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春茶春梔進來道,“夫人,這都一天,您也沒吃什麼東西,怎麼會熬得住,大夫也說了,國公爺修養修養便好,夫人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吧。”
陸茵也覺得腹中有些飢餓,也就不再堅持,幫齊越整理好被子,便下去了。
而這時,門外有一雙眼睛,正在看着裡面的情況,注意到她們三人出來以後,便提着食盒偷偷閃了進去,燈光下,原來是秋羅的臉。
她一直躲在這裡,就是等着陸茵離開以後,她好進去看看國公爺。
閃身進去,動作小心的關上門,秋羅走到牀邊,凝視着齊越的臉,滿心心疼,片刻之後,又像想到了什麼,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拿出裡面的海馬人蔘湯,走到齊越的牀邊,慢慢將齊越的頭擡起來,一點一點把湯喂下去。
這海馬和人蔘,是她特地去管家哪裡要來的,說是要給國公爺喝的,管家自然不能說什麼,也就給了她。
餵了一會,齊越像是有感覺一般,眼珠子動了動,悠悠轉醒,不太亮的燈光下,齊越終於模模糊糊的看清了眼前人的容貌,緩緩開口,“秋羅?”
秋羅這才發現國公爺已經醒了,喜笑顏開,把碗拿開道,“國公爺,你終於醒了,秋羅好擔心你!”
齊越咳嗽了一聲,“我沒事,不用擔心,今天都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齊越雖然暈過去,但也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照顧着他,頓了頓,又開口,“夫人呢?”
秋羅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轉眼又正常了,開口道,“今天都是我在照顧國公爺,夫人早上就回了雲蘿苑。”
齊越有些失望,他還以爲陸茵一直在照顧他,沒想到一大早他還在暈着,就已經回去了。
秋羅看出齊越的失望,不過她要的就是齊越對陸茵的失望,現在看到齊越的反應,雖然有些心疼,不過還是覺得十分值得。
齊越頭腦還是暈乎乎的,與秋羅說了一會,又緩緩睡了過去,秋羅靜靜的看着,如果時光能一直停留在這裡該有多好,沒有陸茵,沒有興安,沒有太夫人,只有她和國公爺。
秋羅正想着,門外傳來腳步聲,便知道,這是陸茵來了,便提過食盒,偷偷從側門出去了。
陸茵進了屋子,便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看看了齊越,仍然在睡着,呼吸均勻,也就懶得多想,搬來張凳子,坐在齊越牀邊,靠着牀沿,想了會事情,便覺得眼睛有些疲乏,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也就緩緩睡去了。
半夜,齊越只覺得口中乾澀,艱難的睜開眼,只覺得牀邊好像坐了個人,看樣子不是秋羅,那人好像是陸茵,只是埋着頭看不清容貌,齊越眼前又模糊,掙扎了幾下,又睡過去了。
第二日,陸茵腰痠背痛的醒來,站着好一會才覺得找回了腰,又趕緊回雲蘿苑梳洗,等下還要去太夫人那裡請安問候,不能讓太夫人察覺出有什麼不對,轉過頭看了看齊越,仍然沒有什麼醒來的跡象,嘆了口氣,陸茵緩緩的出去了。
就在陸茵出了門以後,門外又偷偷進來一個人影,陸茵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好,所以並沒有休息到,只想着趕快去請安,生怕太夫人覺得這府裡有什麼不對。
一路走回雲蘿苑,春茶春梔已經在門外等待着,見陸茵回來了,又看到陸茵這樣無精打采,雖然心疼,也沒說什麼,只默默把陸茵扶進去了。
撫遠將軍府內,齊落雪正在發脾氣,原因很簡單,她不願意出嫁,齊落雪從小就養尊處優,縱然撫遠將軍有些嚴厲,可是對於齊落雪,也是沒有辦法,從小,他就疼愛齊落雪,現在齊落雪不聽他的,也只能氣得吹鬍子瞪眼。
齊落雪爲什麼不願意嫁給劉尚書家的公子呢,原因很簡單,她認爲劉尚書家門第低,配不上她,更比不上齊越哥哥。
齊落雪怎麼想都覺得委屈,父親一定是聽了陸茵的鬼話,纔想着把自己嫁到尚書府,可恨的陸茵,到底給父親和齊越哥哥吃了什麼迷魂湯,怎麼纔沒多久的功夫,兩人就都聽她的話了?
“不管你怎麼發脾氣,你都要嫁,我從小就對你多加縱容,這一次,你必須要聽我的!”撫遠將軍語氣堅定的說。
“我不要,我就不要嫁,我不喜歡他,我也什麼要嫁,你想嫁你就自己去,我纔不去!”齊落雪大聲嚷嚷,心中的不滿彷彿要衝破天。
撫遠將軍一聲戎馬,聽到自己女兒這樣說,只覺得一股氣就在往頭頂上冒,怒氣衝衝道,“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有你這樣對爹說話的?落雪,我是不是太嬌縱你了?才讓你變得這樣不知禮數!”
本來在一邊哭哭啼啼的將軍夫人,也不同意撫遠將軍把女兒嫁到尚書大人家,想一想也理解了,齊落雪這麼多年來,都是身份尊貴,如今突然要下嫁,能不委屈?能不被京城貴女笑話?
可是她知道,撫遠將軍決定的事,很難改變,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爲什麼突然要讓女兒這樣委屈?
撫遠將軍本來就心煩,現在女兒在耳朵邊嚷嚷,妻子又哭又鬧,只覺得腦袋都要炸了,怒吼了一聲,“都閉嘴!”便甩着袖子出去了。
看到父親出去了,齊落雪繃着的情緒一下就垮了,眼淚頓時出來,一嗓子哭出來,摟着將軍夫人抽泣道,“母親……母親,父親爲何要這樣對我?難道在他眼裡,我就那樣不值錢?就該去受苦?”
可是撫遠將軍並沒有走遠,一直在門口,聽着女兒這樣的話,他不是不心疼,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又能怎麼樣?現在一切事情都在朝着陸茵所說的方向發展,而且據他所瞭解到,皇帝確實有動朝中元老的心思。
將軍夫人和齊落雪是女人家,自然不會懂得這些,她們只知道自己委屈,只知道撫遠將軍不理解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