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老爺子趴在地上,背上的鮮血很快滲了出來。隨行旬衛裡有醫生,揭開老爺子身上的衣服,卻不料,老爺子忽然跳了起來,撲到了旁邊辜辰溪的身上繼續吸血。
辜晨海舔舔乾燥的嘴脣,拿眼瞟過二人,“你們也看到了,老爺子身體裡有蠱,而母蠱就在我身體裡,你們傷害了我,老爺子也要死。”
歸程流二人看向溫柔,溫柔點頭,“先把他留着,帶回歸家去。”
辜辰溪受了驚嚇,整個人傻傻的,身上倒沒有蠱蟲,棘手的是老爺子,前些日子剛剛取了蠱出來,又不曾好好保養,這次又中了蠱,對他身體的傷害極大。溫柔對二人有所保留,即使取了蠱,老爺子也很難活下來。
歸程流派人去請辜家老大過來,他雖然是辜家的親戚,但有關老爺子的生死還是要讓人辜老大他們知道。
辜老大嚇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侄子要殺他的兒子和父親,這種事他承受不了。陪同而來的辜老三發狠了,衝進了歸家後院,嘴裡嚷着要殺了辜辰海。
隨後趕來的辜老二一臉悲痛地扶着瞬間蒼老了十歲的辜老大去後院看望辜老爺子,溫柔望着兄弟二人遠走的身影,一股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
“這辜老二是辜老太太所生嗎?”瞧着他的面相跟辜老大他們不像。
歸程流搖頭,“辜老二是老爺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剛出生就寄養在我家,等老太太死後,才被辜老爺子接回家去。”
“那他媽是?”大變革的時候,知青下鄉,私生子這種事溫柔聽多了。“老爺子怎麼不把他媽接來,在外邊置辦一處宅子給母子二人居住呢?”
歸程流說老爺子對辜老二的母親保護得很周密,他們也不知道老爺子跟哪個女人有了辜老二。
“程流,程流”,辜老大從外面跑了進來,他一邊跑一邊扶着腰,“老爺子,他,吃人了。”
房間內,辜老三的屍體尚有餘溫地躺在地上,雙眸大睜,似乎在死前仍不敢相信親生父親會殺他。辜老大倚着門框直喘氣,他萬分慶幸老爺子發瘋時及時推了一把三弟,不然躺在那裡的就是他了。
“老爺子呢?”房間裡的氣氛有些沉重,歸程流的聲音更是冷徹刺骨。“他去哪裡了?”
“我,我不知道”,辜老大手抓着門框,面上汗珠連成了線,“可能跑了吧!”
三人忽然想到了辜老二,他們是一起進來的,沒道理死的是辜老三。辜老大告訴他們,辜老二半道上突然想到了一件急事,就匆忙離開了。
不可能!要從大門離開,必須經過前廳,除非辜老二走的是後門。
“我們去看看辜晨溪”,溫柔擔心他也遭遇不測了。
辜辰溪住在辜老爺子隔壁的院子,有旬衛守着,一般來說不太會出事。兩位旬衛守在門口,屋裡沒有一點動靜。旬衛從兜裡掏出鑰匙,開了鎖,房內的窗戶大敞着,一陣冷風吹過他們的身體,雞皮疙瘩一塊跳起了舞。
辜辰溪死了,死相悽慘,整個身子只剩下一個白光燦燦的骨架。辜老大受不住刺激,拖着兒子的骨架暈倒在了地上。
至此,辜家已經沒有人能跟金家抗衡,老爺子失蹤前也部署接下來的事,辜家一時羣龍無首。
旬衛聯合警局、軍隊,卻一直沒發現老爺子的蹤跡。此時,傳來了金家主入獄的消息。
這是溫柔第一次去金家,金家在錦官市的一個叫盛世京城的樓盤內,不過如今……門口聚滿了女人,金家的傭人在門口攔着,卻不見金家的少爺出面。
金家主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有一個孫子叫金龍,私生孩子十幾個。堵在門口的就是私生孩子的母親們,金家主坐牢,她們跟孩子沒了保障,自然要上門討點好處。
旬衛護着歸程流他們進去,此行他們是來問問金家主入獄的事。金夫人容顏憔悴,靠在一個女人身上,跟他們說話。溫柔請金家傭人帶她參觀屋子。
金家主喜歡外國的東西,所以屋子裡擺放了不少油畫跟藝術面具。其中牆上有一個色彩極其鮮豔的面具吸引了溫柔的視線,這可不是外國生產的面具,而是華國西廣地區十萬大山裡一個叫袞巴的小村子出的面具。
“我能摘下來看看嗎?”溫柔笑着詢問,傭人看向金夫人,金夫人點點頭。
溫柔摸着面具上的紋路,紋路是用大山裡一種叫芳卡的果子的汁液所繪就的,風乾後,經年而不褪色。傭人在一邊插話,金家主最是喜歡這個面具,每天一定要戴着睡覺。
的確如他所說,燕文北也跟她提起過這個面具,說是金家主的一位好友送給他的,金家主看到後就愛不釋手。
“金夫人”,溫柔把面具放在桌上,“這個面具是誰送給金家主的?”
金夫人原本有些不喜歡溫柔,但聽到溫柔治好了辜老爺子,便挺欣賞她醫術,連帶看她人也順眼了。“怎麼,溫神醫認爲我家先生會去自首跟這個面具有關?”金夫人原本就疑惑丈夫發瘋似的在警局承認自己犯罪。
“這個說不好”,溫柔模棱兩可,“面具這東西戴多了,很容易影響自身,產生幻覺。”
“該死的王家”,金夫人咬牙切齒道,“這個面具是王家人送的。”
金夫人嘴裡的王家其實是b市王家的一支,也就是謝國鋼新娶夫人王顏的親戚。王家一直是容家的嫡系,可是隨着王顏懷孕嫁入謝家,王家已被容家捨棄,光明正大站到了謝家這邊。
“他們以爲攀上了謝家,就能欺負金家”,金夫人勾脣冷笑,“做夢。”
在政治博弈中,千萬不能小看這些千絲萬縷聯繫在一起的家族力量,比如金夫人出身錦官市的甄家,錦官市第一任市長便是甄家的人,雖後來甄家不再涉足政壇,可後面好幾任市長跟甄家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
金家主馬上被保釋出來了,精神有問題,這招最好使了。溫柔摸着金夫人的面具,心裡卻冷冰冰的。
不用探脈,溫柔就知道金家主這次出來已經廢了,從旬衛那裡得來的金夫人將金家主安置在療養院的消息證實了她的猜測。過幾天,新任市長上任,金家將在錦官市無法立足。
歸程流一臉疲憊,近日的忙碌使得他病倒了。溫柔受陸天邀請過來給他診脈,歸程流先天體弱,平日裡最好以保養身體爲重,不能太過操勞。
“聽說常泡溫泉對身體有好處,以歸家的財力去買下一口溫泉給歸少爺療養,小事而已”,溫柔收好藥箱,真心建議道。
陸天把這事記在心上,過會就跟管家說去。
“最近你乖乖呆在歸家,其它事情放手給下面的人做”,歸程流心裡計算着什麼,“王市長上任,必定是三把火,很可能會請你去吃飯。”
歸家財勢滔天,市長一流的人物肯定會和他們打好交情,做事也方便點。陸天哼了一聲,“從我口袋裡撈錢,沒門!一個紈絝子弟,如果不是有王家在後面幫着,能坐上這個位置很難說。”
“我跟你一起去會會他,最好可以去王家一趟”,溫柔皺眉,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好像暗中有人盯着他們。“王家有東西。”
金家主一定不知道,塗了芳卡汁液的面具很容易引來蠱蟲。
他們愁着不知該用什麼藉口去王家,王夫人身體不適,請溫柔過去給她看病。陸天撥了兩個旬衛跟着溫柔,親自把她送到王家門口,他捏了捏溫柔的手心,促狹道,“你可不能趁機跑了。”
溫柔哭笑不得,明白陸天是在擔心她。
王家是傳統的華國風格,亭臺樓閣,花園水榭,溫柔心道,看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王家撈了不少好處。
生病的是王夫人的兒媳,結婚五年多,卻懷不上孩子,看遍了中醫西醫,一個也不管用,於是求到來了溫柔這來了。溫柔示意病人換一隻手,“這位夫人身體沒毛病,可能是環境的原因。”
溫柔笑着看向對方,對方猶豫了一會,才吞吞吐吐道,“媽,我感覺家裡有些不乾淨。”
“怎麼會不乾淨”,王夫人詫異地瞥了兒媳一眼,“郭嫂打掃的挺乾淨,蛛網也沒有。”
王家兒媳臉色白了一下,提醒婆婆,“就是因爲太乾淨纔不尋常,媽,你注意到沒有,夏天的時候,家裡看不到蒼蠅。”
“這……”王夫人恍恍惚惚,猶記得,她剛嫁過來時,花園裡的蟬鳴最厭人煩,還有花開的時候,蝴蝶、蜜蜂成羣結隊在花園裡轉。
“溫神醫,您是不是知道原因?”王家兒媳鼓起勇氣,“您能不能幫幫我們,我還年輕……”
“孩子的話,夫人跟你先生去比較喜歡的環境裡住幾天,孩子會有的”,溫柔打斷了她的話,“至於你家的情況,我略通風水之術,你們帶我到處看看吧!”
溫柔眼尾掃過客廳裡打掃的傭人,難爲她豎着耳朵,聽得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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