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堯震驚了,他喜歡投資銀行部的劉芊纖這件事,除了自己的弟弟李天舜之外沒有人知道,而他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對劉芊纖展開追求也只是幾天前的事情。
但肖樂的樣子,並不是隨口試探,而是真的知道這個事情,這讓李天堯毛骨悚然起來。
他在盯着我?
“你別緊張。”肖樂看到他的表情,笑着解釋道。“我只是偶然看到了你昨天在安瀾定的花。”
這個解釋還算合情合理,但安瀾花卉一天到晚上千份訂單,他這麼巧就看到了自己那份?
左安安這時候過來和李天堯打了個招呼,肖樂於是正式給他們倆進行了介紹,終於把這件事抹了過去,四人重新找了個地方坐下,讓侍者點了單,左安安纔開口說道:“兩位看來已經認識了?”
“閒聊了一下。”李天堯說道。
即使對於安瀾花卉沒有太多的想法,他也還是習慣於在談話中佔據主動。
“那我們就不多介紹了。”左安安說道。“本來另一位合夥人趙凱也要過來的,但我們在彩雲省投資新建的種植基地出了一點事情,他不得不去協調一下。他讓我向兩位表示歉意。”
朱思榮急忙表示沒有關係,李天堯卻心動了一下。
“很嚴重嗎?”他問道。
他在三江口集團時,一開始所在的分公司就是負責土地開發的,他在這家公司做到副總經理,因爲成績斐然而迅速升到董事長秘書,對於這方面的事情非常熟悉。
“動遷涉及的面積有點廣,下面負責這個事情的人對於這塊業務不熟悉,造成了一些誤會,農戶把縣政府給堵了。”肖樂沒有避諱,很自然地說道。
“這種事情確實是不太好辦。”李天堯點了點頭。他隨即談起在三江口集團時經歷的事情和經驗,三江口集團陸陸續續開發了將近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動遷上萬戶居民和幾百家單位,對於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經驗豐富。
李天堯雖然後來一直在高層工作,但對於裡面的彎彎道道是很清楚的。
話題的中心不知不覺就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左安安對於李天堯的看法已經完全改變,她的一雙美目不禁看了肖樂一眼,怪他怎麼不早說有這方面的考慮。
肖樂只能苦笑,他對於三江口集團的認識只侷限在知道李天堯曾經在這裡任職上,它到底是幹什麼的,一概不知。如果不是李天堯今天在這裡說起,他對三江口集團的認識大概還是隻能停留在一個名字上。
“不知道安瀾的開發面積有多大?”其他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這讓李天堯有些自得,他此時畢竟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虛榮心還很強。
“目前已經確定的是一萬六千多畝,在拓東市附近。”肖樂答道。“趙凱正在運作海東淮陰市的項目,我們的目標是最終擁有五萬畝的自有花卉種植基地。”
“五萬畝,那就是三十幾平方公里。”李天堯對於安瀾的印象也發生了變化,這麼大的面積,即使都是農田甚至是山地,那也是個不得了的數字了。
“我們來聊聊別的吧。”左安安把
話題從這個方面引開,李天堯確實有能力佔據主動,但今天並不是專門來聽他表現的。“朱先生,你之前在八佰伴負責門店的營銷工作?如果不違反什麼保密條款的話,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點這方面的東西呢?”
“沒什麼保密條款。”朱思榮急忙說道。
他對於這樣的情況早有準備,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甚至有一些相關的文件和制度,他之前因爲知道安瀾有三名合夥人而專門準備了三份,這時候正好給了他們一人一份。
朱思榮也許在大氣方面不如李天堯,但說到自己山上擅長的事情時,同樣很有魄力,侃侃而談,他不是李天堯這樣身處集團公司高位的管理人員,而是直接與門店第一線接觸的中層,對於零售業的門道非常清楚,講得也很有條理性,一看就是經過了精心的準備,這讓肖樂和左安安感到很滿意。
“朱先生是昨天下午回來的?”左安安問道。“那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我們安瀾的直營店或者是加盟店?”
“今天中午的時候去了一家店,但因爲沒有標識,我不知道是什麼類型。”
“哦?位置在什麼地方?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左安安問道。
朱思榮去的是附近的一家加盟店,算是安瀾所有加盟店裡規模比較大,也比較正規的,朱思榮先誇了一堆好處,隨後纔開始講自己看到的問題。
安瀾花卉現有的加盟店的所有模式都是肖樂和左安安在策劃公司的幫助下一點點建立起來的,也正是因爲如此,對於其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他們是沒有辦法看到的。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燈下黑,對於自己太過於熟悉,甚至是由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東西,總是沒有辦法覺得它有什麼不好。
而朱思榮在以管理細緻著稱的日資公司裡幹了多年的一線,對於一些人性化的,更爲細緻也更貼近用戶體驗的東西有着自己的見解,當他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托盤而出時,肖樂和左安安都感到他就是安瀾現在急需的人才。雙方在討論中產生了許多新的想法,這讓雙方都很愉快而又有成就感。
兩人隱秘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始把話題轉向一些雜七雜八的方面。
看起來與聘用人才無關,但肖樂一直都認爲,高層管理人員的性格可以不同,知識層面可以多樣化,最好是能夠形成互補,但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和追求的東西必須類似,纔有可能形成一個良好的向上的企業文化。
安瀾花卉在前期的極速擴張中已經出現了很不好的苗頭,左安安連續想辦法辭退了好幾個中層,在幾個分公司反覆上培訓課,強調企業文化,好不容易纔把勢頭扭過來一些,不能再因爲用錯了人而產生新的問題。
而對於朱思榮這樣的高級求職者來說,選擇一個能夠欣賞自己,信任自己,並且給予自己足夠權限去放開手腳工作的老闆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左安安和肖樂在試探他,他其實也同樣在試探他們。
不過結果顯然對大家來說都很滿意。
“朱先生,不知道你對於擔任安瀾花卉的市場總監,負責指導和監督管理安瀾花卉的所有自營店和
加盟店有沒有興趣?”左安安於是問道。
“我非常榮幸!”朱思榮馬上答道。
還有很多根本性的東西沒有談,比如說薪水、績效,比如行政級別,比如管理權限和需要達成的目標,再比如,能不能把自己現有的管理團隊中的一些人帶過來?
但朱思榮也清楚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不過最根本的問題達成共識之後,剩下的就只是一個討論並且最終趨同的過程了。
“那我們禮拜一上午十點再碰面?”左安安把自己的名片給了他,上面有安瀾花卉總部的詳細地址。“你有什麼想法和要求我們到時候再交流,我相信你在安瀾會工作得很愉快,也能夠百分之百發揮出自己的能力。”
朱思榮於是站了起來,分別和肖樂、左安安握了手,笑着說了一些場面話。
這樣的場面讓李天堯有點尷尬,但他也站了起來,祝賀安瀾花卉獲得了一名難得的人才,也恭喜朱思榮得到了一份能夠展現自己價值的工作。
朱思榮於是告辭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了李天堯。
“李先生對於我們安瀾花卉有什麼看法?能聊聊嗎?”左安安調整了一下位置,讓自己可以坐得更舒服一些。
剛剛決定聘用的朱思榮可以說是她一個很重要的助手,將會分擔她一半以上的日常工作,而她目前對這個人選感到還比較滿意,於是心情也變得很好。
不過李天堯所擅長的區域看起來於趙凱更有關聯一些,這讓她決定把主動權交給肖樂來處理,自己只負責引導一下氣氛。
不過趙凱應該會很希望能夠有人來幫助他解決這些讓人頭痛的問題,他對於這類麻煩的處理經驗還不如左安安,只是因爲這塊事情早就劃給了他負責,他纔不得不硬着頭皮去了拓東市。
趙凱的長處在於與人相處,尤其是與官場和社會上的人相處,他的背景和個性讓他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如魚得水,如果有個能夠解決具體問題的人作爲他的助手,安瀾花卉基建這塊的事情應該會得到一個巨大的飛躍。
“其實我今天只是想來交幾個朋友。”李天堯卻說道。“不好意思,安瀾公司的未來前景很好,只是不太適合我。”
左安安有些驚訝,她以爲肖樂能把他請來,雙方應該是有過一些意向性的接觸了,但現在聽起來好像並不是那回事。
“是我唐突了。”肖樂卻笑着說道。“我聽說李總在匯金有些不如意,以爲你有換個環境的想法,沒想到只是誤會。”
“倒也不是誤會。”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交流,李天堯對於肖樂和左安安的觀感其實很不錯,但他大概知道了安瀾花卉的構架,並不覺得他們能夠拿出讓自己動心的位置來。
那個朱思榮原來在八佰伴只是箇中層,跳到安瀾花卉算是從大到小,但位置也變成高層,這種變動自然是他樂於接受的。
但李天堯從三江口集團到匯金都是國資背景的大公司,跳到安瀾這樣的公司,如果還是高層到高層,就完全沒有意義。
除非肖樂能讓他進入決策層,這樣才能給他足夠的動力,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