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垂暮,在天邊落了頭,天空濛上一層黑紗,轉眼,已經夜幕。
訓練場上,躺了一地的屍體,只是上下浮動的肚子與沉重的呼吸,證明他們此時尚活在人間。
葉雨雙手扶着膝蓋,脊背微彎,緩緩的喘着氣,頭上的汗早就被風吹散,貼在額間的髮絲也重新飛揚了起來。
看着地上一個個面目猙獰,快要撒手人寰的衆位,她心裡瞬間平衡了。
從天微亮直到黑夜侵襲,足足二十個小時,到最後,哪裡是跑,他們完完全全是在爬。即便是葉雨,雙腿在這個時候都不由得打着顫,要不是她意志力頑強,似是非得跟他們一樣趴下不可。
只是…。
葉雨算了算,在她都快跑的吐血的情況下,竟然只跑了二十圈,這七十圈,遙遙無望啊!
當然,葉雨這是純靠體能,要是動用異能,這七十圈她一下午就跑完了。恩,不過前提是精神力充足。
“今天就先到這裡,沒跑完的圈明天繼續。”李冉與陳龍只是想殺殺這些新兵的銳氣,自然不會真的將他們往死了整,不過他們既然說了七十圈,就沒有出爾反爾的可能,反正訓練不過剛剛開始,他們有的是時間將這七十圈徹底跑完。
衆人聽到李冉的話,差點淚流滿面,一方面是高興今個終於不用再跑了,另一方面則是爲明日已經日後的苦難提前爲自己默哀。
李冉與陳龍走後,葉雨舒了一口大氣,拖着沉重的身體向着食堂走去,既然李冉與陳龍選擇放過他們,自然會讓食堂留着飯菜,跑了一天,要是晚上在不給飯吃,他們就真的要去見閻王爺了。
食堂的飯菜並不好吃,少油,沒有葷腥,就連素菜都是涼的,饅頭也是。葉雨卻顧不上那麼多,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餓了一天的滋味相當不好受。
小正太撇了撇嘴,他就想不明白了,他給她那空間項鍊,她不是裝屍體就是裝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就是不知道給自己裝點口糧,要是裡面有吃的,她還至於餓成這樣?
看着葉雨還毫無形象的吃相,小正太不忍直視的別過眼睛,真是丟人太丟人了!
直到葉雨離開食堂,依舊沒有其他的人趕到食堂,想必這個時候,他們還在地上掙扎呢吧。
站在澡堂門口,葉雨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軍營是別想洗上熱水澡的,更何況是東三省這個地方,一個禮拜能洗一次熱水澡對於這裡的兵而言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索性,葉雨對於水的冷熱沒有那麼多要求,想想前世她剛剛參軍的時候,也是這樣殘酷的環境,她站在蓮蓬頭下,冰冷的洗澡水淋在她的身上,很冷很冷,而滾燙的熱淚只是剛流出,就被冷水同化,那個時候,她就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獸,身子顫抖着低聲哭泣。
十幾年裡,痛苦將她的心打磨成鐵,如今葉雨回想起以前的時光,不過五年,竟然恍如隔世,而如果一切並未改變,她想即便知道這條路千難萬苦,她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如果不是當初的磨難,她,就不是如今的葉雨。
冷水澆在她的身上,將她身上的塵埃沖刷,葉雨閉着眼睛,對於身上的涼意不予理會,即便她如今這個身子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苦難,而她的靈魂卻足以強大到支配身子的感觸,不過只是冷水而已。
頭髮溼漉漉的垂在額頭,小風一吹,竟結成點點冰碴,即便入春,這東三省夜間的風依舊寒冷徹骨。
葉雨回到宿舍的時候,歐陽冰三人如死狗一般躺在牀上,看她們身上染滿了塵灰的衣服,不用想也知道,她們一定剛剛從訓練場爬出來,有可能併爲吃飯。
葉雨搖了搖頭,她們這個樣子還想來參軍?
只是一眼,葉雨便收回了目光,她很清楚自己來這裡的原因,自然不會將思想放在她們的身上,放下手中的毛巾,從鐵櫃子中拿出一條幹毛巾擦着頭髮。
喬靈兒費力的睜開眼,看着正在擦頭的葉雨,不由得佩服不已,她現在就連揚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對方竟然還有力氣洗澡。
“葉,葉雨,你不累嗎?”喬靈兒已經累的快要吐血了,她回來的時候,都不是走回來的,而是爬回來的,她的腿實在是直不起來,要不是因爲這個時候呆在外面一宿會被凍死,喬靈兒真想就呆在那裡。
葉雨停下擦頭的動作,紅脣微抿,“累!”一個字簡潔明瞭。
喬靈兒抽了抽嘴角,卻是沒有力氣再說第二句話,她現在就想一覺睡死過去,只要讓她能夠休息,讓她死也成。
見她不開口,葉雨也沒有說些什麼,將頭髮上的冰碴擦乾,隨後關上燈。
此時不過剛剛九點一刻,整個新兵宿舍卻已經陷入了黑暗中,顯然,這一天衆人都是累壞了。
李冉與陳龍透過窗看着漆黑一片的宿舍,眼底蘊含着一抹笑意,別看這幫新兵自身的素質不怎麼樣,卻有一股子堅韌勁兒,好好操練一番也能堪大用。
“陳龍,食堂怎麼說?”李冉收回目光,將桌上的花生放在嘴裡。
陳龍輕笑,“你猜怎麼着,去吃飯的只有三個新兵,聽陳姐說,第一個去的人,那可是足足的吃了十個饅頭。”
“十個?這有什麼的,你當初不也吃了十個嗎?”李冉卻是毫不在乎的接茬道,男生嗎,吃的多是正常的事情。
陳龍一看就知道李冉想差了,卻故意看他的笑話,接着說道:“今個洗澡的就有一個人,足足在裡面呆了十幾分鍾,沒吵沒鬧,似乎是平靜的洗了個冷水澡。”
“呦,看來這一屆的新兵也不是這麼垃圾。”李冉挑眉,將花生扔進做來,拿起一旁的茶缸喝了一口,咂摸着滋味,“哎,還是白酒陪花生有味。”
“你就別想了,喝酒,也不怕司令一槍崩了你。”陳龍瞪了一眼李冉,他什麼都好,就是好喝一口酒,可軍營中卻不能喝酒,尤其是在東三省,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突發事件,所以就在這裡算是大忌。
李冉哭喪着臉,惡狠狠的磨着牙,“老子就是想想,不讓人喝,還不讓人想啊!”
語落,李冉又道,“你還沒說呢,第一個去食堂吃飯,去洗澡的小子是誰?”
陳龍抽了抽嘴角,掃了一眼李冉,看着他正在喝水,於是道,“葉雨!”
“噗!”李冉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看着陳龍別笑得臉,他想,這貨絕逼是故意的。
“葉,葉雨!?”李冉覺得,就算是上天此時降下一道雷劈死他,他也沒現在這般驚恐。
尼瑪,一個女生吃十個饅頭就不提了,保不齊有那飯桶吃貨的存在,可一個女生竟在涼水中呆了那麼時間,這也太不科學了吧!
陳龍如果知道李冉的想法,一定會破口大罵,媽蛋,你怎麼就不想想別人跑了一天站都站不起來,她還能到處跑的這件事呢,這纔是最值得關注的事好不好啊!
總之,葉雨這個名字再次讓李冉震撼了。
一覺睡到天亮,許是李冉覺得昨天衆人太過疲累,就沒有在搞什麼幺蛾子。
凌晨五點一刻,哨聲響起,渾身巨疼的新兵們又要踏上一天的苦逼生活。人們都說,工程師起的比雞早,睡的比‘雞’晚,拿的工資還沒有‘雞’多。其實,除了第二條之外,最最符合這句話的不是工程師不是銷售,不是社會上的一切工作,而是軍人。
真真的五點就起,一個月補助還不夠人家吃一頓飯的錢,每天累得臭死,連個熱水澡都洗不了。
說實話,如果家裡沒有什麼路子,前來參軍根本就是白瞎,雖然管分配工作,不過想來,也是那些有路子挑剩下的。
當然,如果來參加是想留在這裡混上一官半職,那很可惜,三十歲能夠爬上營長就是本事,當初的葉雨即便自身再優秀,如果不是因爲她是葉家的子孫,別說是將軍,在部隊中她根本就出不了頭。
再一次看到日出,天空依舊蔚藍,葉雨站在隊伍中,看着身邊一個個輕輕地動上一動就呲牙咧嘴的衆人,黛眉微揚,倒是想起以前自己也曾像他們一般,每天忍着身上的疼痛,努力訓練時候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葉雨想,那麼時候如果不是因爲爺爺,因爲葉家,她也不會堅持下來。
李冉帶隊圍着訓練場跑了一圈,早朝時間結束之後,新兵解散,洗漱,吃飯。
昨個太累,衆人根本就沒有力氣吃飯,而今個一早,他們都緩了過來,這場面哪裡像是在吃飯,完全是在搶飯。
吃完飯,還沒等衆人緩過勁兒來,又被帶大了訓練場,完成昨天沒有完成的懲罰。
今日也算是李冉大發慈悲,中午時分,也讓衆人吃了飯。
麪條在軍隊中屬於上等的食物,一桶子滷,一桶子麪條,在不見葷腥的軍隊,着實上升到了美味的地步。
新兵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盛了滿滿一碗,一會兒他們還不知道要跑多長時間,現在可得吃飽了。
葉雨輕笑,也不搶,連面帶滷盛了半碗,坐在一旁吃了起來。
“小雨子,你什麼時候這麼高風亮節了?”小正太倚靠着龍牀,他所知道的葉雨可是護短而小氣,當然還能吃,他絕不相信她這是看在那幫人可憐而讓自己餓肚子。
葉雨翻了翻眼,三下五除二的吃光碗中的麪條,起身,這次盛了滿滿毛尖的一大碗,隨後又坐了回來,繼續不理小正太,直到她酒足飯飽。
“就你還超級智能芯片,我看是傻帽!”葉雨毫不客氣的損着小正太,“你看看那些剛剛盛了滿滿一碗的,吃完之後在想盛早就盆幹碗淨了。我雖然之前盛了半碗,可我卻吃了一碗半,你啊,多學着點吧!”
看葉雨這小人得志的模樣,小正太就像抽她一頓,狹長深邃的眼眸瞪了一眼葉雨,隨後卻是望向四周,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
小正太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尼瑪,在部隊吃個飯都是個技術活,真是,他算是服了。
日子在吃飯與跑步中度過,七十圈整整跑了五天,第五天,葉雨站在訓練場上,看着衆人費力的跑着步,一個人優哉遊哉的倚靠着雙槓,微微眯着眼眸,享受着此時的陽光。
夕陽垂暮,衆人站在原地喘着粗氣,七十圈,他們終於都跑完了。
“教官,有人作弊!”師諾看着站在雙槓前的葉雨,恨得牙根癢癢,她這幾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憑什麼她卻還是依舊的光彩奪目,剛剛他們都在跑步,而她卻慵懶的在一旁看戲,這次她可沒有冤枉她。
李冉皺了皺眉,目光望向師諾,從第一天就是她在找事,此時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誰?”雖是這麼想,不過李冉出聲問道。
“她!”師諾不知道哪來的勁兒頭,一下子站直身子,指着葉雨。一臉的憤恨。
葉雨淬冰的鳳眸微冷,要不是這裡是進入麒麟基地的必要之地,她又何必留下與這樣的人一起訓練。
她不想惹事,卻並不怕事,如果不是爲了不想打草驚蛇,她早就將她從軍營中扔出去了,師諾該慶幸,她沒有在她的部隊中,當然,這樣的人也休想進入她的部隊。
面對師諾的指責,葉雨的神色依舊平靜,她最瞭解的就是軍營,這裡無處不在的就是攝像頭,尤其是想向東三省這樣的大軍營。
所以葉雨並不擔心會說不清楚,只要去偵查處看看錄像,一切便會真相大白,她這個時候只想看看,這個師諾還想說些什麼。
李冉看着葉雨平靜的神色,微微挑眉,他覺得面前這個少女完全不像是十幾歲的樣子,這樣的心理素質與體能,真是,讓他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怎麼說?”李冉與陳龍並沒有守在訓練場,所以並不知道葉雨最後沒有隨着衆人一起跑步。
“她剛剛並沒有在跑步,而是一直站在那裡曬太陽。”師諾眼底閃爍着惡毒的光芒,她記得教官曾經說過,不管是誰,只要沒有跑完或者偷懶,都會被趕出軍營,她以爲教官不再就能偷懶,呵~
面對李冉詢問的目光,葉雨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看着她半點沒有認錯的態度,師諾氣急敗壞,轉頭面向李冉,道,“教官,你看看她,完全沒有一點認錯的態度,這樣的怎麼能夠留在軍營。”
狐假虎威被師諾運用的相當嫺熟,面對衆人的目光,葉雨輕笑,“我有什麼錯,需要認錯?”
目光清冷,聲音淡漠,臉上更是輕啄着淺笑,跟師諾猙獰的面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師諾最恨的就是她這衣一副不管發生了什麼情況都平靜的面容,這樣的她,讓嫉妒,讓她瘋狂,讓她無能爲力。
師諾的聲音越發尖銳,“你沒有跑完七十圈在這裡偷懶,這還不是錯?”
“我已經跑完了。”葉雨撩起在她的額間來回浮動的青絲,鳳眸微揚,淡淡的睨了一眼師諾,聲音不急不緩,就像是打在一團棉花上,師諾差點沒憋出好歹。
“你說什麼?”師諾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
葉雨卻沒那麼多功夫與她說話,只是道,“軍用CCD針孔攝像機,不會連這樣的畫面都沒有錄下,七十圈我已經跑完了,不信你們大可以申請去偵查處調看視頻,到時候誰沒跑夠,自然一目瞭然。”
葉雨冷笑,嘴角的弧度正好對準師諾,她倒是記起來了,她跑第五圈的是時候,她不過剛剛跑了一圈,這時竟然跟大隊伍一起跑完,中間到底偷工減料了多少,自然沒人察覺,這會兒要不是她指正她,葉雨還沒有想起來這一茬。
師諾被葉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的心頭有些發寒,對於她話中的含義,心頭更是驚疑不定的狂跳了起來,她的目光有有些飄忽。
“誰沒跑夠,你不要倒打一耙!”師諾沒有底氣的大喝,越是心虛聲音便越發的洪亮。
葉雨挑眉,“我可沒說你。”
誰說謊誰偷懶,一目瞭然,李冉眉頭緊皺,這個師諾真是個不安分的,想來她到現在都沒有了解軍營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
“陳龍,你去偵查處,看看到底誰偷懶了!”李冉轉頭對着陳龍說道,陳龍點頭,目光清冷的掃了在場的衆人一眼,隨後離去。
李冉望着一臉淺笑的葉雨,目光微沉,他只是在想,她怎麼會知道軍營上上下下都裝有CCD軍用針孔攝像頭,這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也不是一個新兵能夠知道的,這個時候李冉才第一次考慮,面前這個少女的身份。
她叫葉雨!
李冉不是沒有想過,可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之多,而且葉家的千金又怎麼會前來東三省參軍。
所以葉雨的真實身份被李冉第一時間排除,也活該他直到最後都沒能知道葉雨是誰。
陳龍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變暗,他臉色有些不好看,被指責的人倒是沒有偷懶,可指責別人的人與沉默不語的人之中倒是又不少偷懶的,要是沒有師諾的話,他與李冉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下子倒好,剛剛結束了七十圈的懲罰,現在又要再受一輪了。
陳龍在李冉耳邊小聲耳語,李冉的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
“師諾,白明,韓緋月,張力…。”李冉一連串的叫了數十個的名字,每叫一聲,神色便陰沉一份,直到最後宛若烏雲蓋頂。
他還真是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投機取巧,要不是師諾,他還真沒想去查錄像。
被叫到名字的人心中一顫,皆是用憤恨的目光望着葉雨,察覺到衆人的目光,葉雨只是淡淡的挑眉,聲音輕輕慢慢的迴盪在訓練場上,“挑事的人不是我!”
一句話,成功讓衆人的目光放在了師諾的身上,是啊,如果不是她一開始的找茬,教官能去查看錄像。
師諾覺得,衆人的目光就像是利劍,深深地刺痛她的神經,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被衆人用這樣的目光凝望了。
如果說一開始師諾對於葉雨只是妒忌的話,那麼現在便是恨了,她恨她的優秀,恨她的完美,恨她的一切一切。
“我剛剛點到名字的人,從現在開始一直給我跑到明天早晨,誰要是敢停,不用請示上級,我直接就讓你們滾蛋!”
“還有你們,別以爲跑完了就不用受罰,看看身邊的這些人,你們所受的懲罰都是因爲他們,因爲她!”說到最後,李冉更是直指師諾。
“五圈,你們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吃飯!”李冉扔下話,銳利的眸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那威嚴嗜血的氣勢毫不掩飾的噴涌而出,從未接受過鮮血洗禮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住李冉身上的煞氣,一個個不由得白了臉。
整個訓練場上都蔓延在肅殺之氣中,除了陳龍之外,唯獨葉雨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神情。
李冉的氣勢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算是什麼,當初穿梭在熱帶雨林中,她手染的鮮血比他們可要多得多。
五圈,葉雨擡頭望了望天,也不管此時的氣氛,轉身就跑,她只是想早點休息早點修煉,半年的時間她等不了也不想等,想要進入麒麟部隊,除了中規中矩的等待着被選中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捷徑,那便是被看中。所以葉雨從一開始除了隱瞞異能之外,她沒有想要隱藏鋒芒。
李冉餘光望着葉雨的身影,神色微怔,從一開始他似乎就一直低估她,而現在他發現,他依舊低估了她。
李冉的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也許說不定,這一次他真的能看到第一個進入麒麟部隊的女兵,他,真的十分期待。——平安夜小劇場——
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小君熠打開手中的卡片,輕快悠揚的音樂瀰漫在客廳。
“真土!”小君熠嫌棄的將卡片扔到一旁,冷眼旁觀的看着盼盼將他扔下的賀卡撿了起來。
這個時候,盼盼十歲,小君熠七歲半。
盼盼覺得手裡的卡片有意思極了,抓在手裡不撒手,大大的眼睛彎成月牙,配上白嫩的小臉,當真是可愛極了。
而小君熠卻不欣賞,他皺了皺眉頭,小小的年紀十分老成,一把搶過盼盼手中的卡片,撕了個粉碎。
盼盼擡起頭,眼淚汪汪的望着小君熠,小君熠別過頭,故意不去看盼盼,聲音有些微僵,“那個不好,走,我帶你去買個好的。”
“好!”盼盼黑漆漆的大眼睛看了看小君熠,破涕爲笑。
小君熠臉頰微微泛紅,卻是不耐的嘟囔着,“別笑,在外面你給我少笑。”
這種呆萌的長相再配上甜甜笑,她這不是存心勾引人嗎,最可氣的是他們大院中的小兔崽子們,還敢給她卡片!
盼盼眨了眨眼,卻是聽話的收起了笑容,抿着嘴,滿眼期待的望着小君熠。
小君熠撫了撫額頭,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樣的眼神,真是…。
小君熠表示,他木有能力抵擋啊~
牽着盼盼的手出了門,拐了好幾個彎,小君熠纔看到超市,每當這個時候他都在想,軍機大院哪裡都好,就是太不方便了有木有。
超市大門旁放着兩棵被裝扮的十分好看的聖誕樹,今兒個是一年一度的平安夜,這個時候的人已經相當多了,小君熠將盼盼護在懷中,費力的擠進了超市。
各種節假日都是商家賺錢的時機,超市的一側,聖誕裝飾,賀卡,所有與聖誕有關的東西樣樣俱全,盼盼的眼睛登時便佈滿了亮晶晶的小星星。
“熠熠,我要這個,這個,這個…”盼盼拽着小君熠的胳膊,興奮的手舞足蹈,似乎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家。
小君熠倒是沒有異議,不過看他兩這小身板,想要扛回去有些困難,於是只好說道,“咱先買點,然後叫姐姐給咱買來好不好?”
盼盼眨了眨眼,乖巧的點着頭,“好!”
“那你去選你要什麼!”小君熠呼了口氣,她多怕盼盼會不依不饒,還好還好,他家的盼盼不是那些任性的小公主,完全是善解人意的天使有木有~
“你放手!”小君熠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遠處的一聲尖叫卻讓他猛地回過神來。
隨着聲音望去,一個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搶着盼盼手中的賀卡,而那聲驕縱的大喝也是從那個小女孩的口中發出的。
小君熠連忙跑了過去,站在盼盼面前,嫌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對着盼盼說道,“盼盼放手,說你傻你還真傻,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跟畜生一般見識。”
盼盼聽話的放了手,聽到小君熠後面的話卻是皺了皺眉,“阿蟒它們不是畜生。”
盼盼經常聽別人叫那些小動物爲畜生,它們不是畜生,說這些話的纔是。
小君熠腦仁微疼,他擡起手按了按額頭,她怎麼就聽不懂話呢!
盼盼的突然放手讓那個一直搶着她手中賀卡的小丫頭猛地摔在了地上,她被摔得腦子一蒙,好半響才哭了出來。
“哇~”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盼盼與小君熠轉頭望去,看着她在地上撒大潑的模樣,額頭直冒黑線。
小女孩的哭聲引來了小女孩的父母,看着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臉,小女孩的父母這叫一個心疼,而盼盼與小君熠二人理所當然的被當成了罪魁禍首,接受着小女孩父母的怒視。
“來人,將這個小孩給我轟走!”抱起哭泣不止的小女孩,男人對着趕來的保安說道。
“是!”這個男人是這家連鎖超市最大的股東,這次前來這裡考察,這超市上上下下的員工誰不認識他,自然對於他的話言聽計從。
看着向他們走來的保安,小君熠冷笑,扯開嗓子大叫,“快來人啊,欺負小孩了,這個超市開門做生意,現在要將客人往外趕啊!”
小君熠的話讓男人的臉色頓時一黑,他身邊的女人好不容易將閨女哄好,聽到小君熠大叫,當時就罵了起來,“你個有人生沒有養的小兔崽子,你們將我女兒推動在地,這個時候還有理了。”
有人生沒人養!小兔崽子?
小君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動作像極了葉雨,他指着躲在男人海中的小女孩,毫不客氣額指責道,“我看她纔是有人生沒有教,我們推得?推她我還嫌髒了自己的手呢。”
“小混蛋,你找死!”女人大怒,上前一步,揮起手就要抽小君熠。
一直沉默不語的盼盼一把抓住女人的手,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似是一片幽暗。
“你敢打他!”一字一頓,稚嫩的聲音卻陰冷無比,女人被她看得心中發虛,但還是硬着嘴說道,“是,我就是要打他,替他的家長好好教教孩子!”
得到女人的回答,盼盼小手一彎,只聽“咔嚓”一聲,隨後便是女人宛若殺豬般的叫聲。
“你個賤丫頭,你放手,放手!”手腕上的疼痛讓女人到抽着冷氣,卻依舊口不擇言的大罵着。
“嘭”的一聲,盼盼擡起腳,眼神清冷的一腳踹在女人肚子上,然就是這一腳,卻將女人足足傳出去五米。
男子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打,當即大怒,“你們,去將這兩個小兔崽子給我抓住,我倒是看看,他們到底是誰家養的好孩子!”
面對逼近的保安,盼盼充分展現出了什麼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別看身高年齡不成正比,她對於出手的狠辣與力道,他們就算是十多個人都抵不過盼盼一個。她可是盡得姐姐的真傳啊!
看着此時的局面,小君熠按了按額頭,將凸起的青筋暗了下去,他家的暴力娃娃又出現鳥~
身子靈巧的左閃右躲,小君熠掏出口袋裡的電話。
“姐姐,我與盼盼被人欺負了!”電話一通小君熠的聲音翁的一聲穿了過去,“嗚嗚,他們說我們有人生沒人養,說盼盼是賤丫頭,說我是小兔崽子,還要打我們,姐姐,救命啊~”說的這叫一個悲慘!
掛斷電話,小君熠眯着眼眸,時不時伸出腳扳倒追他的保安,一臉冷笑的望着站在遠處的男人,想替他父母教他,他也配!
不多時,所有的保安都被盼盼放到,盼盼沒有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惡意,自然出手並不重。
“給我報警!”男子一片狼藉的超市,心中的怒火已經頂上額頭,然而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身後,一抹清冷的女聲卻悠然而起,“報警?”
男子轉過頭,人羣中,一名身着純白色羽絨服的女子走了過來。
只是一眼,便被她的美麗驚得愣在了原地。
女子卻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穿過他的身子,走到那兩個讓他恨的牙癢癢的小孩面前。
“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盼盼搖了搖頭,愧疚的低下頭,小聲的說道,“對,對不起姐姐,是她要打熠熠我才動手的。”
葉雨鳳眸微眯,順着盼盼手指的望向,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女子。
“沒事,你做的很對!”葉雨起身,腳步輕慢的走到女人身旁,居高臨下的凝望着她,“是你要打我弟弟?”
“那個小兔崽子該打,你…。”
“啊!”女子的話被一聲痛徹心扉的大聲取代,圍觀的衆人心頭皆是一緊,不敢置信的看着葉雨踩着女子手腕的腳。
她的腳此時在碾壓着女子的手腕,而她嘴角的笑,卻溫柔和煦。
“你的哪隻手想打我弟弟,我就廢了你的哪隻手!”葉雨紅脣微揚,聲音動聽悅耳,而其中的寒意卻是錚錚徹骨。
小君熠縮了縮脖子,盼盼卻是一臉崇拜的望着葉雨。
“你這個…。”
“你給我閉嘴!”一聲大喝打斷了女人的話,只見那名剛剛還一臉憤怒的男人此時滿臉討好的望着葉雨,變臉之快,無人能及。
葉雨看着男子討好的嘴角,頓時覺得有些反胃,轉身一手拉着一個,飄飄然的帶走了兩個小不點。
看熱鬧的人被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他們以爲要看到一場大戲,可不帶他們這樣虎頭蛇尾的啊!
“老公,你怎麼,她…。”女子忍受着手腕的劇痛,一臉不忿,男人卻是瞪了她一眼,心中一陣後怕,要知道那兩個小傢伙是葉雨的弟弟妹妹,打死他也不會讓這個敗家媳婦說出那樣的話,與人生沒人養?替他家長教育他?
葉家的太子爺是他們這些小門小戶能夠教訓的?還有葉雨,那個讓男人都爲之慚愧的女人,誰不知道她護短的可以,罵了她的弟弟妹妹,她沒追究就是萬幸!
“你閉嘴,那是葉雨,葉雨!”男人沒好氣的大喝,直到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沒看出剛剛那個人是誰。
葉雨,Z國最年輕的將軍,最年輕的商業巨頭,讓全球的人都爲之敬畏的女人,豈是他們這些小蝦米能夠得罪的!
“葉…。葉雨!?”女子一口氣沒倒上來,差點背過氣去。
圍在周圍的衆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冷起,剛剛那個少女竟然是葉雨!
別說,沒穿軍裝的她當真讓人認不住來,男子的話讓周圍的人沸騰了,如此近距離的見到了Z國的英雄,他們竟然沒將人認出來,真是…。虧啊!
“啊,剛剛葉將軍派來我的肩膀。”其中有人陶陶醉道。
“那是爲了讓你讓路!”旁邊的人吃味的唱着反調。
“剛剛葉將軍對着我笑了,真好看!”
“……。”
衆人默,好看?是好看,可是好看之餘,不覺得那笑讓人心中發寒嗎?
男子將自己的妻子送去醫院,這場鬧劇最終以這樣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回到軍機大院,葉雨沒好氣的彈了彈小君熠的腦袋,這個鬼小子,看看剛纔的那個情況,哪裡是人家欺負他們啊,完全是他們欺負人家。
就是因爲這樣,所以葉雨也沒說什麼,就將他們帶了回來。
奧斯丁迪蘭正在家裡佈置着聖誕樹,將最上面的五角星插上,一臉笑的對着葉雨說道,“雨兒,弄好了!”
小君熠明顯在奧斯丁迪蘭的身後看到一條大尾巴,這時正在搖啊搖,賣萌求讚揚。
他翻了翻白眼,拉着盼盼的手,轉頭道,“盼盼,這個給你!”
小君熠一直將這個賀卡揣在懷裡,倒是被葉雨帶走的時候忘記了給錢。
“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盼盼打開賀卡,依舊是一樣的聖誕歌,可比起之前的那個,盼盼卻覺得這個更好,她更加的喜歡。
盼盼笑着,身子湊到小君熠身邊,軟嫩嫩的紅脣吧嗒一聲落在小君熠的臉上,隨後屁屁顛顛的跑向廚房。
小君熠摸着被盼盼親吻的地方,整張臉比起煮熟的蝦子還要紅,一心只想着剛剛盼盼的脣與他的臉接觸那一刻的觸感。整個人如墜雲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盼盼又屁屁顛顛的跑了回來,將手中的大蘋果捧在面前,“熠熠,人家說平安夜吃蘋果就會平平安安,給你!”
盼盼伸手,將蘋果遞給小君熠,看着盼盼期待的目光,小君熠接過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在盼盼的目光下,消滅了整個蘋果。
“啊!”半響,盼盼猛地大叫一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小君熠疑惑的望着盼盼,耳朵湊近,便聽到她的吶吶自語,“哎呀,蘋果忘洗了!”
“……。”小君熠的臉頓時綠了!
葉雨噗呲笑出了聲,她依靠在奧斯丁迪蘭懷中,看着一旁兩小無猜的盼盼與小君熠,不遠處,阿蟒勾着尾巴,拍打着奧斯丁迪蘭呆在它頭頂上的聖誕帽,哮天犬身上穿着黃色的麋鹿裝,頭頂上還被戴了兩隻角,活脫脫的就是一隻麋鹿。
而小雪狐的身上則被套上了一件粉嫩的小裙子,此時它正一臉哀怨的躺在角落,不管哮天犬怎麼逗都悶悶不樂。
葉雨看着溫馨的場面,紅脣微揚,她仰起頭,望着奧斯丁到地,道,“我們生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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