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們暫時被轉移注意力,謝寧楓把全部精力花在案子上面。
毒塗在酒杯上,炙烤後才端出來給客人們用,所以大家不會想到。謝寧楓佩服幕後這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計算到了,包括人心。兩位舅舅的憤懣,以及他們急於提高內力的決心。
“你身體好點了嗎?”梅龍復醒來的第二天就被接到了特殊部門後面的衛生所裡。
梅龍復把弟弟遣走,這事不能把弟弟扯進來。“好多了,多虧溫小姐出手相助,否則我這條小命就沒了。”
“你能告訴我,乾門在哪?”謝寧楓認真地看着梅龍復。
梅龍復很想告訴他,可他不知道。“第一次宴會在隴西市的王府花園裡,招待我們的是工作人員,至於乾門人,我們就聽到了一段錄音。”
乾門的人很謹慎,謝寧楓想。“那他有沒有給參加宴會的人一些東西?”
“沒有。不過,投誠的掌門每月會收到一個包裹,聽說裡面乾門藥師特地爲門下的人煉製,裡面有不少好藥材。”梅龍復三年裡也打聽到了很多東西。
謝寧楓打了個電話,然後二人接着聊。
狐狸沿着郵局的線索往下查,掌門們說包裹上並沒有寫來自哪裡,也不是郵遞員送來,更像是有人趁晚上偷偷放在門口的。郵局的工作人員把單子替他拉出來,門派分佈各地,但根本沒有記錄。
“該死”,狐狸抱頭沮喪,線索又被掐斷了。
謝寧楓並不意外,幕後人既然有心栽贓,肯定把所有事情都撇清,方纔可以站在一邊看熱鬧。
他把手裡剩下能夠用得上的線索寫在紙上,山莊跟掌門們。
這次的事山莊必須重點調查,山莊裡應該有乾門的同夥。謝寧楓看着山莊提供的員工名單,都是些普通人,不過這個經理值得懷疑,安西市人。“老魚叔,派人盯緊他,我覺得他短時間內會有所動作。”
老魚在特殊部門的時間長,辦案經驗豐富,謝寧楓放心地把這個任務交給他,“老魚叔,你要小心,多帶點今年收進部裡的新人。”
老魚叔笑笑,“寧楓,第一次見你這般小心。”
謝寧楓苦笑,能不當心,這次是衝着盛家來的。
“報紙的事查清楚了嗎?”謝寧楓攔住一個新人,問道。
新人撓頭,顯然沒有完美完成第一次任務,“報社說是放在信箱裡的,社長看完就採用了,哦,社長跟容家關係密切。”
難怪,但這事存在太多巧合了,除非容真卿事先知情,不然貿貿然把這事傳出去,對他根本沒有好處,反倒容易倒黴,被政敵打擊。
這時,溫柔進門。謝寧楓詫異,這個點,溫柔不是應該給掌門們看病嗎?
“怎麼有氣無力?”謝寧楓給她倒了一杯咖啡提神。
溫柔託着下巴拿眼斜他,“你怎麼不去找線索,呆辦公室裡躲清閒。”
原來埋怨他不幹活。謝寧楓在她對面坐下,託着下巴看着她,“我是隊長,坐鎮辦公室指揮大局。”
溫柔好笑地看着他,“身先士卒纔是你要做的,一個男人躲在辦公室裡,不怕手下人看不起你嗎?”又不是後世的電子作戰,這年代謝寧楓呆辦公室也就乾乾接電話的活。
謝寧楓不答,反而問起掌門們中毒的事情。溫柔告訴他,乾門似乎特意挑中這些門派來試藥。而且她感覺,這藥與後天不同,後天已經被證實是一種蠱,服下後就聽命有母蠱的人。這藥卻是完全用補藥製成,按理說,應該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可這藥服用三年,待內力到巔峰,便是歸命黃泉之際。
“乾門挑選試藥者的條件就是人多地偏,深山老林裡的大派便是他們的目標。”謝寧楓總結道。
謝寧楓忽然感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遇到溫柔,不知要死多少人。“乾門試藥的目的何在呢?”
溫柔無法回答,謝寧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到目前爲止,他們連乾門所在也不清楚。
“希望老魚叔那裡能有收穫。”
老魚手下有個女人,這個女人來頭不小,原來是妙手千千的千千,身段嫋娜,人也風流,擅長易容跟輕功。老魚道:“這次看你的了。”
鳳琅山莊的女廁,一個穿着制服的女人扭腰哼着曲兒從裡面出來。她惹火的身材使得路上不少客人吞嚥口水,而她渾然不自覺的模樣,天真單純的神情更令男人們多了一個胡吹的話題。
金經理下樓巡視,前臺的女孩們停止了嘰嘰喳喳,擺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樣子。金經理走前,眼神特意在一個女孩流連一番,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年齡大的王姐推推小草的胳膊,“小草,晚上金經理準保找你,你自己當心點。”
小草懵懂點頭,謝謝王姐的好意。
夜色籠罩大地,月牙撒下銀色光輝在假山間鋪成一條細碎的河流。一個人影在假山裡穿行,他的目的地是後山。鳳琅山莊裡有一道小門可以通向後山。
看身形是個男人,他身上揹着一個大包,輕鬆自如地走在石子路上。小門那裡本來是有個老頭值班,不過年紀大了,早早關門睡覺。
打開門,男人留個心眼把門虛掩。後山是片老林子,貓頭鷹的叫聲在林間迴盪,大晚上挺滲人。
男人在一棵被雷劈了一半的老樹下停下,他把包裡的東西掏出來,微弱火光映出他眼底的輕鬆,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
突如其來的一陣風,樹下的男人不在了,火光也熄滅了。
謝寧楓坐在辦公室裡,其他人已經回去休息。他又倒了一杯咖啡,以前他嫌棄這味難聞,喝多了倒也能接受。
汽車的引擎聲打破了屋裡的安靜,謝寧楓幾步跑到外面,嘴上一抹微翹的笑容黑夜幕多增一點亮色。
“老魚叔,千千姨”,謝寧楓從千千手裡接過一個大包。
“東西在裡面”,千千抖抖胳膊,許久不活動累死她了。
謝寧楓把人弄醒,金峰視線模糊地對上一雙利眼,倏地清醒過來。他不是在後山燒燬記錄本嗎?怎麼跑屋裡來了?
“你……”金峰慢慢擡起頭,脖頸上傳來痠痛感,“嘶,你們特殊部門就是這樣招待客人?”
“客人當然要好好招待,不過你是客人嗎?”謝寧楓笑着反問。
金峰自知自己處境困難,逞口舌也沒多大用處。“謝隊長請我來這有事嗎?”
謝寧楓把一杯茶放在金峰面前,笑道:“應該是你來告訴我大晚上不睡覺,跑後山做什麼?”
瞧他胸有成竹,好像掌握所有事的故作高深模樣,金峰越發沉不住氣。“我想我還是有人身自由,可以任意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