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了藥,患兒的高熱徹底褪去。
大廳裡裡的人幾乎都嘖嘖稱奇。
見孩子已經無事,陳貴生讓小月對着對夫妻做一個登記,接着招呼着王德全回診室。
大廳裡的人瞬間排成整齊的長隊,極爲有秩序的一個一個進了診室。
來看病的人對王德全已經不陌生了,即便沒有見過王德全本人,這些來看病的人都在親朋好友口中聽說過全德堂的小大夫。
那簡直是陳老的翻版,給人看病時皺眉的樣子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些來看病的人,極大部分都是來看未病,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有困症難症。
王德全和陳貴生又屬於那種看病很快的人,幾乎半個上午,來排隊的人就已經見了空。
小月進了門,將手裡的夾子遞給王德全,道
“小王哥,這是早上那個孩子的病歷,我已經整理好了。”
“辛苦你了。”王德全道了聲謝,接着拿過病歷看了一眼,基本上挑不出什麼錯誤。
“不辛苦不辛苦。”小月連連擺手,接着一臉好奇地問道:“哥,你究竟是怎麼學的啊,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大,怎麼就這麼厲害?”
王德全聽着微微一怔,接着就感受到自己師父的目光投了過來。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王德全心裡有些無奈。
這個問題自己還不能敷衍過去,畢竟師父在那邊聽着,自己瞎編怕是會捱揍吧?
咳了一聲,王德全一臉正經:“大概是天賦吧?”
門外探頭的小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屋內的衆人看向她,她捂着臉逃也似的跑了。
“還真沒騙你。”陳貴生一臉好笑地看向王德全,接着笑着嘆息搖頭:“他確實很有天賦。”
“好吧。”小月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心裡已經對這個回答確信不疑。
要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天賦,陳老也不會將人收爲徒。
消沉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來什麼,看向陳老,很是好奇地問道:“陳老,您診所的名字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嗎?診所叫全德堂,王哥名字裡又有德全二字,是不是有什麼關聯啊?”
王德全對這個問題也是很感興趣,擡頭看向自己師父。
陳貴生想了片刻,接着搖了搖頭。
“應該是巧合,這個牌子是一個老朋友送的,沒什麼太大關連。”
“這就是緣分嘛?”小月聽着,眼裡滿是羨慕。
就在此時,診室外傳來了小云的一聲驚呼,隨之響起的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小月瞬間起身,拉開門跑了出去。
王德全也急忙跟了出去,只見小云倚在一旁的櫃檯上,臉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怎麼回事?”王德全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玻璃,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沒受傷吧?”
“沒……沒有。”小云捂着胸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剛剛我在這邊整理藥材,一回頭就見到玻璃上趴着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見我看他,他就用棍子砸碎了玻璃,然後就跑掉了。”
王德全聽着微微皺眉:“你看清那人長什麼樣子了嗎?”
“瘦高瘦高的,臉上都是血跡,沒看清。”小云說着,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哭音,“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小月將她抱在懷裡小聲安慰着,接着看向王德全道:“王哥,接下來怎麼辦?”
“報警。”王德全言簡意賅,說完,走出大門向四周看去。
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身影。
會不會是什麼人報復自己來了?王德全臉色有些沉,如果真的是,那麼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有多少人看着自己師父這個診所,就連風吹草動都不錯過絲毫。
對於破壞者跑去了哪裡,王德全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這麼多人看着,要是能讓一個小賊跑了,這些人面子還要不要?
報了警之後,這件事完全不用多想,沒準上一秒警察剛出警,下一秒就有人將破壞者送到衆人面前來。
還得是綁好的那種。
看了一圈,王德全也沒了興致,進了屋子,就見師父再窗邊出神。
“不安穩了啊。”陳貴生看着窗外,輕輕嘆息着,臉上隱隱露出一抹擔憂。
接警的人一聽是全德堂,出警的速度也是快到極致。
陳貴生懶得和這些人打交道,很乾脆地回了屋,將事情全權交給了王德全。
帶隊的人也是熟人,就是上次在學校教學樓頂遇到的那個警察。
勘察好了現場之後,他向王德全點了點頭,接着道:“我叫林雲,王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王德全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客套話,直接問道:“後林所的卡什麼時候給我?”
“讓我忘在警局了,實在抱歉。”林雲臉上露出一抹歉意,“等下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說着,他頓了頓,又道:“我今天上午又去了你們學校。”
王德全擡眼看着他。
“我本打算檢查一下昨天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林雲也擡起了頭,迎着王德全的目光看了過來,沒有絲毫閃躲:“有人說,昨晚看到你進了教學樓,他沒有說謊吧?”
王德全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半晌,將視線移開,又移回到林雲身上,輕笑一聲,道:“別人說沒說慌我怎麼知道?林警官這是強人所難了。”
“是不是強人所難,王同學自己清楚。”林雲也跟着笑了一聲,像是隨意道:“最近從某個地方來的人有些多啊,王同學還是要多加小心,千萬別做出什麼後悔的事。”
說着,他向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屋內的警察紛紛離開了診所,回到了各自的車上。
林雲也不再逗留,轉身走到門口。
王德全對他的動作和話語沒有任何反應,目光明明是看向林雲背影,又好似從他身上穿過,透過他,看向別的什麼地方。
林雲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向王德全笑着揮了揮手:
“我等着你來找我。”
王德全沉默地看着他,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
警車離開,周圍圍觀的人漸漸散去。
正午熱烈的陽光透過碎裂的窗,像是遇到了心愛的玩具,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調皮地反射、跳躍,
滿地的碎片中混雜着幾片帶着紅色的碎片,在滿地的閃爍中發着幽暗的光,彷彿一條條劇毒的毒蛇,隱藏在赫赫人心之後,等待着某個時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