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上的污漬
賀五小姐的問題,猶如一塊小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太后、皇上、楚王爺和楚太妃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蘭夫人和東昌侯夫人看向俞筱晚的眼神,更是赤果果地寫着“果然是她”幾個字。
俞筱晚不慌不忙地笑道:“是一個送飯食的婆子,將賀七小姐要的紫米粥不小心灑到我的裙子上了,我便去換了一條。”
賀五小姐又微笑着追問道:“原來如此,只是,爲何之前寶郡王妃您沒提及此事呢?”
俞筱晚回答道,“之前父王只問我與賀七小姐接觸時的事兒,這是出了客院的事,我一時沒想起來要說。”
蘭夫人冷冷地道:“話不是這麼說,那時候你的丫鬟去二門叫馬車,你一人在客院門口,正是嫌疑十足的時候,本就當說的,你現在說有人潑了湯水在你的裙子上,隔了這麼一會兒,我說得難聽一點,你讓下人們去安排一個證人,時間也是足夠了。”
賀五小姐見話有人說了,便垂眸不語了。
俞筱晚怔了怔,她真是一時忘了,而且那時她就有些頭暈眼花的了,腦子裡糊塗得很,一點小事,哪裡記得這麼多。
見蘭夫人和東昌侯夫人都置疑晚兒,君逸之心下不耐,挑高了眉道:“晚兒本只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單純善良,哪裡象舅祖母您這般,懂得這麼多彎彎繞繞、陰謀陽謀?難道現在說不成嗎?早說晚說,只要是真話不就完了?”
蘭夫人被君逸之噎得胸口疼痛,什麼叫晚兒單純善良,不象她,她怎麼了!她是關心逸之,一片好心!
蘭夫人忍着氣,以長輩的口吻教導道:“逸之,我知道你心疼媳婦,可是你得知道,妒嫉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君逸之冷哼一聲,“不必舅祖母提醒,逸之知道妒嫉的女人很可怕,只是內人無須妒嫉。因爲她沒有這個必要!我再說一遍,求娶內人之時,我就當着太后和晉王妃、勉堂兄、曹家長輩的面允諾了內人,此生決不娶側妃庶妃,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內人完全沒必要爲此殺人,因爲不論是誰家的千金,都不可能成爲我的側妃,誰來做媒都是一樣!”
蘭夫人被噎得一怔,扭頭去看太后,太后的臉皮也有些掛不住,好在逸之並沒有直接說出她的尊號來,她就乾脆當作沒聽懂。
楚王爺怕兒子又嗆起來,忙道:“如此,晚兒,你且說說,那個婆子叫什麼,讓人去捉了來問便是。”
俞筱晚回道:“媳婦不知她叫什麼,想來去廚房問一問就知道了,今日是誰送紫米粥去客院的。”
君逸之在一旁補充道:“晚兒,你那條裙子放在哪裡了,讓初雲去取了來。”
初雲就站在俞筱晚的身後,聞言忙道:“二少爺,紫米粥的汁很難洗去,必須乘汁水還未乾的時候,用力搓洗,因此二少夫人將裙子換下來後,奴婢就安排了豐兒將裙子送去洗衣房了。”
蘭夫人冷笑一聲,“這麼說只有那個婆子可以證明了嘍,那就麻煩楚王爺快些使人傳了婆子過來詢問吧,雖說到了這時候,寶郡王妃說裙子沾上了什麼就是什麼,可是總也要問一問纔好。”
這話裡的意思,好象那條裙子上,沾的不是粥水,而且是血跡似的。
蘭夫人的話諷刺意味十分明顯,可是俞筱晚卻沒有反駁,而是裝作柔弱地閉了閉眼睛,君逸之立即關切地扶住她的腰問,“是不是不舒服?”
俞筱晚咬着下脣,遲疑地、爲難地搖了搖頭,君逸之大急,低低地聲音道:“不舒服就讓丫鬟們搬張榻來,支起屏風擋一下便是了。”
偏廳只有這麼大,兩人這般說話,太后等人自然都聽見了,畢竟俞筱晚如今是疑似有喜的人,不能出任何意外,衆人忙紛紛表示關心,支使着丫鬟婆子們搬了張美人榻出來,安放在靠牆的一角,又支起了屏風。
君逸之扶着晚兒過去,輕手輕腳地扶她躺下,俞筱晚用力握住他的手,長長的睫毛連眨了幾眨,君逸之忙用傳音入密問道:“怎麼了?”
俞筱晚用手指在他手心裡迅速地寫着,我怕,那個婆子可能不見了。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事情只怕要糟糕,因爲之前吳嬤嬤交口供的時候,也並沒說過賀七小姐要吃粥的事兒,只說賀七小姐吵着要離開,要離開的人,怎麼會點紫米粥?若是沒有人點紫米粥,那麼那個婆子,就是特意守在那兒,讓她去換裙子的,她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希望只是她杞人憂天吧。
君逸之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事兒的確是太過巧合了一點,按仵作驗屍的結果,賀七小姐大約是午時初刻身亡的,而晚兒也大約是在那個時候回到春暉院,偏巧又在路上換了裙子,裙子已經洗了,若是連婆子都找不到,就似乎證實了蘭夫人的話,裙子上有血跡……
他的眸光沉了沉,隨即笑着安慰晚兒道:“你好好躺着,一會兒再問話,我來幫你回話便是了。放心,一切有我呢。冷不冷,我去取件斗篷給你蓋着。”
說着便走到門口,吩咐外面的丫鬟們取件斗篷過來,並迅速地朝外面的從安打了幾個手勢。從安便趁無人注意,悄悄退到人羣之外,再飛速地走了出去。
君逸之回到偏廳之內,只守着晚兒,握着她的手,輕言細語地安慰她,“沒事的,就算是旁人布的局,總有線索可查。”
俞筱晚這時也鎮定了下來,她怎麼說也是錄入皇家玉牒的寶郡王妃,就算所有的事情都對她不利,可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官府就不能拿她怎麼樣。何況楚太妃和楚王爺、逸之都會幫她開脫,只要有了時間,就有辦法查出真相來。
比如說那紫米粥,當時她會相信那名婆子的話,是因爲沾到裙子上的,的確是紫米粥的湯汁,紫米十分珍貴,每年的產量都有限,王府裡也不是隨時隨地就能吃上,要吃也要先跟廚房打個招呼。今日是宴客,賀七小姐若是想吃,廚房的確是會幫她做,但這樣,至少去廚房問話,就應該有相應的記錄,若是找不到那名婆子,正可以證明她是被人設計陷害的。
若是大廚房沒有做紫米粥,王府還有三處院子有小廚房,分別是老祖宗的春暉院,王爺居住的正院和楚王妃的春景院,只是這幾人不會來冤枉她,那麼,就有可能是在小茶房裡熬的了。每個院子都有小茶房,燒水用的紅泥火爐也能熬湯,俞筱晚沉吟了一下,這樣雖然不好查,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比如說,府裡的紫米是有定數的,哪些院子單獨領過,若是對方爲了不露痕跡,去外面買紫米,也可以從丫頭們的嘴裡問出話來。畢竟紫米粥熬製的進時候是很香的,茶水房又是多數丫頭能出入的地方。
俞筱晚相信,事情,只要是人做的,總會有疏漏的地方,只要沉下心來慢慢調查,就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沒過多久,去傳話的侍衛便回來了,向楚王爺稟報道:“回王爺,卑職問過廚房所有的廚娘,今日並未有人點紫米粥,更無人送粥去客院。”
蘭夫人的臉上瞬間露出一抹“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笑容來,然後看向楚王爺,想看他到底會怎麼處置他那個說謊的兒媳婦。
楚王爺沉吟了一下,轉頭問楚太妃道:“母妃,您看此事……”
東昌侯夫人急急地插嘴道:“七兒根本就沒有點紫米粥,可見這是謊言!”
楚太妃淡淡地道:“若是晚兒要開脫自己,她自然不可能說個圓不了的謊言,事發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時辰了,足夠她買通一個廚房的婆子來作證了。這倒是正可以證明,晚兒是被人設計了。”
維護的意思十分明顯。
東昌侯夫人心中不滿,卻也無從辯駁,只好閉了嘴。
楚王爺忙道:“兒子也是這個意思,那麼廚房這邊……”
楚太妃道:“廚房這邊繼續查,只是暫時無法證明晚兒的話而已,咱們還可以問一問那個送裙子的丫頭,還有洗衣房裡的丫頭,她們總看見了裙子上的污跡。”
楚王爺忙道:“母妃所言極是。”又打發侍衛去這兩處提人。
不多時,傳喚豐兒的侍衛帶着豐兒來了,豐兒素來口齒伶俐,面對屋內這麼多的大人物,一點也不慌張,聲音輕脆地回話,“今日近午時初刻的時候,初雲姐姐陪着二少夫人回了院子,將換下的褲子交給奴婢,讓奴婢立即送去洗衣房,還將污跡之處指給奴婢看。奴婢見是紫米粥的汁水,怕汁水乾涸之後無法清洗,毀了那麼珍貴的裙子,便自作主張,取了些清水沾溼了那塊污漬,這才送到洗衣房。當時洗衣房裡只有小柳和雀兒兩位姐姐,奴婢親手將裙子交給了兩位姐姐,還將污漬指給了兩位姐姐看了,囑咐她們仔細清洗,一定要將污漬去除,又不可將衣料洗壞。”
蘭夫人和東昌侯夫人盯着豐兒的臉看,不曾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直到確信她沒有說謊,這纔在心裡暗哼了聲。
不多時,去洗衣房的侍衛也回來了,只帶回了雀兒,小柳請假回家了。雀兒卻不象豐兒那般篤定,只是道:“豐兒姑娘的確指了裙子上的污漬給奴婢看,說是什麼的湯水,奴婢也不認得,只知是紅色的一塊,暈開了一大片,旁邊的顏色淺一些,應當好洗,便應承下來立即清洗乾淨。”
東昌侯夫人眼睛一亮追問道:“那依你說,是什麼污漬?”
雀兒輕聲道:“奴婢只是個粗使丫鬟,哪裡看得出是什麼污漬,只知是紅色的,奴婢洗了許久,邊緣還有些紅痕,又怕洗壞了料子,就先放在一旁,想多泡泡水再洗,哪知……等奴婢洗完別的衣衫之後再去看時,裙子已經不見了。嗚嗚嗚……奴婢就是知道那條裙子珍貴,這才單獨泡在一個桶子裡,還特意放在房內的。”
說着眼紅紅的哭了起來。
君逸之和俞筱晚在屏風後聽見,無奈地相視一笑,真是驚天大逆轉,洗衣的小丫鬟不能證明那是紫米粥,只憑豐兒的話肯定是不行的,豐兒是俞筱晚的陪嫁丫頭,自然是向着她說話的,口供不足採信。現在裙子還不見了,想憑沒清洗乾淨的污漬來證明她的話,也不可能了。
楚太妃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怒道:“王府裡出了兇手,還出了賊不成,立即差人搜,怎麼也要將那條裙子搜出來!”
楚王爺忙連聲應下,立即喚來齊正山和嶽勝二人,要他們各帶一組人馬,到洗衣房和夢海閣兩處進行搜索。
太后一直沒有發言,坐在一邊旁聽,此時才輕聲問道:“王府的人手足夠嗎?若是不足,就讓隨行的侍衛也幫幫忙吧,多搜幾處,不要光是着眼於洗衣房和夢海閣。”
楚王爺忙連聲道謝,楚太妃也沒有異議,難道你還能不讓太后和皇上帶來的侍衛幫忙麼?你連太后和陛下都不信任麼?
既然楚太妃和楚王爺都同意了,太原便將隨行的正副侍衛官喚了進來,吩咐道:“你們將手中的人馬分成四組,兩組多一點的,由你們倆人帶着搜夢海閣和洗衣房兩處,另兩組少一點,交給齊總領和嶽副領二人帶領,去搜索別的院子。搜夢海閣和洗衣房的這兩組,王府就派一人領路便可。”
太后頓了頓,解釋道:“這是防止王府中的侍衛被人收買,明明有物,也說無物,或者明明沒有,卻栽贓給寶郡王妃。畢竟,現在寶郡王妃還是有些嫌疑的。”
楚太妃和楚王爺都同意了,並表示了感謝,而屏風後的君逸之和俞筱晚卻相互望了一眼,心底裡敞亮敞亮的,太后這是想到夢海閣搜那本金剛經呢!
俞筱晚心中一動,在君逸之的掌心裡寫下:會不會是太后?
她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會不會是太后布的局?否則爲何太后今日會忽然想着駕臨王府?好吧,楚太妃是太后的姐姐,太后想到王府來做客十分正常,可是偏偏她一來,王府裡就發生了命案,實在是太巧了。而更巧的事,別的事都能環環套上,偏偏那條被湯水污了的裙子,已經證實從頭到尾是被設計的。就算賀五小姐不提出來換裙子的問題,想必也會有旁人將此事提出來,只要那條裙子不翼而飛了,太后就有藉口派人搜查夢海閣,王府上下還得感恩戴德。
君逸之沉默着不說話,他也在仔細地思索着,不過他的觀點與晚兒有些不同,太后今日來,定然是打了金剛經的主意,可是卻不一定是她指使他人謀殺賀七小姐,因爲實在是沒有必須,而且這樣的動靜未免太大了,萬一哪個環節失誤,就會讓太后名譽受損。雖然就算是太后親手殺了賀七小姐,也沒哪個敢讓太后給賀七小姐賠命,可是到底是不光彩,連帶着太后想幹政,也會被朝臣們詬病,對太后來說,這是得不償失的。
太后想要金剛經,只需尋個藉口,到夢海閣小坐一下,按照安全慣例,她的近衛們和太監們就得先去夢海閣搜索佈置一番,將夢海閣的閒雜人等都隔離開來,只要派幾個高手過去,照樣可以搜查到金剛經,完全不必要動殺人的主意。
若說是爲了他的正妃之位要除掉晚兒,就更說不過去了,她親自挑選的側妃他都不願接受,太后哪能那麼篤定,她挑的正妃他會接受?
只不過,賀七小姐的死,一定是有人想嫁禍給晚兒,可是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麼,實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只是坐以待斃不是君逸之的性格,他安撫了晚兒幾句,便轉出了屏風,向太后承情道:“讓逸之帶譚大人搜查夢海閣吧。”
楚太妃立時笑着向太后道:“正是,夢海閣是逸之的居處,裡面最是熟悉,給宮中的侍衛帶路正合適。”
太后便笑道:“好。”
侍衛們分組完畢,由各自的頭帶着去搜查各處,大約過了近一個時辰,才逐一回來回報道:“卑職沒有搜查到。”
直到最後一組人馬回來,才帶回了一個好消息,領頭的正是齊正山,手裡捧着一條被泥水污了的秋香色裙子,稟道:“卑職在一條下水溝裡搜到了這條裙子,還請這位丫鬟姐姐來認一認,是否爲二少夫人所有。”
裙子是從臭水溝裡撈出來的,臭不可聞,初雲忙上前辨認,細細看了看,點頭道:“正是這條。”
齊正山見各位高貴的主子們都露出了忍無可忍之色,心將裙子拿到走廊上,請來仵作驗證裙子上的污漬。初雲在一旁提示,紫米粥的汁水是靠裙襬的地方,仟作忍着臭氣翻了半晌,終於打到那一點沒有洗淨的淡紅色污漬,仔細辨認了一番,回稟道:“稟太后、陛下,卑職可以確認,裙襬上的,是湯水痕跡,不是血跡。”
君逸之終於鬆了一口氣,楚太妃、楚王爺和楚王妃也都露出了輕鬆的神情,蘭夫人撇了撇嘴,似乎對這結論十分失望,她真是希望楚王府出個殺人兇犯呢。
東昌侯夫人似乎十分不能接受這個結論,不由得尖聲的道:“可是,七兒是朝前撲倒在桌角上的,對方如果是從背後發力,的確是不會將血跡濺到裙襬上的啊。”
君逸之眸光一沉,冷聲道:“東昌侯夫人似乎十分希望是內人殺了令千金啊,不知侯夫人此舉有何目的,替真正的兇手掩飾麼?”
東昌侯夫人一怔,被君逸之忽然散發出來的霸氣鎮住,真沒想到這個時時刻刻掛着一臉壞笑的美男子,發作起來這般強硬威嚴,有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力。她嗑馬了半晌,訥訥地道:“臣妾怎麼會爲兇手掩飾?”
君逸之態度強硬地道:“既然不想放過真正的兇手,就不要總是纏着內人不放,唯一能讓內人與此事有關的,就是裙襬上的污漬,現在已經證實,是湯水,不是血跡,說明內人也是被人設計了,爲的就是轉移衆人的注意力,讓你們以爲內人因妒恨而殺了賀七小姐,她纔好逍遙法外。”
君琰之立即接着這話道:“舍弟之言十分有理,還請東昌侯夫人稍安勿躁,本世子在此承諾夫人,五日之內,一定幫夫人查出誰是兇手,以慰賀七小姐在天之靈。”
楚王爺摸着鬍子道:“如此也好,我就將府中的侍衛都交與琰之你來調配。”
君之勉這會兒纔開口道:“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請琰堂兄只管來找之勉,雖然之勉只掌管着南城,但是另外四城的指揮史,也與之勉有些交情,若要在城中搜查,必定能幫得上一二。”
君琰之淡淡一笑,“如此,愚兄先多謝勉堂弟了。”
既然他們已經商定了,東昌侯夫人便不好再說什麼,只反覆追問,“五日之內真的可以找到兇手麼?”
君琰之篤定地笑道:“自然,本世子既然打了包票,就一定要辦到,還請侯夫人寬心。”
談妥之後,太后和陛下在楚王府用過晚膳,便擺駕回宮了。東昌侯夫人本要將五姑娘帶走,卻被君琰之笑着留下,“可能還有些事需要賀五小姐相助,只得委曲賀五小姐多住幾日。”
東昌侯夫人無奈,只得自己走了。
待送走了客人們,楚太妃問君琰之爲何要留下賀五小姐,君琰之笑道:“孫兒也不知,是逸之要孫兒這樣說的。”說着朝弟弟微微一笑。因爲君逸之是個紈絝子弟,自然不能說出五日之內查明真相這樣的話,這些都是逸之的意思,只是借了他的嘴說出來而已,到底要如何查,想必逸之已經有了主張。
君逸之攤手道:“孫兒也不知,這是晚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