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陸茵似乎聽到了什麼極其殘忍的話,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慘白的,沒了一絲血色。頓了頓才繼續說,“我如何昏倒的?”
“你因爲母親去世的消息受到打擊,精神渙散,溫餘擔心你走火入魔,所以讓你暫時休息了一會。”
齊越不忍心看着陸茵一次次的試探,一點點的接近真相。索性直接將全部告訴了她。不想她在這般一點點的折磨自己。
“那就是說那根本不是夢了?我真的…真的沒了母親……”陸茵訥訥自語,如同被人抽取了魂魄一般,目光發散。
“茵兒!茵兒!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啊!”齊越看着陸茵的失神落魄卻是無可奈何,那無力的感覺幾乎讓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只能抱緊陸茵一遍遍重複着那幾句話,手臂力氣之大簡直要把陸茵揉進他的身體裡。
但是陸茵卻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一般,只是一直重複着她沒有母親的那句話。
門外聽到動靜的溫餘三人也是心中難受的緊,但是知道,這種情況之下只有齊越能夠幫助她走出這個困境,只有齊越才能夠撫平她心中的傷痕,只有齊越才能夠讓她走出低谷。
“母親!母親!”陸茵忽然如同魔怔一般撲進了齊越本就對她敞開的懷中,一下下的捶打着他的胸口,啜泣着說,“齊越你知道嗎,從今天開始我沒有母親了,我沒有母親了,我沒有母親了……”
一下一下的抽泣,讓四個本就心疼她的男人心中更加難過。
“你還有我,你還有我。”齊越不知道如何安慰陸茵,只能一遍一遍的重複這四個字。
“可是我失去了最疼我的母親啊!”陸茵說完這句,又將頭埋進齊越的胸膛放肆哭泣,任自己淚流滿面,任自己痛哭出聲。
彷彿是一種宣泄,壓抑了許久終於得到了解放。
陸茵的哭聲漸漸變小,只有齊越在她背後一下一下的安撫。
然後陸茵開始哽咽着說着有關自己的母親,似乎是回憶,又像是在告別。
最後房間裡重新迴歸平靜,門口站着許久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擔心裡面的情況。
正下定決心準備開門進去的時候,門開了。
齊越面色晦澀的看了三人一眼,用有些疲憊的聲音對擔心的三個人說了一聲沒事了。
然後出去拿了三人事先準備好了的東西進去。讓陸茵洗漱一番然後吃了些東西,這才一起出來。
陸茵腫着眼睛看着幾個師兄擔心欲言又止的模樣,扯着嘴角衝他們笑了笑,證明自己沒事。
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多麼勉強,比哭還要難看。
不過三人看見陸茵已經比之前在寧侯府的狀態明顯要好上許多,心裡的大石頭才微微放了下來。
“師兄,我要去參加母親的葬禮。”陸茵開口。
溫餘一聽,臉色當下就變了,顯然他還對錢氏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探究的看向齊越,似乎想要知道什麼。
可是齊越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就再無反應。
只是陸茵開口說道:“她可是我母親啊!”
溫餘心頭一震,自然是支持陸茵。
“先生算了日子,臘月初八纔開悼……。”齊越一邊安慰着一邊跟陸茵說道。
陸茵咬了咬後槽牙,人已經死了,這個節骨眼上說母親是病死的,自己卻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但是一直照顧母親的人都是親近的信任的人,要是連他們都沒有懷疑的話,自己又該從哪裡查起?
陸茵萬萬沒想到事情還是發生了一些變化,因着這幾日心神不寧,有沒有好好休息,齊越幾人乾脆直接把她敲暈讓她休息。
溫餘等人看着陸茵暈了過去,心裡多少都有些疼,但是那又能怎樣,又不能代替她疼!看着原本就單薄的陸茵,此時此刻更是瘦的脫了人形。幾人都暗自難過,陸茵原本皮膚白皙,幾日勞心勞神,現在閉着眼睛也沒能夠遮擋住眼下的青黑。
“啪!”
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宅院裡,“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我說了不許動她吧!”
罌九被一耳光扇倒在地,捂着左半邊臉,倔強的看着眼前坐在面前如神祇的男子,只覺得心底抽着疼,她一向倔強,看着面前這個從把自己撿來就帶在身邊培養的男子,此時此刻如此的陌生。
“主子!你動心了!她必須除掉,是主子告訴我們不能有任何弱點的!”罌九還依舊不死心在地上倔強的說道。
面前這個俊美的男子,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罌九走來,每一步就像踩在她的心上一樣,罌九隻覺得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扭住,呼吸都不暢起來。
她倒是不怕死,但是她怕死的不值得。
“我做什麼,需要你來說?”帶着銀質面具俊美非常的的男子蹲下來,單手扣上罌九的下巴,漸漸靠近罌九說道。
罌九隻覺得主子的呼吸都能體會到,呼出的氣打在自己臉上一下一下,自己的心裡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跳。
“屬下不敢!”罌九想低頭,奈何下巴被扣住,只得垂下眼眸。
“主子,大業在前,您要三思!”罌九再次說道。
“你逾越了。”男子聲音略帶陰冷的說道:“你是覺得現在用人之際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了麼?”
罌九這才知曉的有些慌亂了,畢竟擅自改動主子的命令。死不足惜,但是想到主子的那些個手段,罌九隻覺得心裡在顫抖,她是喜歡主子一時昏了頭,卻是也是想着現在主子正在用人之際,仗着自己在組織裡身份有些特殊,才這樣肆無忌憚起來。
現在想來,只覺得後背發涼,罌九咬咬後槽牙,擡眼看着男子道:“主子不是說想知道陸茵喪母是什麼反應麼?”
男子眯了眯眼,這個屬下倒是聰明,可以這樣的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嘴角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會只派你一人去?”說罷看着面前這女人臉色瞬間煞白,心底有些痛快,他最不喜歡別人揣測自己,更是不喜歡下屬這樣!
“說罷!”男子捏着罌九的下巴甩了出去,直接起身坐在高座上。
罌九微微坐起,整理了一下衣物,雖然知道主子的禁忌,但是起碼現在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不是麼?
“陸茵傷心欲絕直接在靈堂昏了過去,此後陸茵被齊越帶到城南的一座宅院裡,陸茵的幾個師兄弟都跟着一起去的!”罌九說罷不知想到什麼眯了眯眼道:“看樣子齊越是真心悔過,想陪伴在陸茵身邊呢。”
不爲什麼,若是就此能讓主子死心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但是主子怎麼可能呢!果然只見主子長臂一掃,桌上的茶杯應聲而碎。
“齊越不過是名單上的人罷了,遲早要除去!”男子看向坐在地上的罌九道:“你先下去吧,把影三叫過來,我有事情讓他去做。”
“是!”罌九起身,緩緩退出房間。
半刻中,影三來時,地上已經被收拾的很乾淨了。
“主子。”影三依舊是一身黑衣,筆挺的跪在地上,請示着主子,不知道爲什麼最近覺得主子越來越陰鷙了,以前還多多少少能猜到主子的心思,現在是一點都看不透。
影三隻是越來越小心,男子看着影三,打量着這位跟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屬下,半響,開口道:“有些事情要你去做。這次事情做好了,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影三擡頭看向男子:“主子請吩咐!”
“你去調動埋在齊越旁邊的釘子,讓他動手,他就知道怎麼做了。”
黑衣人驀地愣住,“主子,現在不宜動齊越!現在動手恐怕會引起那位的注意!”
男子心煩意亂的甩了下手:“去吧,就按我說的做!”
黑衣人應聲退去,獨留男子坐在空空的房間,一個人坐在上首,茶水漸漸涼去,天色漸漸晚去,男子一絲一毫都沒有移動的意思。
一開始只是覺得有些人跟上輩子不一樣肯定有些意思,誰知道越來越注意,越注意就越在意起來,但是又有什麼辦法,註定了都是敵對陣營,若是把那人擄來?……想着根本就停不下來。這樣的心思越來越重。
直至許久以後,甩了甩頭,把念頭甩出自己的腦子,男子方纔起身,出了門。
另一邊陸茵昏睡了兩日,到了寧侯夫人下葬的日子,陸茵撐着起來,愣是全程送完,寧侯府的墓地在京郊近五里,陸茵身子本就弱,又心神俱傷,若不是身子有些武功底子。只怕是現在已經魂歸西天了。
錢氏倒是看得懂臉色,今日沒有找陸茵的麻煩,齊越還有陸茵的幾個師兄弟都跟着一起,幾人雖說沒有披麻戴孝,但是身着素色衣物,腰間別草,已經是最大的敬意了。
經過兩日時睡時醒的陸茵,也算是微微緩了過來,跟着送葬隊伍走在哥哥身邊,按理說出嫁過的女兒不應當來的,但是陸茵身份特殊,身上有着老皇帝封的誥命。不同於一般婦人,所以衆人就沒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