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早年喪夫,一心只想着爲齊家多添幾個孩子,也好給死去的英國公交代,但沒想到,小兒子齊泰倒是聽話,比哥哥先娶妻生子,倒是哥哥齊越,整天不太挨近女人,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別說男孩了,女孩都沒有。
太夫人是越想越煩惱,將來齊越要是還沒有孩子可怎麼辦,襲爵的時候,如果齊家長子沒有兒子,那齊家怎麼辦,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英國公。
想到這裡,太夫人又開口,“趙奶媽,我擡秋羅做姨娘,就是想讓秋羅好好服侍國公爺,可是你看現在,情況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秋羅肚子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你們對得起我嗎?”
其實趙奶媽知道秋羅的肚子爲什麼沒有動靜,秋羅告訴過她,國公爺不要說和她同房了,就連話都不太願意與她說,她一個人又不能生出孩子, 她能怎麼辦?
趙奶媽一臉爲難的開口,“太夫人,這……其實,秋羅告訴我,夫人一直在阻攔她去服侍個照顧國公爺,我們沒有辦法啊!”
太夫人聽了,氣得拍案而起,嘴脣哆哆嗦嗦道,“反了她了!反了她了!我齊氏一族的事,她有什麼資格進來搗亂?”
趙奶媽在一邊看到太夫人的樣子,嘴邊的笑容慢慢展開,她要的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國公爺不待見秋羅,只有從太夫人這裡下手,再怎麼說太夫人也是國公爺母親,他不會不聽太夫人的,陸茵,這次你死定了!
陸茵坐在齊越牀邊,一點一點細心的給齊越把臉上身上的髒東西擦掉,齊越睡得很熟,但是眉頭仍然在皺着,就像有什麼心事一樣,陸茵不禁有些心疼,他怎麼了,爲什麼連在夢裡,都這樣皺眉?
忙活了一會,陸茵只覺得肚子餓了,門外的春茶進來道,“夫人,飯菜已經備下了,快來吃點吧,國公爺這裡,我們先照看着。”
現在的確也是真餓了,剛剛不想吃是因爲沒心情,看到齊越這樣,哪裡有什麼胃口,現在安心多了,自然感覺到肚子裡空空的,陸茵起身,什麼也沒說便出去了,春茶嘆了一口氣進來照看着齊越。
這是一片黃沙山裡的土地,他不喜歡這裡,尤其是沒有父親的這裡,手中捏着一把沙,又揚開,齊越只覺得這沙迷了他的眼睛。
前幾日,父親在戰場上犧牲,他啞着嗓子哭不出來,也不敢哭出來,他只覺得,在這離家千里的地方,終於,他變成了孤孤單單一個人,母親從小教育他,要學父親一樣,做一個有擔當的英雄,所以,他小小年紀便學武上戰場,而弟弟,便在國子監讀書,他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可是母親喜歡,所以他這樣做了。
前幾日埋葬了父親,他便想回去,他不想呆在這裡了,這裡全是苦,沒有一點點甜,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雖然苦,但是會帶着他做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現在什麼也沒有了,更讓他傷心的是,遠方的信函。
母親在信裡交代,讓他好好在戰場上,完成父親的責任,那是他第一次迷茫,爲什麼弟弟可以在家裡得到母親的愛,他就只能一個人待在這裡?雖然迷茫,可是這個小小的少年很倔強,他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說,偶爾在深夜發出一兩聲壓抑的吶喊。
就這樣,很多年過去,他回來時,已經二十七八,對於家,已經沒有那麼的想念,但是也沒有那麼多的感情,所以,他變得冷漠,不愛說話,不喜歡與人相處,很多很多。
接下來的人生,母親對他,似乎是想把一切以前沒有給的愛一次性補完,他偶爾還是會迷茫,他到底要做什麼?
突然,眼前又是一陣一陣耀眼的金黃色沙子,他似乎又回到了戰場。
春茶站在齊越的牀邊,發現齊越就像是做噩夢了一樣,額頭全是汗,眼睛緊緊的閉着,像是隨時會醒來。
突然,齊越猛的睜開眼睛,用力的盯着牀蔓,春茶被嚇了一跳,急忙跑去叫陸茵了。
齊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轉眼,面前是一想白皙疲倦,卻又充滿驚喜的臉,是陸茵!齊越猛的起身,緊緊的抱住眼前的人。
陸茵突然被用力的抱住,也是嚇了一跳,片刻又適應過來,有些奇怪。國公爺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樣?齊越力氣有些大,抱得她骨頭都疼了,便出口呼疼,齊越這才放開她。
陸茵出身道,“國公爺,剛剛是怎麼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現在好點了嗎?”沒等齊越回答,陸茵又轉過頭對着門外喊道,“春茶!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