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山將軍,現在我們在皮尤河遭到了中國軍隊的頑強抵抗。儘管我並不情願,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戰鬥意志非常堅定。我師團接連數天的進攻,都未能取得預期的進展。我想,既然你們來了,應該可以幫上我們的忙。”竹內寬師團長對昂山將軍說道。
“這一點,我們當然是要幫忙的,你們是我們緬甸人的朋友嘛。不過,對於如何幫忙,我有一些想法。”因爲曾經在日本軍方的安排下,在日本接受過較長時間的軍事教育,昂山將軍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他和竹內寬之間的交流無需藉助翻譯。
“我很想知道你有什麼想法?”竹內寬在昂山面前表現的很有禮貌。當然,這也是因爲現在昂山他們對日軍來說來有着很大的利用價值。
“我們可以選擇在正面發動強攻的同時,派一支部隊從對方陣地的側翼迂迴過去,切斷他們和外界的聯繫,把他們孤立起來,然後就可以放心的進攻他們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這一點的叢林很茂盛,行走很困難,重火器也無法攜帶。”
“這一點沒有多大問題。我們可以派出嚮導和民夫,幫助你們把山炮分解運輸。至於路線嘛,同古的一側是湍急的錫當河,徒涉不方便,架橋的話又容易被敵人發現。所以,我建議從另外一邊派人迂迴,目標就是這裡。”說着,昂山將軍把手指指在了地圖上面的克永岡機場。
“很好。這個辦法很好,從叢林裡突然殺出來,肯定會殺的那些支那人措手不及。”竹內寬師團長對昂山將軍的想法深表贊同。
從指揮部裡出來以後,昂山將軍剛剛回到自己的帳篷,副官就走了過來,交給他一張卷着的紙條。
昂山將軍打開紙條,看完了內容以後,問副官:“這個消息還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德欽努先生和吳努先生,就只有我和將軍了。送信的人不識字,而且,他是把信藏在水煙筒裡帶進來的。”
“那好,記住,無論對誰都不要說。不然,你就等着變成屍首吧。”一邊說着,昂山將軍把紙條用火燒成了灰燼。
“我知道了。我一定守口如瓶。”打了一個寒顫的副官連忙保證。
“你出去吧。”昂山將軍對副官說到。
副官走了出去以後,昂山將軍得意的微笑。現在,他手裡的緬甸義勇軍成了兩方面勢力都看重的一支力量了。對於他來說,迴旋空間就大了。雞蛋是不能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分散投資,分散風險。
一大清早,戴師長就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把補充團派了過來。
“黃團長,你立即帶着你的部下在機場周圍和機場裡面構築防禦工事,工兵團那裡會把他們從鐵路上扒下來的鐵軌和枕木送過來,你們就把那些材料用於加固工事。記住一定要多設置一些地堡,暗堡,形成交叉火力,戰壕要多挖幾道,相互之間要縱橫交錯起來,隔一段距離就挖一個防炮洞。機槍火力點的上面也要用枕木加固。如果枕木不夠的話,就從機場旁邊的樹林裡砍,那裡有的是上好的木料,直接用原木覆蓋在上面也行。還有,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搶時間,”劉建業對向自己報到的補充團黃團長報告說。
“我馬上就辦。”黃團長向劉建業敬完禮以後,馬上帶着自己的人開始構築起防禦工事。
“李團長,我想借你的警衛排用一下。”劉建業轉過頭來對工兵團李團長說道。
“將軍如有需要,請儘管使用。”
“我想讓他們分散開,到機場四周的叢林裡警戒,作爲對敵人突襲部隊的預警。”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我會吩咐下去的。”李團長保證道。
在劉建業的安排下,工兵團和補充團的數千官兵,在機場的周圍開始了熱火朝天的作業。雖然,熱帶叢林的旱季陽光非常灼熱,但是,這並沒有阻擋住中國官兵的工作熱情。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官兵們使用簡陋的工具,和緬甸的土地和樹木奮戰。劉建業也幾乎時刻不停的在工地上四處巡視,檢查工事修築得是否符合要求。
下午,一架美國運輸機降落在機場的跑道上。一羣穿着便衣的人從機艙裡走了出來,直接走向正在跑道旁指揮士兵修築工事的劉建業。
“這不是沈處長嗎?不知道突然駕臨此處,有何歸幹?”劉建業掏出一包美國香菸,直接丟了過去。
沈處長接住香菸,交給手下讓他們自己去分,然後走到劉建業身邊說:“有幾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
“這裡講話不方便,你跟我來。”劉建業看了一眼周圍,說道。
劉建業帶着沈處長走進自己在機場的專用房間,說道:“這裡可以講了。說吧,有什麼事情?”
“上次你交待我帶人去辦的事情,現在有迴音了。”沈處長說道。
“怎麼說?”劉建業着急的問道。如果他交待沈處長去辦的事情能夠辦成的話,那麼中國遠征軍就有比較大的把握守住緬北的山地,不至於像歷史上那樣一敗塗地,損失慘重,中國遠征軍以10萬之衆出國,生還者僅4萬,包括第200師戴師長在內的14,000多官兵死於撤退途中。
“有好消息,也有不好的消息。好消息是緬北的那些土司和部落首領,答應和我們商談一下合作的條件,他們提出開會的地點要在臘戍。他們的理由是這裡距離他們的領地比較近;還有,緬甸當地的華僑僑領們都表示願意和我軍合作,出錢出槍出人都可以,聽他們的意思,他們在一個月內組織起至少兩萬人。”沈處長說道。
“這些都是好消息,那麼不好的消息呢?”劉建業繼續追問。
“緬甸獨立義勇軍的德欽努和吳努對於我們的合作提議,沒有明確表態,吳努也已經加入了巴莫組織的所謂新政府。他們只是說可以繼續保持聯繫,他們指定了一個人負責和我們的人聯絡。這個人叫做德欽秀貌。”沈處長說道。
“原來是他,我明白了。”聽到沈處長提到這個名字,劉建業就明白了德欽努和吳努的用意了。他們現在是想要待價而沽,觀察事態的發展,然後再下決定。而他們指定負責聯絡的這個人則是很不簡單的一個人。
德欽秀貌就是後來的緬軍總司令,總參謀長,政府總理,總統吳奈溫。在1911年5月24日生於卑謬縣榜地鎮。仰光大學理科肄業。1932年供職於郵電總局,並參加我緬人協會(德欽黨)從事反英鬥爭。1939年參加人民革命黨,當選爲中央委員。1941年隨昂山等人一起赴日本學習軍事,爲“三十志士”之一。吳奈溫由於與昂山共同創建了緬甸獨立軍而被稱爲“緬軍之父”。此時的吳奈溫的職務是緬甸獨立軍參謀長兼第二師師長,在緬甸獨立軍裡的地位相當高。吳奈溫曾以政府總理身份訪華,與中國簽訂了《中緬友好和互不侵犯條約》和《關於兩國邊界問題的協定》,爲後來《中緬邊界條約》的正式簽訂打下了基礎。劉建業知道這個人對中國一向比較友好,而且即使在和日本人合作期間,他也在地下組織反日行動。這一點倒是可以充分利用的。
“還有沒有其他消息了?”劉建業說道。
“你要我找的那個江闊的後代,恐怕還要再找一段時間,在德宏那裡的山地找人實在不容易。”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沒有辦法。大不了另外想想辦法吧。”
“對了,這裡有一封戴老闆讓我轉交給你的委座親筆信。”說着,沈處長從身上襯衣裡掏出一把掛在脖子上的鑰匙,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公文包的鎖,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劉建業。
劉建業打開一看,是最高統帥寫給他的親筆信,也可以說是一份手令。最高統帥在手令裡,命令劉建業全權負責和緬甸各方勢力的聯絡和交涉,必要時候,可以以中國政府的名義向那些地方的土皇帝們作出一些支持他們獲得自治權,支持緬甸從英國人手裡獲得獨立之類的承諾,同時還告訴劉建業,後方的三個軍部隊已經在緊急調動過程中,將在四月初的時候全部到達中緬邊境一帶。劉建業需要的那些作爲送給緬甸地方勢力的見面禮的日式武器裝備,也正從昆明啓運,運往臘戍。最高統帥在手令裡一再強調,緬甸方面的戰事成功與否對我國意義重大,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全力爭取勝利,至少要保住緬甸北部地區。
有了這份手令,劉建業就清楚了最高統帥在緬甸這裡的底線,行事起來就方便多了。
“還要麻煩沈處長派人通知那些土司和首領,下個月中旬,我們就在臘戍開會,請他們務必到會。”劉建業把手令收起來,對沈處長說道。
“好的,我馬上發電報,通知手下人去辦。”
“那我就不麻煩你了,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辦。今天天色晚了,你們就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搭飛機回去吧。”劉建業對沈處長說道。
“這就不用劉軍長操心了。我的這些手下都是戴老闆手下的精英,他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沈處長說完,走出了房間。
在忙了一天一夜以後,機場周圍的工事終於有了一個模樣,劉建業相信,只要再有一天時間,他就可以把機場的防禦體系全部修好,那個時候,除非日軍使用聯隊規模的進攻,否則,至少他能守住一天。那樣,城內的守軍肯定能夠給與機場有力而及時的支援。
“黃團長,讓弟兄們分成兩撥,一撥人在陣地裡警戒,另外一撥繼續修築工事。鬼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來,我們不能放鬆警惕。李團長,你的人也分成兩撥,一撥人幫忙修築工事,另外一撥繼續破壞鐵路。”劉建業分派着今天的任務。
“遵命。”兩位團長領受完任務,向劉建業敬了禮,走了出去。
上午九時,兩個團的官兵工作剛剛開始沒有多久,從機場周圍的叢林裡就傳來了槍聲。
“有三八槍的聲音,還有毛瑟的槍聲。肯定是擔任預警任務的警衛連哨兵發現了日本人,開槍報警了。快,拉緊急警報,全體各就各位,進入作戰陣地!”劉建業從槍聲裡聽出了問題,大聲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