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在心裡權衡利弊了一下,開口道:“娘啊,您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妥當啊?您看看啊,公主千金之軀卻是沒錯,但是公主也不想咱們府裡的人都這樣對她吧?”林氏有些訕訕地說着,畢竟她之前想讓自己兒子住在聽雨軒那邊,一來現在英國公府是齊越在做主,想讓自己兒子跟齊越培養下感情,反正孩子還小。總不會被外人說什麼,外人知道也只是說兄友弟恭什麼的。
二來嘛,自是想讓外人覺得她林氏當家當得好。
但是無論何種說法,皆是建立在自己兒子住在聽雨軒的情況下,這下可好了,自己都還沒來得及遊說老太太,現在冒出個程咬金,直接就把院子定下來,關鍵是自己還找不到什麼有力的理由去反駁。
齊母當然知道林氏在想的什麼,兄友弟恭她不反對,耍些心機她也能接受,畢竟大家宅子裡,哪家還沒點爭權奪利?但是她瞧不上的是林氏目光短淺,眼皮子忒淺。
別以爲她不知道她爲了陸茵說話那是因爲收了陸茵的好處的,這個兒媳其實人也不太壞就是市儈了點,又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性子。要說她跟陸茵爭權她還信,但是要是說什麼真心幫陸茵說話什麼的。那才叫好笑。
“得了吧!收起你那點歪心思,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性子。”老夫人淡淡的說道。
林氏只有撇撇嘴站在旁邊,再沒說話。老夫人押了一口林氏剛剛遞過來的茶。擡眼看着齊越道:“別管你心裡怎麼想,這事情就這麼定了。趁人都在這裡,我就把話說開吧。在公主住進齊府之前把這個女人休掉!”老夫人當下拍板決定下來。
齊越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擡眼看向母親,覺得難以置信,這是他的母親,他從未感覺如此陌生!
“母親……”母親的話讓齊越有種被掌控的感覺,這又讓他想起了劉醇說的那個人,當下決定再跟母親爭取一下。誰知齊母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樣,擺擺手道:“這麼長時間,我也乏了,有什麼事情改天再說吧。”齊母扶着嬤嬤轉身朝她院子走去。
齊越始終沒來得及說什麼,秋羅看到這一幕心裡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她鬥了這麼久陸茵,此刻居然被老夫人輕飄飄一句話就解決了?
不由得高興得拽了拽手中的絹帕,好不容易壓下臉上喜悅的表情,款款走到陸茵身邊,“姐姐莫要太傷心了呢,老夫人現在在氣頭上,說的都是氣話,姐姐萬萬不可當真。否則氣壞了自己如何是好?”
“有勞關心。”陸茵嗤笑一聲迴應道,倒是秋羅以爲陸茵反擊,趁機可以再敗一下陸茵的名聲呢,結果被陸茵這麼一句,堵得她嘴裡的話上不上下不下的,差點噎死。
旁邊的林氏見兩人這時間還在鬥嘴,撇了撇嘴巴,拉着齊泰走了,齊越的兩個庶妹見到沒自己什麼事也走了,倒是齊真看着陸茵眼裡的擔心倒是真的,陸茵見狀安撫她淺淺的笑了笑。齊真見狀才稍稍放心的跟齊楚出了門。
陸茵終於肯把正臉面對着齊越,“齊越,你我二人這些年沒有好好相處過,只是最近因爲我的原因,我們才能心平氣和的說上兩句話,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太累了,你放我走吧。若是……若是有緣分……”陸茵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齊越卻是神奇般的懂了。
猶記得上次在千曲那裡,陸茵死賴着不想走,大抵不是不喜歡他,而是不喜歡英國公府這樣的地方吧,明槍暗箭都有,最重要的卻是自己家人言語上的侮辱吧。這一刻齊越彷彿真的看到陸茵的針扎般。
終是無力的的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道:“我可以現在放你走,但是……你……答應我,你要記得回家的路,到時候我……我一定把家裡弄得乾淨,再也不讓你……爲難了,好麼?”
陸茵聽見齊越這麼說,頓時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自己努力了這麼久,從來換不回齊越一句好話,現在自己被逼到這個境界了。齊越卻是願意服軟了。
想着陸茵吸吸鼻子,定定的看着齊越,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齊越,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記得去找我呢,我怕我迷了路,忘記回來。”
齊越聞言眼睛一亮,隨即重重的點頭,“好!你等我!”
陸茵的娘不知道這兩孩子在打什麼啞謎,但是卻是知道自己女兒即將被休棄了,想哭但是這是在被人家裡,只是眼睛憋得通紅,眼淚沒掉下來罷了。
這其中最開心的就是秋羅了,她還以爲齊越並不會同意呢,結果事情比想象中的順利的多。
其實換個角度,齊越何嘗不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陸茵,若是公主沒看上齊越也就罷了,看上齊越的話首當其衝要對付的就是陸茵吧,畢竟公主怎會委屈自己給別人做妾?就是平妻也是不可能的!
最近京城又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是英國公夫人終於被英國公休棄了,可見前段時間的流言蜚語是真的!大家奔走相告,茶餘飯後談的好不開心。
第二件就是公主看上英國公府的院子要去小住一段時間,嘖嘖,按理說這公主去哪咱老百姓並不關心,但是公主跟這個最近話題比較多的英國公府牽扯到一起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茶樓的的說書先生唾沫橫飛的講着這段故事,稍加潤色又添油加醋一番,再改改主角的名字,就變成了一出,苦命鴛鴦遭到跋扈公主權勢壓迫,二人相愛卻又被迫被拆開的苦情故事。
“嘖嘖,你看看人家說書先生把你說成啥樣了?這麼可憐呢?比小白菜還可憐呢?”一個俊俏公子哥對着對面穿着棉麻面料,卻是配着泥金撒花褙子,梳着婦人鬢,面色卻猶若桃花的女人說道。
只見那女人聽見這句話卻是嫣然一笑,瞥了一眼對面坐着的俊俏公子哥,開口道:“我當是誰這次這麼幫我呢,原是千面狐啊。”
“陸茵你夠了!要不是因爲幫你出氣,想幫你家那個榆木腦袋弄清楚自己在想什麼,還用得着本公主出馬麼?”俊俏的公子哥終於恢復原本有些軟萌的女聲說道。
“我之前聽說那什麼公主還很熟悉來着,原來是你啊,要是我跟官府說咱們的公主就是朝廷懸賞萬兩黃金要抓的千面狐,你說朝廷會給我黃金麼?”陸茵笑笑,拿起面前的杯盞輕抿了一口茶水。
“怪我咯?要怪就怪你自己笨,我之前明明給過你提示了,是你自己猜不到而已。而且!朝廷不會給你黃金的,你放心吧,他們只會白天給了你,晚上殺了你把黃金拿回來。或者製造一場意外什麼的。你真當朝廷的黃金好賺嘛?”昭陽攤攤手聳聳肩說道。
陸茵聞言挑挑眉,繼續耍寶道:“嘖嘖,那倒也是,不過公主大人啊,在下知道這麼多秘密,你是不是爲了堵住我的嘴給點封口費啊~”說完還做着一副苦瓜臉的表情。
“快拉倒吧,別噁心我了,你在家裡做戲做得還不夠麼?”昭陽食指敲着桌面。
“得了,現下我可是下堂婦了,說真的要是你不來找我,我還真不知道該往哪去呢。回家的話顯然是不太可行的。家裡有個視我爲虎豹的嫂子,沒辦法。”
“要不你先去我封地上吧?到時候我可以來找你玩,話說我兩這麼多年沒見了,不跟我一起玩一下說的過去麼?要不是我在大街上聽見某人被欺負的,連話都不敢說,我還真是不想管這件事。”
“話說你怎麼想到要去英國公府啊,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真想不通你。”
昭陽聞言鼻子差點氣歪了,伸手過來拍了陸茵手一巴掌,大聲道:“我這是爲了誰啊!不這樣,難道我要我那皇帝老爹直接下旨全部彎彎道道說給齊越聽麼?”
陸茵想想也對,就算是用和離這件事情,讓齊越看清楚比較好,一次深刻看清楚了,就不會有下次了,現在齊越對他的母親多一點認識了吧?想到這裡陸茵笑了笑。
舉起面前的茶盞:“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不過這件事情,這輩子都不能讓齊越知道,你去英國公府玩,千萬別說漏嘴了哦。”
昭陽不耐煩道:“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怎麼這麼囉嗦。”說完舉起面前茶盞跟陸茵碰了碰,一口喝完茶盞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