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以後我遇事絕不會一個人冒險,不帶上你。只是有難我答應你同當了,有福我們自然也得同享,日後你便是我交心拜把的好姐妹,我吃香的你就吃香的,我喝辣的你就喝辣的,不許跟我這個規矩那個規矩的,聽到沒?”
“聽到了,小姐。”阿和抽抽搭搭地答應,臉上卻是滿足的笑容,只是話剛落,腦袋上又捱了一下。
回想起那晚的場景,蘇淮就有些後悔給了這小丫頭片子一根杆子亂爬。平日裡事情就辦的迷迷糊糊,這下好了,得了句話就跟得了聖旨一樣,做事兒不着調地更是沒邊了。
阿和可不知道她家小姐現在很想把這句“潑出去的水”給收回來,只是傻傻地笑着,又傻傻地喊了聲:“公子。”
直接將蘇淮鬧得沒脾氣。
怎的重生一世還把這丫頭養傻了?
還沒等蘇淮好好的給這傻丫頭上一課,茶樓包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蘇淮看了一眼門,又看了一眼還坐着準備再抓一把瓜子的阿和,擡腳就踹了她一下:“去開門。”
阿和苦大仇深地凝望着蘇淮,揉了揉泛疼的腿骨,一步三回頭地去開門。
“翟公子。”一開門,阿和見着來人,立馬換了一副神情,一雙眼睛中的秋波幾乎滿出來都要落到地上了。
這些天蘇淮每日出來,就是換不同的地方約翟鑾,一來是爲了表達自己對他的謝意,而來也是爲了觀察觀察“風水”,只是這連日來,蘇淮都沒有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京城各大酒樓茶館,不是不合適,就是已經有人在那兒插了眼,蘇淮怕打草驚蛇。
進了門的翟鑾只衝着阿和微微頷首,便走了進去,坐在蘇淮的對面,方纔阿和坐過的位子。
只是蘇淮的目光還一直落在窗外,就算是聽到進門的男人坐在了自己的對面,還是沒有回過頭。
“大哥。”因爲蘇淮總覺得翟鑾的名字,怎麼喊都不順口,昨日才和他約定,以後都叫他大哥。有了這麼厲害的大哥,往後京城之中,皇宮之外,還不是讓蘇淮橫着走?
她不會武功,不會打架,沒關係啊,找大哥!
翟鑾沒有應聲,只是一直緊擰着眉頭,盯了蘇淮一會兒,然後專心地收拾起桌上的一片狼藉來。等清理乾淨了,翟鑾又拿起反扣在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壺尚且溫熱的茶。
他素來喝不慣這茶的苦味,只是這幾日也從未跟蘇淮提過。她喜歡喊上他往這些地方跑,他也高興陪着,總不會爲了這幾口吃的喝的讓她徒增煩惱。
“你一個姑娘家,還是要注意着些。”翟鑾一口飲盡杯中的茶。
蘇淮回過頭,學着剛纔阿和的樣子,衝着翟鑾傻笑。
翟鑾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用力,頃刻之間,茶杯在他手裡碎成了好幾瓣,蘇淮和阿和皆是嚇了一跳,唯獨他目光空洞地盯着蘇淮,依舊是沒有轉移自己的目光。
碎片在翟鑾的食指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有血順着口子流出來。阿和見着,最先回過神來,喊了小二倒了點清水就要給他包紮。
只是剛碰到他的手,就聽見他說了一句:“小傷,不用了。”
阿和看着還是心疼,只是不再說話,乖乖地站在一旁垂着腦袋。倒是蘇淮已經看出了阿和眼中對翟鑾的小心思,只是在心中嘆息一聲:傻姑娘,人家翟鑾早就已經心有所屬了。
“姑娘家的,不要穿男裝出來,不好看。”翟鑾頓了頓,又開口。
以爲是對自己說的,阿和立馬擡起了頭,只是看着翟鑾的視線是落在自家小姐身上的,又垂下了腦袋,像只淋了磅礴大雨的狗,灰溜溜地站在一旁。
蘇淮順手撩了一下自己額前刻意留出來的一縷劉海,捻了一下自己的假鬍子看着他,勾脣一笑,白-皙的臉,殷紅的脣,帶着點狡黠玩味之色的眼神。
“啪。”又是清脆的響聲,翟鑾剛拿起的第二個杯子,又碎了。
盯着那碎片好一會兒,蘇淮一臉怨念的擡起頭:“你們行武之人,拿杯子不要太用力,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家茶館的杯子質量不好,你這樣捏碎一個又一個,是要賠錢的。先說好,這杯子是你捏碎的,你作爲大哥,不能讓小弟幫你付賬。”
翟鑾點頭,終於放棄了指導某姑娘“改邪歸正”的想法,輕咳一聲:“你今日叫我來,又是要談什麼?”
前些日子蘇淮已經從他嘴裡套出了現在京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有朝堂之上各種瑣碎。雖然不知道蘇淮問這些幹什麼,但他還是一五一十,盡數都告訴了她。
蘇淮眯起自己的鳳眼,身子突然湊近了他:“都這麼多天了,你也不主動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哪家姑娘,那小爺我只好先教教你怎麼跟人家姑娘相處,怎麼才能追到人家姑娘。”
說着,蘇淮還用食指挑起了翟鑾的下巴,只是眼睛的餘光卻看向了站在一邊的阿和。這話也是說給她聽的,免得那個傻丫頭陷入情網太深,要是日後翟鑾跟他心儀的姑娘成親了,她才知道人家從始至終都沒正眼將她放在眼中過,估計就那傻丫頭的承受能力,當天就得投湖。
看到阿和臉色突然就變了,腦袋更往下低,蘇淮這才滿意地收回了視線,對上翟鑾的眼睛。這一看,心頭就漏了半拍。
翟鑾本身就生的好看,想來早上過來的時候是沒有刮掉鬍子,她纖細柔-軟的手指挑着他的下巴時,都覺得有些扎扎的。這樣近距離看着,反倒是增添了不少男人味。
他的眼睛中倒影着她的影子,這般專注地看着她,饒她已經經歷了一世,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
“好。”翟鑾應聲,脣角勾起笑意,“怎麼教?”
發覺自己被蠱惑了的蘇淮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正襟危坐着,調整好了自己的氣息才道:“跟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