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收到消息的時候,頓時上下一片慌亂。皇宮裡自從先帝逝世之後就沒辦過什麼大型的宴會,元宵宴會算一個的話,這個也纔是第二個。
內務總管蘇喜也就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當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紅人就是了,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蘇喜制止了慌亂之後就從容不迫的就開始了準備宴會的事宜,後宮派過來主持事務的是之前在德妃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紙鳶瘋了之後提上來做了頭等大丫鬟。
叫做彩蝶,倒是一個踏實勤快的主,容貌倒也是屬於豔麗型,大致是因爲容貌原因,被其他的丫鬟排擠了,所以也沒什麼朋友,但是現在做了大丫鬟了,那就不一樣了。
現在德妃是太后,宮裡最大的主子了,哪怕是皇上都得聽着太后勸解,何況所以這太后還是皇上的親孃,就這樣,彩蝶身價是水漲船高。
但是這姑娘以前話就少,人長得漂亮還沒朋友,現在人家身價在這裡了,根本就不需要朋友了。太后把這人派來協助蘇喜。兩人也算是兩個悶葫蘆了。
蘇喜是那種除非是必要的話,不然一句不會多說那種,彩蝶則是本來話就不多那種。
好在兩人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兩人都是辦實事的人,而且是相當有默契,所以到最後還是相互都算是有了點好感。
不過也僅僅是好感而已了,這日在佈置花卉的空檔,彩蝶看着滿院子的花卉有些愣愣出神,這種情況倒是真的不多,常年受排擠,讓她防備心特別強,這種出神的情況幾乎沒有。
“怎地在這發呆了?”蘇喜到她身後驀地問道。彩蝶被嚇了一跳,回神看到是蘇喜,心情就有點鬆散下來。
“參見蘇公公。”彩蝶雖是太后身邊的大丫鬟,大家見到也稱一聲蝶姑姑,但是說到底這下人身份裡還是這內務總管太監身份最高,所有下人都可以歸他管。
“沒什麼,今個是梅子姐姐的忌日呢。”彩蝶不知怎的,心念一鬆就脫口而出了。
倒是沒想太多,一是蘇喜不是什麼多話之人,而是覺得有些事情壓在心裡太久,這些年了,憋得慌。
“梅子?”蘇喜微微皺眉,感覺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頓時腦子裡 東西劃過,瞬間抓住了,蘇喜道:“是不是皇上幼時……那件事?”
自打付辰軒能光明正大的查事情的時候,就查到那個宮女名字就是叫梅子,當時付辰軒太過害怕躲了起來,後來又因爲母妃失寵,什麼都不敢說,最後遊歷回來之後才悄悄調查了此事。
“是啊,她是我進宮以來唯一的朋友。”彩蝶有些懷念的說道。
蘇喜想不到彩蝶還跟梅子有這層關係,但是想着有了這層關係之後,彩蝶怕是隻要不作死,以後的日子怕是一直會很好過了。
“再過兩年,你年紀到了,放出宮之後想做什麼?”蘇喜轉移話題的問道。
“宮外沒什麼親人了,唯一的奶奶前年也去世了,出宮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呢。”彩蝶有些迷茫的說道。
蘇喜自問見得多了,比彩蝶慘的也是見得很多,但是倒是沒有一個像彩蝶這樣合他心意,又能讓他有點心疼 的。
“那你想留在宮裡咯?”蘇喜有些擔憂的繼續說道,“其實,這些年存到的錢估計也很夠你養老了,在外面置辦一個小院子,到時候若是……遇見喜歡的,也可以要個孩子,這樣也挺好的。”
彩蝶看着面前開的豔麗的花朵,嘆了口氣,“我們這樣從宮裡放出去的,別人敬着都來不及,又怎會動歪心思,更別說是我這樣伺候太后的大宮女了。”
“那就留在宮裡吧,皇上跟太后都是良善之人,你只要不行有什麼大的差錯,頤養天年是沒什麼問題的。”蘇喜面上有些笑意的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彩蝶的錯覺,看着蘇喜好像是笑了?蘇公公會笑?這個發現怎麼讓人感覺不是那麼的美好?有點毛骨悚然?
“幹活吧,不說這麼多了。”彩蝶說道,然後就轉身去分派人手了。
蘇喜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頓時有些疑惑,
最近跟着這彩蝶搭檔的多了,算是很默契了,常常就是這樣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偏生今天看不出來。
“你你你,把這些東西給我擡到那邊去!”蘇喜搞不明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折騰一下?所以說呢,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時間轉瞬而過,轉眼離宴會就差兩天了,這兩日京城的首飾衣物什麼的簡直就成了京城貴女們的爭搶之物,都等着宴會上自己大放異彩。
恨不得立馬被皇上看中,一下子飛上枝頭變了鳳凰。聽說這次宴會雖說是給太后慶生辰,但是據說這也是太后想要替皇上選妃才定下的宴會。
還有就是這次世家權貴都有要參加,這就算是沒被皇上看中,在這些個世家公子中挑個吧如玉朗君總是好的罷?所以能不用心打扮?
說起來也不止這些個貴女們在用心,包括許多貴公子爺在這方面下了功夫,畢竟抱得美人歸什麼的,還是得花心思的。
袁蘇文就是其中最苦逼的一個,他現在也算是熱門人選,出生世家,有事榜眼之身,丟下去練個兩年,回來就是皇上眼前的人,這叫什麼?天子近臣!
狀元郎雖好,但是在這京城沒有世家作爲後盾就是狀元郎再好,各家貴女們也會要考慮考慮。
“這件不行,換,這件也不行,這腰帶是個什麼鬼,趕緊的,換了!”這是袁蘇文母親的聲音,袁蘇氏看着面如冠玉的兒子,有些可惜的說道:“哎呀,我兒真是精神,要我說做那狀元郎也是使得的!”
“噓,娘,小聲點,這話可不能寬說啊!”袁蘇文知道自己的母親對自己就是盲目信任,但是這話確實不能亂說,不然往大了去,就是會爲全家招來災禍的。
“呸呸呸,是娘嘴笨,不會說話。”袁蘇氏顯然也反應過來,有些後怕的拍拍胸口說道。
“娘,選好沒有啊,我餓死了。”袁蘇文換了起碼十幾件衣服了,愣是沒見到他娘喜歡的,這要求一直換,但是這都過了午時了,袁蘇文一個大小夥子哪裡扛得住這餓啊。遂一直嚷嚷叫喚着。
“行了行了,叫魂呢嘛。馬上就好了,掌櫃的把這套這套這套包起來,送到袁府”袁蘇氏說道。
袁蘇文心底微微鬆了口氣,卻在這時候看到門口身着淺藍色長袍,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一根白玉簪自固定着,面色較一般人要白皙一些的的男子,聲量看起來有些單薄。正在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我去,丟臉丟大發了!”袁蘇文此刻想撞牆的心都有的,剛剛跟母親撒嬌的樣子都被這人看去了!天哪!簡直了!
“袁兄也來購置衣物?”陸茵也就是陸白君上前行禮問好,看着邊上和藹的貴婦人也行了一禮微微笑道:“想必這就是伯母了,在下陸白君是袁兄同窗。”
袁蘇氏看着面前這生的俊俏整齊的小郎君,再看看自家懶懶散散的兒子,早晨出門前還覺得自己兒子不錯呢,現在怎麼感覺想把自己兒子丟掉呢?難道說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哎呀,小夥子長得真是精神啊,叫什麼白君?咦?你就是今年的狀元郎啊!”袁蘇氏看着面前的陸茵有些驚訝道,沒想到狀元比自己兒子還小一些,看起來也是規規矩矩的。頓時覺得自己兒子輸給這樣的人,也不是很冤枉啊。
心下雖然說是有些驚訝,但是看着面前的少年郎,袁蘇氏又覺得情有可原,想來她活了大半輩子,看人的眼光還是極爲準確的,想當年,好吧,這是袁蘇氏一直那在嘴邊說的一句話,想當年的袁蘇文的父親,袁弘,那個時候壓根就是一個貧寒子弟。
但是那個時候的蘇家確確實實是名門望族啊,就這樣人家的千金小姐怎麼會看上袁弘呢?那袁弘也是個厲害的性子,當年就直接進士及第就連中三榜,也算是爭氣。
後來袁蘇氏就嫁給了袁弘,雖然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反對,但是她很是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不,夫妻幾十載,愣是沒吵過一句嘴。
“伯母過獎了,您這是在給袁兄購置衣物麼?”陸茵看着面前母慈子孝的場景,心下有些羨慕又有些辛酸,自己的母親終究是不在了啊。即使自己重生回來也沒改變母親去世的命運。
這讓陸茵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袁蘇氏是怎樣人精一樣的任務啊,看着陸茵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拉過她的手道:“哎呀,掌櫃的,再來兩套,看看他身量,來量一下,要跟蘇文一樣的料子。”
陸茵被這樣關照有些不好意思的撓着頭道:“伯母,不用,我自己有銀錢,自己購置就行,哪能用您的錢?”
“別跟我客氣,我這是看你小夥子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