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深知這裡不是什麼好呆的地方,吃過早飯幾人就走了,馬車還在村口,幾人在村裡找了些馬草,套了馬就往前趕。
走的都是官道,只是路過縣衙的時候,投了封匿名信,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縣令敢不敢管,還是說……明哲保身。不過不管怎樣,那些村民大概是已經遇害了吧……。
中了枯骨花三日無解,命喪黃泉。
幾人因爲路上趕得着急,竟然才幾天就趕到了京城,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除了因爲馬車上晃得不太舒服之外,幾人都是沒什麼問題,也歸咎於陸茵在幾人的水壺裡兌了稀釋過的泉水,倒是看起來精神不錯。
就連身子最差的春茶兩人,看起來除了走路姿勢奇怪之外,面上也是紅潤的。
幾人在京城沒住客棧,目標太大了,住在客棧的話也不是很安全,幾人乾脆直接租賃了一個三進的小院子,房間也夠多,幾人完全住進去都還有空餘。
要說京城什麼都方便呢,本來已經傍晚了,租賃小院什麼的又很麻煩,但是陸茵直接往公主府的走了一趟,回來,文書什麼都已經辦好了。不得不感慨一句,皇權世界,就是如此。
“今天什麼都要管,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估計事情都多了去了,明日大師兄三師兄還有六師兄都隨我去見公主吧。”陸茵直接安排着,倒不是她喜歡做這些事情,而是覺得作爲京城土生土長的人,她有義務當東道主。
幾人應了聲,就回了房間,但是徐凌這跳脫的性子心裡癢癢啊,看到剛進房間還沒來得關門的大師兄,像只猴子一樣哧溜一下滑進大師兄的房間。
溫餘:“……”無奈的笑了笑,真是拿這幾個師弟妹沒辦法。
“說罷,想問什麼?”溫餘把外套脫了往邊上架子上一掛,看着徐凌問道。
徐凌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師兄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你?”說完特別崇拜的看着大師兄,沒辦法,大師兄簡直神了!
溫餘無奈的笑了笑,“我還不瞭解你們幾個麼?你信不信,不出盞茶功夫,三師弟就會過來~。”說完朝着徐凌眨巴了一下眼睛。
就在這時,“咚咚咚”聲音響起,只聽見蕭華的聲音:“大師兄,開門啊,有事找你。”
溫餘看向徐凌,徐凌則是張着個嘴巴,驚訝的不行,感覺大師兄好厲害啊,簡直自己一翹屁股,大師兄就知道自己要拉什麼顏色的屎一樣!額,哪裡不太對?管他了,反正很厲害就是了。
溫餘開門,只見蕭華搓搓手就進來,看到坐在桌邊的徐凌驚叫道:“大師兄,這個小混蛋怎麼在你這裡!”
聽完這話徐凌不高興了,也嚷嚷回去:“你小混蛋,你全家都小混蛋!”二人一言不合又打起來了。
直到溫餘看着要傷及無辜的桌椅的時候,才跳出來阻止:“看樣子,你們也不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啊,不如你們出去再打一會?”說罷淡定的倒了杯茶水喝了起來。
茶水是剛纔春梔她們送過來的,現在溫度剛剛好,這天氣喝個茶水,簡直不要太舒爽。享受的眯了眯眼眼睛。
那邊兩人終於乖乖停手,巴巴看着溫餘,溫餘示意兩人坐,兩人才坐下。
“你們想問什麼,一個個的問吧,蕭華你先說。”
蕭華自覺的倒了杯茶,輕啜一口,“大師兄肯定跟小師妹聊過吧?透個底兒唄!”說完賤兮兮的對着溫餘笑。
溫餘覺得不忍直視,轉頭正好看見徐凌也是一副眼巴巴的模樣,就知道他也想問。
嘆了口氣,“小師妹沒有明確的說,但是這次事情牽連甚廣,我們只有相信小師妹,到時候配合她就行了!多的也不要問。知道麼?”溫餘語重心長的說道。
“大師兄,小師妹好像有很多秘密呢?”蕭華看着溫餘說道,邊上的徐凌腦袋直點頭。
“唔,是啊,但是小師妹以後肯定會跟我們說的啊,現在不是時候啊。”溫餘溫柔的笑笑,“快回去睡吧,明天還要去見公主呢!”
二人稀裡糊塗的被溫餘趕到門外。對視一眼,“好像什麼都沒有問到呢?”但是他們是不會承認的!
二人互瞪一眼,一左一右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半夜,烏雲遮住了剛出來的月亮,冬夜的風蓋住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陸茵從夢中驚醒,直直的坐了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穿着中衣爬起來,披了個外套,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水,這半夜茶水早就冰涼了。
鼻子輕嗅了一下,眉頭輕皺,“何方人物,出來吧!”嬌喝一聲。
“茵兒,你……。”
聽見聲音,陸茵整個人渾身一震,捏着被子的手驀地收緊,冰涼的茶水殺了一手,來的不是齊越又是誰?
陸茵冷笑,“我怎地不知,英國公還有夜半三更,到女子閨房偷香竊玉的習慣?”說罷淡定的行至燈旁,吹亮火摺子,點燃了燭火。
看清周圍,看到齊越一身黑衣站在窗邊,冷峻的面容被燭火映得柔和了許多,齊越感覺變了,有感覺沒變。
“陸茵你真的變了很多,我聽……昭陽說你……你現在過的好麼?”齊越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支支吾吾的說道。
陸茵輕笑,“過的好不好,似乎也不是英國公該管的了吧?”說罷,走過去拿起架子上的絹布,把剛纔灑在手上的茶水擦乾淨。
齊越只覺得心裡苦澀無比,若是他沒有做那個夢的話,可能會覺得陸茵還是這麼得理不饒人,但是他做了那個夢,他知道陸茵必定是要麼真的經歷過,雖然說起來有點離譜,但是若是陸茵沒有經歷過。
那她大可不必之前那麼看着自己,就是因爲,齊越自己看到了陸茵之前的經歷,被人陷害,誣陷,到最後被趕到寺廟過的悽苦,還……,身邊的人都爲了保護她而死了,陸茵這麼重情義的人,看着自己從小到大的侍女這麼死去,必定是難受的吧?
齊越想到自己就是把那燦爛的笑容剝奪了的罪魁禍首,只覺得心都涼了,自己親手把自己喜歡的人折騰成這樣的,想到這裡,齊越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他是不懂後宅的陰私,但是夢裡她看到秋羅跟自己的母親合計着把陸茵陷害成那樣,自己卻是冷淡的站在一旁。
“你……不用這樣跟我說話。”齊越本來是想說,我們關係這麼親近,你不要這麼疏遠,結果話一出口就變了味道。
陸茵聽罷這話,只覺得臉上血色盡褪。輕咬嘴脣,身子半蹲行禮道:“民女,拜見英國公。”
齊越見狀只覺得心疼的不行,其實他之前不是很懂,爲何陸茵就算和離了,也沒有回孃家,據她所知,她的母親很疼她,哥哥跟她關係也不算很差。
但是經過夢裡的提示,他終於知道爲何陸茵要這麼選擇了。夢裡陸茵的母親去世的極早。陸茵的嫂子卻是時常的在外面詆譭陸茵,甚至還跟陸茵的哥哥吹耳旁風,陸茵又不是那種愛解釋的性子,所以到最後,陸茵竟是有家歸不得!
想到這裡,齊越就想把陸茵的嫂子打一頓,心道,“茵兒,她們欠你的,我遲早替你找回來,我欠你的這輩子,隨你處置。”然而,齊越這話還是說不出口。他一向不善言辭。
其實他心有所覺,陸茵之前從夢境醒來,必定是想要挽回他的的吧,做了這麼多的努力,但是自己……卻是把她當做她的心機?想想自己也是好笑,真正對自己好的人,自己覺得耍心機,處處算計自己的人,自己當做親人,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陸茵,你非要這樣麼!”齊越想到夢境本就心情不好,現在見到陸茵卑躬屈膝的樣子,只覺得心陣陣抽痛!
陸茵擡頭,看向齊越,齊越像是在隱忍着什麼巨大的痛苦,眼底全是莫名的情緒在翻滾,陸茵看不懂那是什麼。
陸茵起身,定定的看着齊越,“齊越,我已經成全你了,你還要怎樣?”陸茵冷淡的說道,但是鬼知道她現在手抖成什麼樣子,齊越,齊越,齊越,這個名字常常出現在她的夢裡,這個人是自己兩輩子的執念!
怎麼可能忘得掉,但是自己真的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不想在後宅跟這個鬥,跟那個鬥,也不想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陸茵本是打定主意,這輩子就一個人過了,但是齊越又出現了,陸茵見到他的一瞬間,就知道這麼久的努力根本就是沒有用的!自己就算是不想承認,還是不可否認的想他!
這種刻在骨子裡的思念,幾乎逼的陸茵都快瘋魔了!陸茵吸了一口氣,“英國公,您請回吧,夜半三更出現在女子房間,只怕是於理不合。”齊越看陸茵的樣子,也不想逼急了她。
齊越足尖輕點,從窗戶飛了出去,陸茵才放鬆自己癱軟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