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自家鋪子
以沫輕笑的摸着自己的臉頰說:“看樣子姥姥沒人騙我,我果然和娘長得極像。”
祥伯掙扎的要起身給以沫見禮。
以沫忙上前攔住,並說:“祥伯你有病在身,不用多禮。”
祥伯滿意的對着以沫看了又看,欣喜的說:“小小姐小的時候,老奴還有幸抱過一兩次,沒想到一眨眼的時間,竟然長得這麼大了,亭亭玉立的模樣,就和當年的小姐一樣。”
以沫歪着小臉,滿是嬌憨的說:“難爲祥伯還記掛着我,可惜我當初年幼,許多事情和人都不記得了。”
祥伯忙指着白蘇說:“你還記得他嗎?每次小姐帶你來店鋪裡查賬,都是他陪着你玩。”
以沫看向白蘇,只見他雙眸閃動着期冀的光芒。
在以沫微顯尷尬的神色中,他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暗下去,並說:“小姐那時候小,不記得小人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景世子看了一眼白蘇,嘴皮動了動,卻忍着沒有出口。
以沫連他這正經的堂兄都不記得了,怎麼可能記得白蘇這樣陪着她玩鬧過幾次的小廝啊!
祥伯忙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記得小小姐就行。”
以沫有些愧疚,但卻又無可奈,畢竟她那個時候那麼小,能記得什麼。
祥伯一臉慈愛的望着以沫問:“小姐和姑爺這次怎麼沒有一起回來?小姐將店鋪託付給老奴看管,老奴卻沒這本事護好,老奴想當面向小姐認罪。”
以沫有些感傷的說:“娘肯定不會計較這些事情的,我聽說祥伯病了,特意來給你看病的。”
祥伯驕傲的說:“不愧是小姐的女兒,和小姐一樣本事,小姐當初在你這個年紀早就揚名西夏了,老奴先前雖然沒和你相認,但也聽說了你的事蹟。”
以沫笑盈盈的說:“我哪裡有娘那麼有本事啊!”
祥伯執着的說:“小小姐和小姐一樣有本事,小小姐還沒有說,小姐怎麼沒有回來,她和姑爺什麼時候回來?”
以沫有些難以啓齒的說:“其實我並不知道爹孃去了哪裡?這麼多年下來,我也沒有見過他們,我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
祥伯一臉驚訝的重重咳嗽了幾聲,又急忙問:“姥姥?”
以沫說:“就是賈嬤嬤,當年在娘身邊侍候的嬤嬤,你應該有聽說過吧!”
祥伯肯定的點點頭說:“她人呢?她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裡嗎?”
以沫眼眶微紅的說:“姥姥不在了,她失足跌下了山崖。”
祥伯傻怔的瞪直了眼,忽然感嘆的說:“小小姐,你這些年辛苦了。”
以沫搖搖小臉,淚染於睫的說:“不辛苦,姥姥將我照顧得十分細緻,我只是很難過,不能讓姥姥有一個安穩的晚年。”
祥伯惋惜的說:“賈嬤嬤能得小小姐這樣惦記,便已經是她的福分了,相信她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十分欣慰。”
以沫斂低眉眼,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泊泊而出。
白蘇站在一邊,蹙眉凝視,掏出袖中素藍色的帕子,遞了過去說:“小姐,別哭。小人相信賈嬤嬤在天有靈,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爲她落淚。”
以沫擡起水汪汪的大眼,對上白蘇關懷的眼眸,下意識的接過帕子,輕輕的擦了擦臉。
一股乾淨的皁角味迎面撲來,給人的感覺就像白蘇一樣,帕子還帶有暖意,顯然是白蘇貼身收藏着的。
一時之間,以沫有些窘迫的捏着帕子說:“不好意思,我好像弄髒了。”
白蘇不在意的自以沫手中接過帕子,輕折兩下又放到袖中,並說:“無妨,我回頭洗洗就好。”
以沫目光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白蘇的袖子,道了一聲,“多謝。”
景世子說:“好了,不要再提這些傷感的事情了,否則的話,以沫又該哭鼻子了,至於叔叔和嬸嬸的行蹤,我已經加大人手去追查了,相信叔叔嬸嬸吉人天相,肯定平安無事的待在某一處,只是一時被塵世所纏,無瑕回京罷了。”
以沫贊同的說:“我相信爹孃肯定會平安的回來。”
景世子使了使眼色對以沫說:“你不是要給祥伯看病嗎?”
“是啊!祥伯,我們先別說這些了,先讓我替你看診吧!”以沫說着,搭住祥伯的脈博。
祥伯笑容滿面的說:“看到小小姐回來了,我這身體也好了很多,感覺現在下地幹活都不成問題。”
景世子說:“是啊!現在以沫都你回來了,祥伯要快點養好身體纔是,沒有你在,以沫一個人哪裡管得下嬸嬸這龐大的嫁妝鋪子。”
祥伯感激的朝着景世子說:“小姐當年沒有白疼你,你對我們家小小姐的好,老奴代替小姐說一聲多謝了。”
景世子正色道:“祥伯說的是什麼話,以沫是我妹妹。”
祥伯訕笑的說:“是老奴說錯了。”
他們本就是兄妹,景世子能待以沫這麼好,固然有白素錦和夏楚明這前因在,也全賴以沫是一個有福的人,才能得兄長如此重視。
他一個下人再多說,就顯得矯情了。
以沫替祥伯把脈時,微微蹙眉。
這脈象竟然是油盡燈枯之勢,若是想調好,沒有一年半載是成不了事的。
“祥伯,你這身體主要是思慮過重引起的,你若是不能放開心胸
,你若是不能放開心胸養病,這藥效起不到什麼作用。”
白蘇說:“聽到小姐說的話了嗎?爹,你要趕緊養好身體,別再想那麼多了,再說,現在小姐回來了,你不正好是將功贖罪的時候嗎?”
以沫一下明白了意思,附和說:“是啊!你要趕緊養好身子,這樣以後才能幫我打理店鋪生意。以前姥姥從來沒讓我接觸過這些,我一個人也做不來。”
祥伯一副紅光滿面的樣子,挺直了腰板說:“小小姐就是最好的靈丹妙藥,看到小小姐回來,老奴身子好了大半,相信再過不了幾日,就能下地了,到時候什麼都能幫小姐做。”
以沫忙勸着說:“你這身體可不是一時三刻能好的,起碼要調養一年半載,我一會開一個方子給你,你天天照着這藥方喝,一天都不能停。”
祥伯愣了下,說:“哪就這麼嚴重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有幾斤重的。”
白蘇說:“爹,小姐都這麼說了,你就別逞強了,一切照着小姐的意思來吧!再說,一切不都有我,你教了我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檢驗成果了。”
祥伯的身體原就不行了,祥伯和白蘇都清楚。
上一位大夫,甚至告訴白蘇,也就這半年的事情了。
這會兒他聽以沫的意思,倒像是養一年半載就能好似的,哪裡還敢讓祥伯多動一下。
“是啊,有白蘇在呢!若是我和白蘇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再來請教您。”以沫跟着勸說。
祥伯猶豫了下,極有分寸的沒有再強求,只說:“小小姐,若是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就一定要告訴老奴,老奴這把骨頭雖然不中用了,但也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白蘇說:“哪能啊,不是還有嗎?”
“再不濟,也還有景世子啊!景世子總不能看着小姐被人欺負吧!”
白蘇後一句話說完,望了一眼景世子。
景世子很是配合的說:“是啊!我怎麼可能讓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負以沫。”
樂兒笑嘻嘻的在一邊答話,“這位祥伯,你就別再操心了,你家小小姐厲害着呢!我都被她穩穩的捏在手裡,不敢翻一個浪。”
以沫失笑的說:“少來啦!誰管得住你離大小姐。”
“就你啊!”樂兒笑嘻嘻的衝着以沫拋了下媚眼。
兩個姑娘笑鬧了幾句,屋裡氣氛瞬間輕快了一些。
白蘇看祥伯眉宇顯露出疲憊的神色,便說:“我們出去說話吧!爹,你休息一會,等會叫你一起吃飯。”
“好!”祥伯雖然不捨的看着以沫,但也沒有給大家添麻煩。
以沫出房間前,便先將面紗戴了起來,而後又找白蘇要了筆墨寫了配方,交給他說:“這藥你要盯着祥伯喝,早午晚各一次,可千萬別馬虎了,我相信他的身體有多糟糕,你的心裡應該有數。”
白蘇慎重的接過藥方,問:“我爹的病,小姐有把握嗎?”
以沫自信滿滿的笑說:“放心,我有把握呢!雖然是麻煩一些,但也不是治不好,就是花費的時間長一些,我以後隔段時間就會來看看他。”
白蘇感激的說:“小人在這裡就先謝過小姐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說:“你別開口小人閉口小人的,你以後和我說話,就自稱我,別讓我聽到一些彆扭奇怪的自稱。”
白蘇目光一暖,柔聲說:“我知道了。”
以沫滿意的笑笑,忽然說:“啊!你要和我們說事,現在也不能去抓藥,你還是把藥方給隨夏吧!讓她跑一趟腿。”
不等白蘇拒絕,以沫便搶先的說道:“祥伯的病不能拖了,早喝一副藥,身體就能早好一點。”
白蘇對着上前一步的隨夏說:“就麻煩你了。”
隨夏面無表情的回答,“奴婢應該做的。”
以沫叮囑隨夏說:“買七到十天的份量,正好吃完了,我再來看看效果,看需不需要改藥方。”
“是,奴婢這就去!”隨夏答了一句就出去了。
其實以沫先前沒有注意到買藥是一筆昂貴的費用,還是剛纔白蘇接過藥方時,她注意到他微白的袖子,這才反應過來。
不過她雖然和白蘇沒有深交,但看他儀表堂堂的樣子,便覺得他不是一般普通人。
因此,沒有直接提銀子的問題,而是換了一種說話。
反正待會等店鋪的事情談妥,白蘇以後替她做事,自然就會有銀子買祥伯的藥了。
白蘇望着隨夏離去的背影,眸光閃了閃。
樂兒得意的打了一個響指,稱讚的說:“幹得漂亮,以後又多了一個藉口出府。”
以沫嬌嗔說:“你就惦記着玩。”
樂兒反駁,“我小小年紀不惦記着玩,我還惦記着什麼啊!”
“你還小啊!”以沫故作驚訝的反問。
景世子淡聲說:“麻煩離小姐先去一邊玩會,我們還有點事情要商量。”
樂兒不滿的說:“有什麼關係,我聽聽又不會怎麼樣,反正你現在不讓我聽,回去了以沫也會告訴我。”
以沫說:“景哥哥,樂兒留在這裡沒事的,她不會吵到我們。”
她懂景世子的意思,完全不是怕她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而是嫌她太聒噪。
白蘇淡淡一笑,引着景世子等人到了一邊屋裡屋下,寒磣的一人倒了杯白開水,卻十
開水,卻十分坦率的說:“家裡粗製茶葉上不得檯面,想來你們應該喝不慣,若是口溫就喝些溫白開,等下次你們再過來的時候,我會提前準備一些茶葉。”
樂兒率先牛飲了一杯,笑吟吟的說:“喝白開水好啊!以沫在府裡的時候就喜歡喝白開水,說是喝了白開水,皮膚好,帶着我每次和她一起喝,特別是早上起來的時候,一定要喝滿滿一大杯。”
白蘇看了一眼樂兒,覺得這位大小姐的性子倒是十分討喜。
以沫附和的說:“是啊!我喜歡喝白開水,也不用特意準備茶葉什麼。”
“嗯!下次我們見面會在剛纔的宅子裡,這裡畢竟不怎麼安全。”景世子實話實說的樣子,比起懂事的樂兒和以沫,就顯得有幾分不可愛了。
閒話了幾句,景世子說起了正事。
“過去了這麼多年,嬸嬸的這些鋪子裡,早就安插了許多母妃的人,現在貿然讓以沫全部接手,一來以沫處理不好,二來母妃知道也容易多生事端,所以我的意思是讓你們先從這間成衣店着手。”
白蘇皺着眉,有些諷刺的說:“成衣店?這可是嬸嬸數家店鋪裡,最不掙錢的一家,而且年年賠本。”
景世子挑眉反駁,“我記得嬸嬸在時,她名下的各個鋪子都是賺得金滿銀滿。而且你爹跟在嬸嬸身邊這麼久,那些秘方也是你爹替嬸嬸在保管,你爹也一直攢在手裡沒有拿出來,不是嗎?”
白蘇有些防備的看了一眼景世子,又擔憂的瞥了一眼以沫,才問:“難道世子爺也想要這些秘方?”
白素錦手下的老人,被趕的被趕,被賣的被賣,淳王妃就留了這個大管事,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手裡握有幾張白素錦給他的秘方。
而這些秘方,也是當初那些店鋪賺錢的根本。
祥伯雖被架空了權利,秘方卻被捂得嚴嚴實實,否則的話,白素錦的店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畢竟若是秘方在手,將來白素錦回來,東山再起,一切都是容易的事情。
景世子不怒反笑,“本世子爲了那幾張秘方,有必要花這麼多心思嗎?”
以沫心知白蘇是爲她着想,卻也是一臉尷尬的忙說:“白蘇,你想多了,景哥哥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圖我這麼一點東西的。”
白蘇身爲下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眼神中仍有保留之色。
畢竟景世子有一個那樣的母妃,白蘇防他敢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景世子主動說:“這秘方的事情,我不沾邊。店鋪你們拿到手了,就自己去折騰,我相信你隱忍了這麼多年,應該不是泛泛之輩吧?”
白蘇眉一挑,一臉傲倨的說:“世子爺請放心,我一定不會有負所託。”
“這就好!”景世子滿意的點點頭。
當初成衣店的衣服配飾都是出自白素錦的手。
加上有她這麼一個模特在,成衣店的衣服經常賣斷貨。
她就是京都貴女的風尚標,店鋪的生意哪裡可能不好。
只是如今,白蘇手裡的幾張秘方,和這成家店可沒有一點關係。
不過倒有一張染布的方子,能讓布匹在晚上發出光芒,就像螢火蟲一樣。
白蘇直言問:“主子有一間染布坊,不知道景世子這次能不能一起交給我們打理。”
景世子微微蹙眉說:“染布坊裡有幾顆釘子沒有拔乾淨,你若是現在要行,只是不管你打理哪一家鋪子,你明面上都是被我收服了,不得把以沫供出來。”
白蘇說:“這是當然。”
景世子說:“若是你不怕事的話,倒可以直接把染布坊接手過去,只是染布坊的幾位染布師傅,被前任管事帶出了脾氣,不見得會服你。”
白蘇冷酷的說:“這種人留有何用,直接發賣了不就行了。”
景世子淡然道:“染布坊的幾種招牌錦布,就他們會染會織。”
白蘇鄙視的說:“當初偷師的人,現在也好打腫臉充大爺。”
景世子看白蘇如此,倒沒反駁,只是叮囑說:“染布坊如今的生意全賴這幾匹布,你行事前得三思而行,畢竟你幫以沫拿到的手的鋪子,不能只是一個空架子,否則的話,還不如拿出地契直接收回門面乾脆了當。”
“放心!這一點不勞景世子費心!以前被賣的那些人,有些人我爹私下和他們還有聯繫,我相信只有能拿得出贖金,他們都願意再回來幫小姐。”
以沫忙主動說:“需要多少,我讓落隨回去取來給你。”
景世子睨了眼以沫說:“有我在這裡,還需要你自己掏銀子嗎?”
以沫仰着小臉,堅定的說:“景哥哥,這個不一樣呢!他們以前都是效忠孃的人,我想用娘留給我的銀子幫助他們。”
景世子微微蹙眉問:“你的銀子自己留着不好嗎?”
以沫單純坦率的說:“景哥哥不要老擔心我沒有銀子用,爹孃留給我的銀子夠我揮霍一輩子都用不完。”
景世子嘆息的說:“行啦!知道你是一個小富婆。”
以沫咧嘴一笑,衝着白蘇,天真的問:“我讓落隨先取一萬兩給你,若是不夠,你再問我要,好嗎?”
白蘇哭笑不得的說:“小姐,你對金銀也太沒有概念了,不過買幾個下人回來,哪裡用得着一萬兩。更何況當初王妃
況當初王妃賣了他們時,都沒有出示他們的賣身契,若是小姐方便把賣身契拿出來,一分錢都不用,就能把他們要回來。”
以沫驚喜的問:“這麼好啊?”
景世子打擊說:“但是這樣的話,你就等於公開了你的身份,你確定嗎?”
以沫一縮,說:“還是算了吧!我還是等爹孃回來了,我再恢復我的身份吧!不然的話,別人問我,你解釋不清這些年一個人在哪裡,唯一能給我做證的姥姥也不在了。”
白蘇恍然,懂了以沫隱瞞身世的原因。
他說:“一萬兩的確是多了些,不過接下成衣店和染布坊拓展,這些方面都會用到銀子,多餘下面的銀子,就先用在這裡。”
景世子說:“不用,生意方面的花費,需要銀子你就來我這裡支取。畢竟這些年,嬸嬸的鋪子賺了那麼多,將來讓淳王府吐出來是不可能的,倒不如這時候多用一些。”
白蘇挑了下眉,別有深意的看向景世子問:“你這樣,就不怕王妃知道嗎?”
景世子反問:“你要現在告訴她嗎?”
白蘇聳聳肩,“你們的事情,我一個下人可插不上手,只是將來這些鋪子不管是私下還是明面,都要正式交到小姐的手裡,王妃總有一天會知道。”
他努力發展店鋪,多掙銀子,一切都是爲了小姐以沫,可不是爲了淳王府做嫁衣。
“放心,很快會有那麼一天。”景世子肯定的回答。
目光卻微微有些渙散,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和離旭竟然都還沒有找到叔叔和嬸嬸的消息,難道他們已經不在西夏王朝了嗎?
若真是如此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畢竟其他三國的勢力,哪裡是他和離修一朝一夕能夠滲透的。
接下來景世子和白蘇又談了幾句,但由於白蘇私下一直關注着這些鋪子,掌握的情況竟然不比景世子少,倒省了很多事情。
至於以沫,說白了她就是純粹來湊人數的。
見見白蘇和祥伯,讓他們認認主子。
其他的事情,自然有白蘇和景世子去做。
不多時,到了午膳時間。
成伯準備的搬了飯盒來。
府裡上下也就這麼幾人,大家也都沒有拘謹。
白素錦不是一個守死規矩的人,以前和祥伯在鋪子裡談事情的時候,也會邊吃邊說,有同坐一桌的時候。
所以以沫發出邀請,祥伯便沒有客氣了。
最重要的是他太急切的想照顧以沫了。
餐桌上不斷的給以沫夾菜,很快她的碗裡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以沫受寵若驚的反夾了幾筷子菜給祥伯,並說:“祥伯自己我一點,不用一起給我夾菜。”
祥伯感動得老淚縱橫的說:“小小姐給老奴夾菜了呢!”
以沫見祥伯這樣,便又替他添了碗湯,說:“祥伯你身體不好,湯裡營養多,你平時讓白蘇多燉點湯給你喝。”
祥伯點頭如搗蒜的說:“好好好,下次小小姐過來,讓白蘇做幾道拿手菜給你嚐嚐,白蘇做的菜味道很好。”
“是嗎?會比以沫好嗎?”談到吃的,樂兒立即一臉興奮的湊上來。
祥伯和白蘇同時看向以沫,眼帶疼惜的樣子。
祥伯更是忍不住感嘆的說:“小小姐肯定受了不少苦,不然的話,哪用得着你親自下廚。”
以沫哭笑不得的解釋說:“沒有,姥姥平日從來不讓我幹活,只是姥姥做菜時,我喜歡在一邊看着,而姥姥的廚藝有多好,祥伯應該有聽說纔是。”
祥伯一臉回味的說:“何止有聽說,還嘗過幾次!”
“有幾次小姐留在鋪子裡看帳,就是賈嬤嬤做的飯菜,小姐也賞我們幾個管事,那味道的確好得讓人想把舌頭都吞下去。”
景世子附和說:“這是自然,畢竟賈嬤嬤是宮裡出來的女官,以前打理着藥膳房,廚藝也是一流,不過以沫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什麼時候你再給景哥哥做一桌飯菜啊?”
景世子故意這樣問,便是想帶過賈嬤嬤的話題。
他雖然很感謝賈嬤嬤這些年,對以沫無私的照顧,但是卻很不喜歡以沫每次談起賈嬤嬤都一副被人拋棄的可憐相。
因此,他只好每次有意扯開話題。
“行啊!景哥哥什麼時候有空,跟我說一聲就行了!不過現在哥哥不在將軍府,你也不方便來拜訪了,不如就下次到景哥哥的那個民宅裡去做吧?”以沫歪着小臉邊想邊說道。
樂兒嘴比誰都快的搶先說:“行啊!到時候讓白蘇也做幾道菜,你和以沫一人做幾道,看誰做得好吃一些,我們幾人就是評審了。”
以沫輕輕呸了一聲,失笑的說:“讓你蹭吃的就不錯了,你竟然還好意思說你要當評審,怎麼,還打算挑刺啊!”
樂兒討好的說:“哪裡敢啊!我不是一向最乖的嘛,什麼時候挑過你做飯菜的鹹淡啊!”
以沫有點得意的說:“是你沒得挑好吧!”
“行行行,你下廚你有理。”樂兒識相的不和以沫爭論這些。
說說笑笑間,一頓飯吃完了。
隨夏也趁着這空間跑了兩趟,藥買回來了,銀票也取來了。
只是不是一萬兩這麼多,而是一千兩銀子。
雖然白蘇仍說用不到這麼多,但以沫卻是執意先放到他身上,
到他身上,讓他有需要時用。
以沫說的有需要其實是指給祥伯買藥和補品,白蘇卻想着說:“那籤長工買下人,就用這些銀子吧!買回來就算是小姐的人。”
“隨便你怎麼用。”以沫一副信任的樣子,不多過問。
白蘇有了活計,當天下午就忙了起來,最先就是去找那些舊人。
景世子帶着以沫和樂兒出來,一路去了他說的那家成家店。
成家店的鋪面很少,也沒有生意,掌櫃閒閒的趴在桌上,一副在睡大覺的樣子。
“就是這裡嗎?”
以沫有點不敢置信。
不是說當初的生意很大嗎?怎麼這麼小的地方,還不到十平的樣子。
景世子解釋說:“自嬸嬸離開後,成衣鋪的生意一落千丈,後來爲了減少虧損,才把成衣鋪縮小了,其實這上下兩層,四個門面合起來纔是當初的成家鋪。”
以沫驚訝說:“這麼大啊?”
景世子說:“當然,嬸嬸很聰明的!上面是隔間,可以讓那些貴女試穿大小,合適了再買!很人性化,當時十分得大家的喜歡。”
以沫點點頭說:“這倒是不錯。”
買成衣就這一點不好,不是量身訂製,總有點不合身的位置。
景世子帶着以沫和樂兒進鋪子,隨從尉臣敲了敲桌面,掌櫃才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說道:“隨便看,明碼標價,喜歡什麼直接付……世子!”
景世子揚了下眉,說:“我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改了名字。”
掌櫃小心翼翼的賠着不是說:“不知道景世子會突然來訪,失禮的地方還請原諒。”
景世子目光涼薄的看着掌櫃問:“你平時就是這樣待人接物的嗎?”
掌櫃討饒的說:“實在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太累了,所以剛纔才忍不住眯了一下。”
景世子冷冷的目光掠過掌櫃的身上,淡然說:“明天起,這店鋪子你不用管了。”
掌櫃一驚,大叫道:“世子……”
“有意見嗎?”景世子冷冷的反應。
掌櫃順意卑微到塵裡了。
莫說他本就沒有什麼後臺,所以才撈了這麼一個不賺錢的鋪子打理着,就算是入了王府的眼,也沒有用。
難道他們這些下人,還比得過世子在王妃心中重要嗎?
“世子再給小人一次機會吧!小人以後一定盡心盡力打理店鋪,爭取今年讓店鋪的收益翻紅。”掌櫃討好的懇求。
景世子動各個店鋪裡的人,大傢俬下也都知道。
不過他動的都是一些掙銀子的鋪子,所以掌鋪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的飯碗會不保,一時都懵了眼。
“我不想再多聽一句廢話,明天自然會有人來和你交接。”景世子看也沒有看掌櫃一眼說道。
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漠氣場,卻嚇得掌櫃不敢再多說什麼。
趁着景世子和掌櫃說話的空檔,以沫和樂兒兩人把小小的店鋪,看了一個徹底。
原是一眼就能看光的店鋪,兩人也看得極仔細。
而後互相對視一眼同時說:“竟然沒有一件能勾起我購買**的衣服。”
“難怪生意不好!”樂兒撇撇嘴嘀咕道。
她對衣物首飾還不算挑剔的,連她都看不好,更何況那些喜歡打扮的貴女。
想掙她們口袋裡的銀子就更難了。
景世子本來就是帶以沫來看一眼,讓她清楚一下地理位置及情況,並沒有打算和她在這裡多逗留。
帶着兩人一路步行到了隔壁兩條街。
“茶館裡來了一位新的說書人,我想你們應該會喜歡。”
樂兒擠眉弄眼的對景世子說:“看不出來,你這人倒是挺細心的啊!”
景世子直白的說:“你只是順帶。”
樂兒嘴角一抽,沒好臉的說:“我知道啦!不用你提醒,說得好像我會自作多情一樣。”
說罷,樂兒不爽的走到以沫的另一邊,開始抱怨。
“你這個堂兄啊!真是不能好好聊天。”
以沫將倆人的對話聽得清楚,笑說:“你不去搭理他不就沒事了嗎?”
一般情況下,景世子不會主動找樂兒說話。
所以每次樂兒每次被打臉,都是自找的。
想想,以沫都替她覺得疼,她還不知道收斂。
“你還向着他!”樂兒不滿的揪了以沫一下。
以沫笑着躲閃。
看着兩個姑娘在街上直接鬧了起來,景世子微微蹙眉的同時,還小心翼翼的護着以沫,就怕有不長眼的誰,不小心撞到她了。
到了茶樓,一樓早就已經坐滿了人。
說書人也正收拾着畫本,儼然就要開始了的架勢。
樂兒看景世子帶着他們要上二樓包間,不滿的嘟噥說:“你怎麼不在一樓訂位置啊!聽書這種事情,肯定就是要在人多熱鬧的地方一起聽纔有意思啊!”
景世子頭也沒擡的回答說:“以沫身嬌體貴,不適合在這裡拋頭露面,離小姐若是願意的話,可以自行在一樓找一個位置坐下。”
樂兒重重的咬了兩口,對着景世子後背,揮舞着拳頭說:“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揍扁才行。”
以沫竊笑說:“就說你不長記性,剛在街上說了,你又不記得了。”
一樓只要茶水錢,幾文錢就能佔一
錢就能佔一個位置,人蛇混雜的情況下,景世子怎麼願意讓以沫坐在那中間。
“切,有什麼了不起,下次我帶你來,我們坐一樓,就坐說書人最前面那一桌,我跟你說,那一桌可是好位置。”樂兒喋喋不休的話,還沒有說完。
“你敢!”景世子喝斥一聲。
“你喜歡是你自己的事情,別帶着以沫胡鬧,上次就是因爲你和永平公主,才連累到她。”
樂兒嘴角一抽,這話雖然不錯。
但是以沫根本沒有爲這事受委屈啊!
最倒黴的人是永平吧!
至今因爲上次的事情,被皇后娘娘看得嚴嚴實實,出宮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以沫拉了樂兒一下,她才忍着沒有頂嘴。
幾人進了廂房,景世子熟練的點了茶和糕點。
沒多時,小二送了上來,樓下也開始了精彩的演講。
樂兒拉着以沫半趴在窗邊,景世子看不下眼,出聲說:“以沫,過來這邊坐。”
其實這種茶樓,樓下又有講書。
設計得都十分合理。
景世子這個位置也能望向窗外,說書人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以沫自己也不喜歡趴在窗邊,大半身子伸出來的樣子,所以景世子一走,她就坐在景世子身邊坐好,接過他遞來的茶喝了起來。
講書人聲音十分響亮,說起話來抑揚頓挫,再加上故事情節吸引人,瞬間就勾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是引人入勝。
樂兒更是興奮的揮舞着手說:“好好好!”
樂兒容貌出色,又是姑娘家,這樣叫兩聲,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了,不說下面看客多望向她,就是另一邊的廂房裡,也有人看到她。
“是離大小姐,看樣子那位可能是你未婚妻的人也在,我們要不要過去一下。”
六皇子微擡眉眼說:“過去打一聲招呼吧!”
容世子帶了些笑的說:“我聽容雅說,她的醫術很不錯,又是夏二爺的女兒,你說你的病,要不要找她看看。”
六皇子不慌不忙的說:“再說吧!”
容世子蹙眉說:“這種事情,你竟然一點都不急。”
六皇子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說:“生死由死,該我活,我不會死,該我死,我活不下來。”
兩人說話間到了門口,敲門應聲來開門的是景世子。
他看到六皇子和容世子,也是微微斂眉,笑問:“這麼巧!”
“是啊!剛纔看到離大小姐,所以過來打一聲招呼。”容世子回答的時候,目光順着望了一眼以沫。
景世子直接一招手說:“離小姐出來一下,有人要和你打招呼。”
說罷,他自己轉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