這對十分疼愛她的父母,她都不敢坦率的表現出自己的異樣來,但對着晏淮,她竟然敢毫不掩飾。

先且不說這一封信,僅是先時她所表現出來的不合她現在年齡的表現,晏淮竟然也沒有絲毫的驚奇,這讓錦繡一度驚疑上輩子的自己,是不是將穿越的事情也告訴了晏淮。但後來瞧着,又彷彿不像,晏淮對她的態度彷彿是知道她有異常,卻並不在乎她爲什麼會這般,反而願意包容着她的這份特殊。

不得不說,這一點發現,讓錦繡心中對晏淮的感情,產生了些許異樣。

謝文清離開那一日,天上依然下着綿綿細雨,他走後,天也沒好轉,但錦繡只覺得天也晴了,草也綠了,連空氣都是那般的新鮮。

錦繡異常亢奮的情緒引得柳氏和夏立齊二人頻頻側目,但二人倒也不覺得奇怪,只當是因爲謝文清離開,沒人陪着錦繡玩了,故而錦繡精力無處發泄,纔會這般異常亢奮。爲此,疼愛女兒的夏立齊還特地讓底下人在到外邊採購物品的時候,特地囑咐買了不少上川本地特色的玩具回來。

其中一項,便是木陀螺。

錦繡是女孩子,對於這個木陀螺,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興趣,頂多是看着底下人玩給她看了,覺得瞧着有幾分好玩,然後也沒了興趣。

反倒是夏立齊,這玩具雖然買來是給錦繡玩的,可是看過下人幾次演示後,他卻是上了癮,自己在屋裡開始擺弄了起來。

夏立齊是世家公子出身,加上家中環境影響,自小便早熟開始用功唸書,對於木陀螺這一類多數男孩子都玩過的玩具,卻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如今年紀大了,反倒是起了童心,和自己女兒湊在了一塊玩了起來。

剛上手的夏立齊,顯得分外笨拙,木陀螺轉過幾下,便啪嗒一下,歪倒在了地上,錦繡和柳氏二人站在邊上瞧着,都是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爲夏立齊難得表現出來的笨拙而感到好笑。

夏立齊自覺在妻女面前失了面子,倒是越發將讀書的那一股子勁兒,也用在了這個木陀螺上,他仔仔細細的看着底下人演示了幾遍,掌握了訣竅後,倒真將木陀螺玩的虎虎生威。

錦繡取了丹青之色,替那木陀螺染上了色,又畫上了條紋圖案,等到木陀螺轉起來的時候,分外五彩繽紛。爲此,夏立齊在自己的妻子與女兒表演的興致越發蓬勃了。

雖然上川這邊的氣候一點都不好,而錦繡她們如今所蝸居的客棧條件十分簡陋,吃食上,也多有不適應,可是一家人這般和和睦睦悠悠閒閒在一起的日子,卻是神仙不換。

但夏立齊來上川,自然不可能是帶着妻子女兒來遊山玩水的,前方的剿匪行動已經漸漸進入了尾聲,不斷有捷迅傳來,這也意味着,夏立齊很快便要到縣衙去上任了。

而這些日子,倒也不是天天在客棧裡呆着,偶爾不下雨的時候,夏立齊會和柳氏出去轉轉,也會讓底下人去打聽這邊的民情,越是深入瞭解,夏立齊越發覺得肩上擔子沉重。爲此,在離開這客棧去上任的最後幾日,他捧着晏淮予他的那一本小冊子幾乎是廢寢忘食的專研着。

柳氏是賢妻良母,對於夏立齊這般,倒也沒有勸阻,只是更加用心的照料夏立齊的生活,不過錦繡實在心疼父親這般,夏立齊是太看重責任,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錦繡絞盡腦汁的想讓自己的父親放鬆放鬆,故而她常常故作貪玩,讓夏立齊陪着她。只是一向疼愛女兒的夏立齊,卻難得沒有鬆口答應,反而是有些敷衍的安撫了錦繡幾句後,又一心鑽進了晏淮給的那本冊子中。

爲此,錦繡開始遷怒到了晏淮的身上,接連兩天都沒給晏淮回信。

晏淮的信倒是一如既往送着,信裡的內容多了兩字:回信!

錦繡對此,看過後,依然我行我素,她便不信了,自己不回信,難不成晏淮還真來抓她不成。

然後,在第三日晚上,除了每日定時定點送來的那一封信外,還多了一個送信人,晏淮。

晏淮突然出現在錦繡屋裡的時候,錦繡還真沒反應過來,她正抱着夏芍剛剛給她端上的漱口水,咕嚕咕嚕的漱着嘴巴,看到遞到了她面前熟悉的信封時,她並沒有立刻伸手接過,慢悠悠的將口中的水吐到了一旁的痰盂裡,又撿起了杯子,一邊往嘴裡送着,一邊開口道:“放着,等我有空了再看。”

那副悠悠閒閒的小摸樣,顯然一點都不在乎這一封信。

她說完這話,又含了一口水到嘴裡,咕嚕咕嚕的清着嘴巴,卻突然聽得身旁一個咬牙齧齒,陰測測的聲音乍然響了起來:“你倒是越來越忙了,忙的不但回信的時間沒有,連看信的時間都要一拖再拖。”

“噗……”

錦繡猛地轉頭,待看到方纔說話人的時候,驚得一口將嘴裡的水噴出,盡數噴在了來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