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縣伯舉家搬來京都,據說在碼頭遇着遊玩的賢王爺,賢王爺感激忠縣伯從前在清平對他的照顧,便一路護送進城,成爲熱議話題。
“偶遇,你信嗎?”二皇子看着身邊的幕僚問。
“總不會親自去迎接吧?那是賢王爺。”幕僚有些忐忑地道。
“莊先生,你忘了,忠縣伯家有個聖上親封的慧敏縣君。”二皇子挑着眉冷笑。
那叫莊先生的幕僚一驚,隨即大喜,說道:“二皇子,此乃好事,大好事啊。”
“好從何來?”
“那忠縣伯雖被賜爵,可也就是莊稼漢一個,身後沒有大的家族支撐,如您所想的話,賢王爺真對那慧敏縣君有意,那就證明王爺無意於那位置,否則,怎會對一個對他沒有半點幫助的女子有意?”莊先生雙眼熠熠地道:“那怕只是一個側妃,也全無助力。”
二皇子在書房走了幾步,沉吟地點了點頭,說道:“莊先生說的對,我就說十七叔不是貪那位置的人,偏是母妃不放心。依本皇子的意思,該多和十七叔走近纔對,偏十七叔和三皇姑姑一般,油鹽不進,真是氣煞我也。”
“二皇子,賢王爺和瑞敏公主都是隻忠於我皇,一直對立儲君的事保持中立,只要不和他們交惡便是。反倒是大皇子那邊,聽說近來動作多多,魏國公的小女兒還許給了大皇子做側妃。”
“那個蠢貨,和他那蠢舅舅做的蠢事,已惹了十七叔,還妄想那位置?簡直不知死活。”二皇子哼了一聲,不屑地道:“莊先生,你看着,國舅家不日就要倒臺。”
“儲君一日未明,二皇子一日都不能掉以輕心。”莊先生說道,心卻想,二皇子雖有大才,爲人卻也有些自大了些。
“本皇子曉得輕重。”二皇子想了想又道:“既然十七叔對那忠縣伯看重,忠縣伯來了京都,我們也該對忠臣有些表示,莊先生你看,該送些什麼賀禮纔好?”
“茂才以爲。。。”
中宮。
“齊祈果真是對那慧敏縣君有意?好好,本皇這就去請父皇賜婚,以泄我心頭之恨。”大皇子一臉陰鷙地道。
齊祈斬斷了舅舅家的幾條收息極好的生意,也生生斬斷了他的財路,這陣子愈發過得艱難,要不是剛和魏國公成了姻親,他都沒法攏住底下那班蝗蟲了。
“放肆,你還嫌闖的禍不夠是不?還敢去惹他,我早就說過,別去惹他,你偏要撞上去。”皇后一拍鳳座的扶手,冷道:“你給我消停些,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差,也不知是不是他對你父皇說了什麼,你父皇對你近來的作爲已經十分不滿。”
大皇子一驚,驚愕地看着自己的母親,說道:“母后,這話怎麼說?”他怎麼半點消息都沒收到。
皇后對自己這一臉茫然的兒子是感到又失望又惱怒,想起皇上對她的警告,不由打了個寒顫,說道:“總之你給我安分些,十七那,別去招惹他,那什麼慧敏縣君,你也別打主意。好好的抓二皇子的短纔是,你上朝都聽不到擁立二皇子的呼聲越來越高嗎?”
大皇子有些不甘,說道:“難道就這麼算了?”斷了幾條線,等於斷了一隻臂膀,沒有銀子,怎麼爭位。
“只要當上了儲君,坐上了那位置,你還愁報不了這個仇?”皇后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冷道:“是爲你舅舅報仇重要,還是大位重要,你好好想想。”
“這。。。我知道了母后。”
“你下去吧,我頭痛。”皇后一臉疲憊地揮了揮手。
“母后請多保重身體,皇兒告退。”大皇子鞠了個躬,退了出去。
邱皇后捏着額頭,回到寢宮躺在了貴妃榻上,闔着眼說道:“宮嬤嬤,你給本宮揉揉,這腦門突突地跳,疼得很。”
“是,娘娘。”宮嬤嬤上前,雙手熟練地在她兩邊太陽穴上揉捏,一邊說道:“娘娘,大皇子年紀還小,多教教就是,何必和他置氣?”
“嬤嬤你不曉得,他,真真是讓本宮擔心,本宮就怕他這性子再闖禍,失了大位的緣是其次,就怕他遭了皇上的厭棄,還有連累邱家。”邱皇后聲音帶着濃濃的疲憊道:“他也不小了,還是這麼不懂輕重,本宮,不放心啊。”
“有娘娘您看着,大皇子會登上帝位的,您要保重自己纔是。”
“唉。。。大嫂還在鬧嗎?”邱皇后想了想就道:“下次大嫂再遞帖子,你就說本宮病了需要靜養,不見命婦。人死不能復生,嬤嬤,本宮不是不心痛那侄子,而是。。。唉。”
“娘娘,邱夫人會諒解的。”宮嬤嬤小心地覷了一眼她的臉色,說道:“不是說她擡了自己最得意的丫頭做姨娘麼,也有了身孕了。”
“但願生下個男的,大嫂也有寄望不會再想着宏兒了。”邱皇后長長地嘆了一聲。
她卻不知道,隔了肚皮的,始終是隔着肚皮的,殺兒之痛,邱夫人又怎會忘記?
“老爺,我也要讓他嚐嚐失去摯愛之痛,老爺,你要爲宏兒報仇啊。”邱夫人雙眼迸射出仇恨的利芒。
“夫人,你放心,我會爲我兒報仇的,你先吃藥,啊。”邱國舅拿過桌上的黑悽悽的藥哄道。
邱夫人卻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黑色藥汁濺了出來,雙眼瞪得渾圓,說道:“老爺,我要你發誓。”
邱國舅一愣,隨即說道:“我發誓,我一定爲宏兒報仇,要他痛不欲生。”
“好,好,宏兒還沒成親,等那女子死了,我就去給宏兒提陰親,我要他失去摯愛,還要讓他看着他心愛的女人眼睜睜嫁給我兒的牌位。”邱夫人哈哈地笑道,笑聲又尖利又陰森。
邱國舅看着自家夫人灰白的發,再無過去的顏色,心中一陣悲涼,再想起自己那聰慧的兒子,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
“來人,去查一下,慧敏縣君平日的行蹤。”他似是下了一個決定,冷冷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