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夜之間京城就充滿了英國公府少夫人的流言蜚語,說什麼的都有,酒肆茶館到處都在討論。彷彿不知道英國公府少夫人的事情就落伍了一樣。
京城最大的酒肆醉霄樓裡,“哎哎哎,你聽說了麼?據說這英國公府少夫人長得如花似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啊,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邊上的同伴湊上來急切的問道,邊上幾桌人也同時豎起耳朵,說話的人見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就頓時說的更來勁了:“我嬸嬸家女兒不是在英國公府做丫鬟麼?跟我關係不錯,前兩天在街上遇到,跟我說啊,這少夫人前段時間被綁匪綁走了!直到前兩天才回來,但是啊一回來就在家裡開了小佛堂,說是祈福。你們說說這裡面能沒事麼?”說話的人抑揚頓挫,說的挺精彩的。邊上的人受到氣氛感染,頓時各種猜測。
“還能怎麼着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落入一羣綁匪手裡,還能有什麼下場?肯定是被……”說到這裡不由得壓低了聲音,畢竟平民議論貴族特別是有爵位的貴族,那可是大罪!輕則挨板子,重則極刑。
一時間大家衆說紛紜,有的說這英國公府少夫人肯定被玷污了,這纔回家就進了小佛堂說是祈福,實則是沒臉出來見人,有的說這樣的女人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應該去死。更有的說這種失了貞潔的女子應該浸豬籠……。總之沒什麼好下場,傳言越來越離譜,看大家說的彷彿都是親眼看見一般啊。說什麼英國公府齊將軍對妻子尊重,妻子這樣了,也只是罰進佛堂,不忍奪其性命。一時間齊越的名聲無意間又上了個臺階。
二樓雅間,推窗可以看到甚至可以聽到下面大堂的議論聲。一身白衣的公子,面如冠玉,桃花眼,直挺的鼻樑,略顯薄的嘴脣時常帶着邪氣的笑。公子正在歪着頭跟旁邊一身藍衣的齊越說笑着,“君行啊,你說你府上人也不多啊,就一個少夫人一個姨娘,加上老夫人,你這家裡怎麼這麼鬧騰啊?不應該啊,我後院十幾個鶯鶯燕燕也沒你熱鬧,你瞧瞧他們都說成啥樣了。”白衣公子狀似擔憂,實則是幸災樂禍的調侃道。君行是齊越的字,一般幾人私下的時候纔會叫,在朝堂上才以職務相稱。
“有勞七皇子擔憂啦,君行回去自當整頓。”齊越雖跟七皇子是損友,但是說話依舊是一板一眼的。噎得七皇子說不上話來,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氣終於順了一下,“我算是知道你那少夫人爲何不理你了,哼,就你這木頭般的樣子,還指望你開竅?那纔是見鬼了。”七皇子有個尿性就是他覺得有挑戰性的東西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戰。
例如讓齊越生氣這件事情,他做了好多年,但是依舊 成功。一次也沒有。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放過這麼去挑釁齊越的機會。俗話說不作死就不會死,所以七皇子經常被齊越噎着,那也是自找的。
“說實話,你這府中看樣子也有人想讓你不得安寧了,你那弟弟我覺得就未必是安分守己的傢伙,上次見到他跟六哥在歸雲樓用飯來着,你說他有沒有其他想法啊?”七皇子付辰軒纖長的手指狀似無意的轉動着杯子,但是要是現在那個懂武功的人在場一定能看得出來,七皇子知道稍一用力,杯子立刻會粉碎。
“我那弟弟麼?呵~之前還是個安分的主,現在被他那媳婦林氏整天教唆着,做些投機取巧的事情,估計是嚐到一些甜頭了,現在野心也大了……。”齊越沒有說完,但是付辰軒卻是瞭解了,大抵知道這次流言估計除了齊越之前說的那個奶孃的女兒顧姨娘之外,也少不得二房的推波助瀾吧?
只是可惜的齊越媳婦陸茵,他倒是見過陸茵,只知性格雖是有些嬌蠻,但是待人也是個實心眼的主,也不像那個在齊越身邊的丫頭現在是姨娘的秋羅,一看就知道滿身心眼。
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作爲皇家的孩子他付辰軒看不出來?不過就是裝柔弱那一套罷了,男人並不是看不出來,只是當做情趣玩玩而已。但是要是太過了話……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呵呵。不過自己對自己這個兄弟還是瞭解的,畢竟這麼多年了,也知曉他壓根腦子裡缺根經。不然怎麼會這麼粗暴的對待陸茵?不過嘛,來日方長,自己還沒看夠齊越的笑話呢。可不能早早的提醒他了。
齊越不知道付辰軒內心的想法,他這會特別煩躁,那天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陸茵。而且聽到外面那些人議論陸茵他簡直想把那些人殺死,但是,那天自己在府裡明令禁止議論這件事,結果不到三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齊越也知道這件事對誰最有利,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大的膽子。畢竟一個控制不好,就是整個英國公府的事情!不過現在沒證據證明。
另一邊陸茵沒有別人想象的過的這麼悽慘,倒是把春梔春茶兩個丫頭擔心壞了,“少夫人!您怎麼一點也不着急啊!您看看外面說的多難聽!”春茶一邊晃着陸茵的胳膊一邊氣憤的說着。
陸茵被晃得無語,只有轉移丫頭注意力:“餓了,我想吃水晶糕,你給我做吧,多給點糖。”
春茶一聽主子餓了,沒顧上剛纔想要的答案,收收收一陣風似的鑽進小廚房,每個院裡都有配着的小廚房,爲的就是每個院裡的主子晚上餓的時候方便宵夜,所以一般情況下小廚房的火都是常年在燒着的,用起來又快又方便。
春梔見春茶這跳脫的性子不由得跟陸茵解釋道:“主子莫怪春茶,她也是擔心您,最近府裡府外傳言的厲害。竹子的名譽只怕受損了。她這也是急的。”
陸茵坐在榻上單手枕着腦袋,另一隻手隨意的往塌邊打折,白玉般的肌膚,因爲正值夏末穿的還都是絹紗爲主的布料,有些輕透。倒是映得陸茵的手愈加無骨一樣。柔軟又漂亮。指甲整齊圓潤,透着健康的粉紅色,春梔正在熟練地給陸茵的手指做着保養。
先用清水調了紅糖,給陸茵的手指清潔了一遍,用溫水洗淨,又將白朮白芷粉又加了一些花瓣研磨的粉,混合了一些蜂蜜,厚厚的塗在陸茵的手上,春梔小心翼翼的又用棉布纏着陸茵的手。只待兩刻鐘後洗淨即可。據說這是宮裡的貴人們常用的方法。纖纖玉手大抵如此。
只聽見陸茵有些無奈的聲音道:“我哪有這麼兇,你們二人是我從孃家帶來的人,我最信任你們兩,母親當時說把孫嬤嬤給我帶來,我嫌嬤嬤囉嗦又給送了回去。現在想想母親真是用心良苦啊,像這樣的時候身邊沒個老人真是不行。我自小性子嬌蠻任性,嫁到英國公府來處處受制於人,人人都說我性子不好。但是誰又記得我吃了多少暗虧?”陸茵語重心長的說着,輕輕晃動着纏的重重的手,動了動身體,把枕着的手抽出來又遞到春梔面前。
春梔聞言,眼淚差點掉下來,自家的小姐,自己也跟她一起長大,怎會不知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小姐尚在閨中的時候千嬌萬寵的,若不是嫁到這英國公府,怎會受這般委屈?秋羅那小蹄子仗着得老夫人親眼,就蹬鼻子上臉,殊不知老夫人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只是這幾年英國公府愈加得聖上青睞,這才使得英國公府水漲船高。否則就老夫人那樣的當家主母也是撐不起門面的。
“小姐,奴婢不想叫您少夫人,就想叫您小姐。”春梔鼻頭有些酸澀,她怕說再多她會忍不住哭出來。陸茵自然明白春梔的意思,毫不在意的笑笑:“沒事,叫什麼都一樣,外面現在傳的滿城風雨,以如今齊越的地位,要是謠言不止,估計會驚動陛下呢。”
春梔聞言刷的一下擡起頭,有些驚恐的看着陸茵顫聲道:“要是……驚……驚動了上面那位,那那……那小姐您的處境就不妙了。”
陸茵看着春梔手裡動作停下了,又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春梔回神接着動作,就聽見陸茵清亮的聲音說着:“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我在齊越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換不回他一點信任,你說我還能怎樣?說了和離,他卻不放我走,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就不知道有沒有他的手筆在裡面了?”說着冷笑了一聲。
春梔這下更是驚訝:“小姐,再怎麼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覺得少爺他……他應該不會如此心狠吧,再者對他也沒有好處啊!”春梔有些着急的說着。
“沒好處?怎麼會沒好處呢,外面估計已經在傳齊越做人厚道了吧,呵呵~說不得就這幾天就能知道結果呢。”終於兩隻手都裹好了,陸茵動了動側躺着有些發麻的身子,春梔見狀,連忙扶着陸茵坐了起來,順手在塌邊塞了個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