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眉頭挑了挑,他很想說自己來可如今他癱在牀上動彈不得,這可如何是好。正想借口推辭,英娘已經上前掀開被子給齊越褪了上衣緩慢擦拭着身子,倒是擦的仔細。
齊越也乾脆眼睛一閉,眼不見爲淨。
“齊大哥,看你也是練武的人,怎麼會被人重傷昏迷在山上呢?”英娘一邊給齊越擦拭着上身一邊開口問道。
“寡不敵衆。”齊越閉着眼睛回答道。
“哦哦,我就說嘛,齊大哥一定很厲害的。那些壞人真討厭,竟然以多欺少。”英娘憤憤的說道。
“……”齊越在家中從來沒見過能有如此括噪的女子,恍然想到陸茵,總是安安靜靜瞧着舒心。
“齊大哥,你家裡有幾口人啊?”英娘又好奇的詢問道。
“三口。”隨着英孃的詢問,齊越又想到了他與陸茵剛出生的孩子,胖胖。不知小傢伙現在,是否還好。
“三口?”英娘聞言心下一喜,爹孃齊大哥,可不正好了一家三口嘛。“也就是說齊大哥還沒有成親咯?”
“成了,孩子剛出生不久。”英娘剛問出口,就被齊越開口打破了她的幻想。
“哦……這樣麼,原來齊大哥已經有妻子了。看齊大哥這麼好,妻子也一定很好吧?”英娘有些低落,不禁意間透露出吃醋的口氣,惹的齊越眉頭皺的更深,不想搭理。
半晌兒沒等到齊越的回答,英娘擡眸看去,只見齊越雙眸緊閉呼吸平緩。“誒?齊大哥……齊大哥?齊大哥是睡着了麼?”
英娘起身去擺了擺佈子,回身給齊越穿上上衣蓋好被子,低眸忽的瞧着齊越的臉龐不覺出了神,不由自主的俯身在齊越的臉上親了一口。而後頓時小聲驚呼,轉身端了水盆就跑了出去。
聽着屋內沒了人聲,齊越睜開了眼睛,眸子裡滿是厭惡。現在的女子,都這麼不自重麼?
如若是齊越現在手能動,怕是在她靠近那會兒就將人一把推開了,他一個將軍白白被一個女子吃了豆腐去,這還可行。
另一邊溫餘、蕭華、徐凌三人快馬加鞭的趕路入了京城,來到將軍府。
先前陸茵醒來已經從蕭笙嘴裡得知幾個師兄會來,便一早派人在將軍府門前侯着三人。
“就是這兒了麼?”徐凌看着門上的牌匾,上面金漆寫了三個大字,將軍府。
“應該就是這兒了。”溫餘點點頭,翻身下馬,蕭華和徐凌也跟着翻身下馬。
“幾位分別是溫餘大夫,蕭華大夫和徐凌大夫?”門口下人瞧見了,便上前詢問道。
“我們是。”蕭華點點頭應道。
“夫人早就命小的在此侯着了,各位大夫快請進府。”下人說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溫餘三人點點頭,將馬匹遞給下人,三人相跟入府。
由下人領着前往大廳。廳內,陸茵正抱着胖胖逗弄着,蕭笙也在。只是陸茵看起來明顯臉色蒼白無血色,整個人也是比以往消瘦了不少。
“陸……餘溫,參見夫人。”餘溫正要開口詢問卻突然想到此時身在將軍府裡,便拱手行禮道。
“大師兄多禮了,方纔顧着逗弄胖胖倒是沒注意幾位師兄來了,快入座。青兒,去給幾位奉茶。”陸茵的身體不便起身,也無法起身下去扶一把溫餘,只好歉意的望向溫餘。
“無礙,這兒是將軍府,禮多人不怪,總是好的。”溫餘笑着起身入座,蕭華和徐凌也隨後入了座。
“師傅,師妹近日來如此消瘦,可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溫餘入了座,便向坐在一旁的蕭笙詢問。
“憂鬱攻心導致難產,好容易生產下身子本就虛弱,前幾日卻中了毒,如今身子虛弱至極,也損壞五六分,若是不好好包養怕是以後難再有第二胎。”蕭笙抓了把鬍子說道。
“那,師傅可有什麼辦法幫師妹調養身子?”蕭華接着出聲詢問。
“爲師想帶她回藥王谷,藥王谷裡草藥衆多,每日在藥池裡多泡泡去除一下身體裡的毒根子,再每日吃些藥搭着,最多不過三月身子就會痊癒。”蕭笙將自己的意思說出口。
“也好,那咱們即日啓程回藥王谷麼?”溫餘看了眼陸茵又看了眼蕭笙問道。
“嗯,越快越好。”蕭笙點點頭,“以及喚你們來,是想讓溫餘你在這將軍府裡給幫忙打理段時間,一是想等着齊越將軍回來告知他我帶着陸茵回了藥王谷。二是昨日剛傳來消息,說御魂教使陰謀暗攻了齊越,其他侍衛的屍體都找到了,皆是手起刀落被砍了頭顱,可遲遲沒有找到齊越的屍體,大抵還活着。所以蕭華,你帶人按照先前齊越前往的路線跟着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然後救回齊越。”
“好。”溫餘和蕭華一同點點頭應了下來。
“齊越給了我幾個貼身侍衛,不過如今我用不到他們,所以三師兄,你就帶着他們去,他們一個個都是武功好手,不用擔心的。”陸茵說着擡手一揮招出來十多個侍衛。“你們幾人跟着他前去尋找齊越,找不回來齊越你們也不要回來了。”
“是,夫人。”侍衛們當即應了話。
“府裡我也和管家說了,就暫時拜託大師兄了。這次,麻煩你們了。”陸茵歉意的笑了笑說道。
“無礙,師妹你有難,我們這些作爲師兄的怎麼能袖手旁觀,你只需要趕快養好身體便是好的。”溫餘好聲勸道。
“那我夫君,便拜託三師兄了。”陸茵又看向蕭華。
“嗯。師妹你先安心養身體。”蕭華也囑咐道。
“嗯。謝謝三位師兄了。”
齊越連着四五日動彈不得,到第六日才覺得身體有了知覺,勉強可以動動胳膊和腿,身子還是下不了地。
每日被英娘照顧擦拭身子,齊越越發想趕快好起來,被英娘每日括噪着,齊越現在已經學會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到了第七日,齊越可算是能勉強撐着身子下地了,被路過的英娘看到又趕忙進了屋扶着齊越胳膊,“齊大哥你這麼起來了,身體還沒好全呢就下牀,要是落下什麼病根可怎麼辦啊?”
齊越下意識避開了英孃的攙扶,“我已無大礙,這幾日勞煩姑娘了。”
英娘也未察覺齊越的躲避,反而越發粘人了。“齊大哥可別這麼說,英娘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齊越對於英娘是有避之卻躲不及,這一切都被三叔看在眼裡,百般勸說英娘不聽,只能暗暗嘆口氣由着英娘去了。
幾日的調理,齊越總算是身體恢復了原先力氣,只是有些傷口還未結疤。對於常年上場打仗的齊越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了。便準備第二日就告別三叔和英娘繼續前往御魂教。
這天晚上,三叔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帶着兩罈子燒酒獨飲,齊越見到了,本想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卻被三叔喚了過去。
“齊越,陪我這個老頭子喝點怎麼樣?”三叔朝着齊越招了招手。
“嗯,好。”齊越也不好拒絕,便擡腳往三叔那邊走過去。
三叔遞給了齊越一罈酒,齊越接了過來開了壇罐口仰頭喝了一口。
“年輕就是好啊,像我這個老頭子,酒都不宜多喝了。”三叔喝了口酒感嘆道。
齊越看着三叔的動作,張了張嘴似要說些什麼卻又咽了下去,只是跟着又喝了口酒。
“你可有意中人?”三叔本就意不在喝酒上,這回本就是想試探試探齊越的意思。
“有。”齊越默了默回答道。
“哦?是已經成親了麼?”
“嗯,成親了。”
三叔聞言笑了笑,“真好,真好。三叔我啊,年輕時候也有個心儀的,也嫁了我。不過可惜吶,我光有一身醫術救得了其他人,卻救不了她。到頭來孩子和她都沒活下來,徒留的老頭子我一個人孤活至今。”三叔說着眯了眼睛望着天上殘月,笑意淺淺。
“我的妻子前些日子剛生下孩子,也是難產。”看了三叔半晌兒,齊越也開口說道。
“救你的時候,瞧着你身上的穿着便知你不是普通人家。都說富貴人家的老爺都是三妻四妾,恕小老兒多嘴問一句。你可也是三妻四妾?”三叔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齊越。
齊越搖搖頭,喝了口酒回答道:“只有一個妻,也僅此一妻。”
得到答案片刻,三叔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知是爲自己還是爲英娘,亦或者是感嘆齊越對妻的愛意。
“陪小老兒把這一罈酒喝了吧。”三叔也不再多問,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
齊越瞧着三叔的動作,仰頭喝一口氣幹了半罈子酒說道:“此次受傷多虧三叔救治,在下感激不盡。只目前身上也無銀兩等東西感謝,等在下回家,定帶妻兒前來親自感謝。”
“小老兒救人不圖你感恩戴德,小老兒老了就當給自己積德了。”三叔朝着齊越擺擺手,笑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