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納蘭明傑也聽進去了這些話,便主動上前獻計道:“納蘭大人,依下官所見,小姐所言甚是。此事,大人和小姐若信得過我張千,便不妨聽我一言。一會回宮之後,張千自會按着皇后的意思說出那番診斷,以便讓他們放鬆防備。只是,這宮寒之症,雖是婦科疑難雜症之一,卻並非沒有治癒的先例。今日既是下官做出的診斷,待到時機成熟之時,再由下官親口說出小姐已經病癒。屆時,便是於小姐的聲譽再無半點不利的影響,不知道大人以爲如何?”
見張千果然機靈,脫口便說出這番變通極快的話來,納蘭仙卉禁不住朝他微微一笑。
納蘭明傑也是一陣怔然,少卿後會過意來,當下就點頭道:“這個法子倒是有幾分可行,只是,張千,你……”。
仙卉知道父親想說什麼,只不過趁機再敲打張千幾句,讓他不要生出旁的雜念罷了,當下就笑着拉住父親的手腕,撒嬌道:“爹爹!女兒覺得張太醫是個難得的重情重義之人,您想啊,他這般重情重義之人,豈會不遵守自己的承諾?正所謂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您就放心好了,張太醫必然不會辜負咱們的期望的。”
一番話把張千說的又愧又謝,隨後立即道:“請大人放心,張千在此對天起誓,以後一定盡心維護小姐。若違此誓,管叫我一生悽慘,無後而終。”
這時代的人都極重子嗣,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聽到張千這樣的誓言,便是納蘭明傑也臉色轉霽,終於將人虛扶一把,道:“張太醫既然這麼說,那我納蘭明傑便信你所言。來人,送張太醫回宮。”
送走了張千,納蘭明傑才憂心忡忡的問向女兒:“仙卉,你是如何發現這張千是受人指使而來的?”
納蘭仙卉就知道自己的父親必然要就此事刨根問底,不過她已經想好了說詞,便道:“爹爹,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萬綠池是女兒從小玩到大的地方,這府裡的任何一個角落,女兒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可是偏偏,那天遊玩的時候,這麼巧就讓小宋姨娘遇上了一條水蛇,然後我也掉進了水裡?正因爲有了那一次的落水,這纔有了皇后安派過來的一頂黑帽。這說明什麼?巧合嗎?女兒不信。”
聽她這麼一說,納蘭明傑也一臉肅穆的想了想,繼而便訝然道:“你懷疑咱們府裡有皇后的人?這……這人到底是誰?居然有這樣的膽子,敢在咱們的眼皮底下動手?”
仙卉竭力平靜心情,淡然道:“能做到這一點的人,自然不會是一般的僕婦下人。至於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想只要爹爹用心去查,總有蛛絲馬跡留下的。”
這大宋氏使的這一招就叫一箭雙鵰,既不動聲色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把小宋氏也拉下了水。就算淹不死兩人,也夠叫她們狠狠的受一次驚嚇了。
納蘭明傑不愧是久居高位之人,思慮敏捷,不多時便沉下臉,冷然道:“爹爹真是沒想到,這宋氏居然有這樣的膽子!她既然活膩了,那爹爹便不妨送她一程。一介賤婢,也敢對你生出這樣歹毒的心思,這個人,咱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了。”
仙卉嘆口氣,伸手握住父親因爲生氣而有些冰冷的指尖,柔聲道:“爹爹,此事不必急於一時。這大宋氏雖然只是個宮女出身,但她是太后親自送到咱們府裡的。便是個姨娘,咱們也要看着太后幾分面子。要說皇后這心思用的也真是太巧了,她就是算準了咱們的軟肋,所以纔敢叫大宋氏下這樣的手。照這麼分析來,只怕大宋氏一開始就是皇后的人,算算時間,她進來咱們府裡的時候,正好前一年太后人在南崑山禮佛,她究竟是如何進來的,這事咱們還得再去查一查。只怕她的心思,只效忠於皇后而已。她敢做這事,就說明她沒有顧忌。就算被咱們發現又能怎樣?眼下這個時候,咱們是千萬不能跟太后翻臉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