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蔣德山的話,王德全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一點細微的變化沒有逃脫蔣德山的眼睛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蔣德山輕笑一聲,“不如讓我猜猜到底是誰通知你離開安通的呢?是張守中,還是錢元同?或者是楊易?”
一邊說着,他一邊觀察着王德全的表情,
“楊易的話,我覺得可能性很小,畢竟他現在連自身都難保;至於張守中,聽說他現在已經被排除在案件之外了。”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
“說實話,你選擇跟張守中合作還不如選擇我,他如今能接觸到的事情,或許還沒有我多。”
見王德全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蔣德山頓了頓,又道:
“你和張守中的關係我大概清楚,他也不過是救了你兩次,但其實我也救過你,甚至還幫過你不少忙。”
這人還幫過自己?自己怎麼沒從未察覺到過?
王德全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心裡卻被疑惑填滿。
反覆回想着自己重生至今所經歷過的事,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王大夫有想起什麼嗎?”見王德全陷入沉思,蔣德山輕輕一笑,接着道:“不如讓我來告訴你吧?”
也不待王德全迴應,他直接道:“就拿最近的一次來說吧。”
說着,他像胖子身下壓着的人揚了揚下巴,道:“如果不是我的人阻止,你可能在被綁的當晚就被他殺了。”
王德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劉三慶身下那人向他呲着一口大黃牙,笑得格外瘮人。
“他是誰?”
“他叫什麼不重要。”蔣德山笑了笑,“重要的是我救了你。”
既然蔣德山不說,王德全也懶得問,將視線收回,看向靠在椅子上滿臉自信的笑的男人,隨口問道:
“除了這次,還有什麼?”
見王德全終於主動詢問,蔣德山眼裡的笑意更加濃郁。
“讓我想想。”他頓了頓,“再之前的話,大概是周鳳雲和賈仁殺人拋屍的那次。”
跟着蔣德山的話,王德全瞬間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事。
如果不是那次的追擊,自己也不會遇到宋老。
只是那次的事情明明只有自己身邊的幾人參與,蔣德山又是什麼時候插了一手?
王德全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蔣德山,就聽見蔣德山張口說出了一個他完全想不到的名字。
“鄭義。”
“鄭義?”王德全聽着微微一怔,仔細回想着與鄭義相關的記憶。
自己第一次見到鄭義是在半鍋屯的村口,接着他帶着自己和張守中去見了賈仁。
現在想想,好像確實有那麼一些奇怪的地方。
鄭義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蹲在村口,還會剛好碰到他們?
似是看出了王德全的想法,蔣德山笑了笑,道:“鄭義是我的人。”
“是你讓他在那裡等我?”王德全問道。
蔣德山笑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那他將拋屍入水也是故意的?”
“沒錯。”蔣德山點頭,“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王德全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接着像是感嘆道:
“蔣先生對我的行蹤倒是很瞭解啊。”
“一般一般。”蔣德山沒在意王德全的語氣,“一直盯着你的人不是我,我也只是用了一點小手段從他們那裡得知的。”
“呵,小手段。”王德全鼻子哼了一聲,接着目光掃向另一邊的劉三慶,道:“那在三香屯遇到他也是你安排的?”
“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蔣德山笑着道。“協助警察辦案是我的榮幸。”
蔣德山榮不榮幸王德全不知道,但要說蔣德山遵紀守法,那純粹是扯淡。
要說他幫助自己沒有任何目的,那更是扯淡。
蔣德山這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拉攏自己。
至於拉攏自己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他和那個不知名的組織之間有了什麼矛盾,或者衝突。
蔣德山的心裡應該會比自己想的還要着急,不然見面的地點也不會選在這個發黴的黑旅館。
想到這裡,王德全的思路瞬間開闊起來。
他低聲笑了笑,看向蔣德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起來:
“你是和那邊談崩了吧?”
蔣德山聽着先是一愣,隨即也是笑了起來。
“不愧是王大夫,”他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笑淚,起身拍了拍王德全的肩膀,“我對我們之間的合作更期待了。”
“既然王大夫看破,我也就不瞞着了。”蔣德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我確實是和那邊談崩了,但應該和你想的不同。”
“結果都一樣。”王德全淡淡道。
“是一樣。”蔣德山點了點頭,接着嘆了口氣道:“他們的野心太大了。”
“想合作的話,你總要拿出一些誠意。”王德全嘴角揚了揚,眼裡卻看不出任何笑意。
“我以爲我的誠意已經夠了。”蔣德山挑了挑眉,重新坐回椅子上:“王大夫還想要我做些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王德全也找了椅子坐下,正對着蔣德山,“既然說了合作,我們之間的信息差總是要抹平的。”
“你想知道什麼?”蔣德山毫不意外王德全的要求。
“所有。”
聽到王德全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蔣德山笑了笑。
“那還真的有點多。”他頓了頓道:“我從哪裡給你講起好呢?不如就從你逃學的時候開始吧?”
逃學?王德全眉頭微微一蹙。
原來自己早在重生之前,就已經開始踏進漩渦邊緣了?
只是自己上輩子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
說起上輩子,王德全一時間有些感慨。
自己這兩世所經歷的事情簡直完全搭不上邊。
重生之前的自己,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爲母親的病發愁吧?
上輩子,母親的病是自己心底永遠的痛。重回這一次,自己本打算治好母親的病,不讓自己再有遺憾。
只是這一世事情好像都有了變化,母親的身體遠比他想象的要好,絲毫見不到任何生病的徵兆。
這算是老天爺給自己重生的補償?王德全輕輕嘆了口氣。
上天是公平的,一邊補全了自己心底的遺憾,一邊又讓自己陷進如今這個泥潭。
正想着,就聽到對面的蔣德山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