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總是宮裡京城兩頭跑,可把陸茵給累壞了,好不容易得個空蕩,師弟那個人偏要她去給後宮的娘娘把脈,陸茵心裡那個鬱悶的啊。可是一想到後宮那些娘娘,那個個都是財主,指不定心情好賞賜給她些東西,想到這裡,陸茵還是答應了,總比看見那個老頭好吧。
陸茵應了,老老實實的去給娘娘把脈,末了還被娘娘拉過來當成陪同御花園半日遊。
陸茵跟在後面,扭着脖子,昨天晚上就沒睡好,落枕了,回頭得給自幾扎兩針。
一位丫鬟從隊伍前面跑過來喚陸茵:“我家娘娘讓你過去呢。”
陸茵看了一眼這丫頭,她的眼神怪怪的,笑得也很詭異。
陸茵心裡打量着什麼,又錘了兩下脖子,跟着丫鬟往前走去。
要說這位娘娘品階不是很高,可是這遮陽簾佔了兩排,宮女太監站了四排。
她想了想,以前見皇后娘娘,也沒這個陣仗啊。
她聽見娘娘在喚自己,叫的很輕切。
陸茵怯怯的迎了上去:“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沒什麼事,素來聽聞陸太醫和公主教好,不知道這次你到後宮來有沒有通知公主。”
陸茵挑了挑眉,我閒嗎,我通知她好嘛,還閒自己風頭不夠大。
她和公主是實打實的鐵姐們,纔不會利用公主。倒是這位娘娘,“並無,此次臣是專門來爲娘娘診病的,娘娘,你還是不要站在這太陽下爲好,我們邊走邊說。”
那妃子聽陸茵這麼說,有一絲慌亂:“怎麼?這地方……”
“噓……”陸茵做出了個打住的手勢,心想,我還虎不住你這個沒見識的。
那妃子也信了,加快進步跟着陸茵,陸茵拉她到一處陰涼地,規避了宮女太監們。
“娘娘,你聽我說,宮內有許多地方是您去不得的,那些地方寒氣重,極不利於您的身體,常去的話……”
“怎樣?”
“怕是不利於受孕。”
此話一出,那妃子的臉色就變了,早知道,在這後宮,母憑子貴才能站穩腳跟。
她將聲音壓下來:“可是這大暑……”她還想着和皇帝一起來御花園呢,被陸茵這麼一說,這御花園她豈不是不能踏入了。
“這等事可無關節氣啊,娘娘謹記。”
陸茵一副認真的樣子,那妃子也就真的信了,急忙帶人回了宮裡,還拿好多金銀打賞陸茵,並且拜託她不要把這些秘密告訴別的妃子。
陸茵表面上笑着答應,內心早就將眼前這個女人從頭到腳鄙夷了個遍。
“放心,娘娘,您只要注意,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臣先告退了。”
陸茵從後宮出來,慢悠悠的走着,心裡越想越好玩。
其實她這些小心機還要歸功於她的嫂子——林氏。那個歹毒的女人,陸茵想想就可氣,不過今天看在這些金銀的份上,且讓她好好回憶回憶。
那是她嫁入齊家不久之後,由於她和齊越沒什麼感情基礎,所以夫妻二人只存在於相敬如賓的關係。剛開始日子還順風順水,直到自己的婆婆帶着嫂子回來,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那一段時間經常見不到齊越,陸茵並不認爲男人夜不歸宿有什麼不妥。可是一次又一次,她也會覺得委屈。
這個時候,自己的嫂子出現了,林氏是個精明的人,她畫着細長的眉毛,眉眼間點一枚硃砂,愛穿大紅大綠,光彩照人,打從進府的第一條就沒覺得能多和她處的來,好在後來她陪同婆婆去上香了,也不知今日突然來拜訪,是什麼意圖。
陸茵慌了,說話都說不清楚。
嫂子笑着安慰她,如果是現在,她應該能看出,那笑是帶走諷刺的,充滿惡意的笑。
“妹妹啊,你可不要這樣,男人有個三妻四妾的都很正常,齊越又是成大事的人,年紀輕輕就有那樣的功名,自然是有許多女人想嫁給他,不過,現在她身邊的位置是你啊。”
陸茵覺得這話有理,點點頭,對嫂子的好感也增加了。
林氏又說:“妹妹,接下來你需要做一個通情達理的夫人,什麼都替齊越做到最好,慢慢的,齊越一和別人廝混在一起,就會想到你的好了。”
陸茵的眼睛亮了亮,心裡下了決定。
從那以後,陸茵每天都去給齊越送糕點,送飯,有時候齊越在處理文書的時候,站在旁邊磨墨,倒水,一站就是一整天。
如果齊越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話,那他早就被打動了。
當然,他的心不是石頭做的。
陸茵非常高興齊越的變化,他對她說,他晚歸併不是因爲去那些煙花之地,而是偷偷幫皇上辦事,好再自己的妻子溫柔理解。
兩人之間可謂是擦出小火花,並且有越燒越烈之勢。
以至於林氏再次來找陸茵時,陸茵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林氏說:“妹妹,第一步你就成功了,接下來你就可以變回自己,不用在意他的眼光,他心裡已經有你了,你就好好的享受齊越的愛吧。”
那個時候,陸茵真的信以爲真了,她覺得愛是揮霍,最起碼在齊越要陪皇帝出遊離開之前,對她可謂是百依百順。
可是齊越再次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冷臉,冷言,甚至還帶回來一個可憐的女人。
陸茵去找了林氏,林氏面露狠意,說,這個女人不能留。
陸茵沒那麼狠的心,她沒想把人弄死,或者說只想威脅一下,可是後來那個女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被踹門而入的齊越抱走。
陸茵現在也忘不了齊越那時的眼神。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她重生後才發現的,一開始,齊越並不是對她沒有感覺。那些日子齊越夜不歸宿,白頭在家休息,趁着陸茵出去的時候,去找了自己的大嫂,想讓大嫂告訴自己如何討陸茵開心的方法,可是沒等齊越自己說出口,陸茵就對他千依百順。
只是這是兩種不同的愛,前者是純真的,後者卻是帶有目地的。
齊越當然不知道,所以對陸茵的感覺也淡了,其實他以爲,這個女人和別人不一樣。但他想要安定,所以他也願意去愛她,寵她。
只是後來那件事齊越沒想到,他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會有這麼狠的心,對一個他在路上撿回來的孤兒下手,自那以後,齊越的心門關閉了。後來他對她真是一點感覺都沒了,再後來兩人和離。
沒緣分也好,有賤人搗鬼也好。現在想想,自己就是太傻,太容易輕信別人的話,你說一個男人,習慣了你的好,你突然不好,他一定不習慣,更何況是恃寵而驕,蠻不講理的女人呢?簡直可以被五馬分屍了好麼。
腦子這種東西,還是得有。
從回憶中出來,陸茵苦笑了一聲,好再一切都過去了。前面就是宮門了,陸茵一個轉身,撞見一個女人,好了,她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她眯了眯眼,整了整衣裙,擡頭俯視着眼前的三個人:齊越的弟弟,前嫂子林氏,還有惡毒的齊老婦人。
撞到衰神們的感覺真的很不爽,陸茵現在只想要回去沐浴更衣,好好洗掉衰氣。
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三人,視若無睹的走了。
前嫂子林氏可是把陸茵嫌棄的樣子收入了眼底,恨得直磨牙,“老夫人,你看她嗎樣子,她以爲她是誰,不過是一個被我們齊家休掉的棄婦罷了,憑什麼撞我。”
老婦人看着陸茵離去的方向,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媳婦,拍拍她的手安撫到:“她也囂張不到什麼時候,這種女人,成不了大事的,等到公主一嫁出去,阿林,你看着吧,到時候她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是是是,娘你說的都對。”
微笑重新回到了林氏的臉上,三個人坐着自己的春秋大夢進宮。
陸茵一回到房裡就趕快收拾自己,嚇壞了回來拿東西的師兄,“師妹,你怎麼了?染上惡疾了不成。”
此刻陸茵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內襯,外面一件輕紗,儼然一副剛出浴的樣子。
“不是。”陸茵在師兄臉上捕捉到一抹緋紅,覺得特別有意思,她坐下來,剝着葡萄皮。
“在宮門的轉角處被三隻狗蹭到了,心裡不爽而已。”
“三隻狗?”
陸茵點點頭,吃下葡萄。
“哈哈哈,是得好好洗洗。”師兄大笑出聲,自然知道陸茵說的是什麼。
日已吸塵,陸茵打着哈欠。隱約中聽見有人在門外吩咐,“陸茵,你記得明日去城南給老王頭取藥啊。”
城南……迷迷糊糊的陸茵也不知道門口的人聽見自己的回答沒,撐不住,眼皮終是伐啦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陸茵就整裝待發,去了城南。
城南的合成藥鋪是非常老的鋪子,這次爲了救治老王頭的疑難雜症,必須來採購一些稀有的藥物。
陸茵覺得自己可能還處在皇宮那精美之中,所以來城南的一路,十分的不自在。
不過,當她駕馬路過一個地方的時候,終於知道自己爲何會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