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天氣有些低沉,忽咧咧的北風颳着、凍得人不願出門。沈璇閒來無事,窩在房間內烤火、順便帶着幾個丫鬟做些針線活。
“小姐,你怎麼做了這麼多荷包?”青蓮看着沈璇針線框內的荷包後,開口問道。那裡面已經有三個了,而且布料的眼色都是淺色,一看就只是這是男子佩戴的,而且沈璇手裡還在一個未完成的。
“嗯,閒着無事,反正布料多的是,就一塊多做些吧,送給哥哥和四哥他們正好。”沈璇頭也不擡,邊縫製荷包邊回答着。
“哦。”青蓮應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對了青蓮,聽說你姐姐搬回來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去看看?”沈璇想起某事後,隨口問着。
已經過了三個月坐胎期的雷慧,前二天從別院搬回了他們剛買下的小院。昨天有人上門在找青蓮,告知此事,正好被沈璇看到了。
“小姐,不着急。等過二天到了我的休假日時,我在過去。”青蓮同樣邊做着衣服邊回答着,她的手裡是一套未完成的男衣,給他爹雷奎縫製的。
沈璇體恤下人,府裡的事情也比較少,就給他們排了休假日,一月五天,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至於那天休假,他們自己決定,把他們的手上的事情安排好就可以了。
“慧姐姐白天自己待在宅子裡,可以嗎?”丁香充滿關心的詢問了一句。大家都是姐妹,就跟着青蓮喊年齡最大的雷慧爲姐姐了。
自從火鍋店開張後,店裡的人每天都忙的團團轉、前腳跟不上後腳。作爲掌櫃的沈學,每天都要在店裡坐鎮,那麼白天就只剩下了懷孕的雷慧自己在家。萬一磕着、碰着了,該怎麼辦?
看到旁邊雲舒和梨落臉上那明顯的關心後,青蓮這心裡感動非常,爲有這些好姐妹而高興。對着衆人解釋道,“大家不用擔心,姐夫買了一個老媽子和一個小丫鬟放在家裡伺候着姐姐,把家裡收拾好了之後,纔去別院接回姐姐來。”
“原來沈掌櫃還會這麼體貼人呢!”沈璇在旁邊一直聽着,話到這裡時感嘆了一句。沒想到沈學一介男子會想的這麼周到。
“慧姐姐的命真好,現在都有伺候的人、過上少奶奶的生活了,以後改稱呼沈少夫人了。”丁香在旁邊打趣了一句。
“半夏呢?怎麼還沒有回來?”雲舒開口詢問,早在半個時辰前,半夏的身影就消失在衆人眼前了。
“去看丁嬤嬤了。”梨落簡單的回了一句,說完之後就和手上的針線繼續奮戰着。
因爲是暗衛出身,雲舒和梨落從未有過刺繡這方面的學習。現在有了沈璇的命令,二人只好在其他人的指導下拿起了針線,那感覺實在是太彆扭了,簡直是一種折磨啊!
“是呢,半夏這乾女兒丁嬤嬤可沒有白認。每年半夏都抽出時間過去看看丁嬤嬤,陪着她聊會兒天。”丁香羨慕的語氣說道。
她們這裡面除了青蓮都是孤女,如今看到半夏與丁嬤嬤那情深如真正的母女的相觸,自然羨慕。
“小姐、小姐,老家那邊來信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丁香這邊話剛落,門外就響起了半夏的聲音。
只是因爲呼嘯的北風,加上緊閉的房門,導致衆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聽清楚半夏嘴裡說的什麼。
嘭的一聲,門被半夏給用力推開,還未等旁人出聲呵斥她這一行爲,半夏又開口說道,語氣和動作中帶出顯而易見的激動,“小姐,老家那邊來信了,老爺和夫人來信了!”
“真的,快拿給我看看。”沈璇激動的站來起來,開口問道。
這會衆人也聽清楚半夏的話了、也明白她剛纔爲何有這樣的行爲了。大家都在小聲討論着,爲沈璇高興着,小姐的家人總算是有音了。人家的小姐都是爹孃寵着、家裡慣着,待在閨閣中每日刺刺繡、賞賞景,唯獨她們的小姐卻在外面“拋頭露面”的賺銀子,擔起整個府裡的事情。
“這信什麼時候送來的?”丁香拉着半夏的袖子,小聲的詢問着,語氣也還歡快。丁香和半夏從小陪着沈璇一起長大,整個沈家人對她們二人都很好,特別是周氏拿她們二個當半個女兒照顧着。
“剛送來的。我從乾孃那裡出來後去前院廚房那裡看看,正好碰上門房那裡有人前來送信,我就順手接了過來,然後就送來給小姐看了。”半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小聲的講給其他姐妹們聽聽。
這邊幾人嘀咕着,那邊沈璇接過半夏遞上的信後,就仔細的閱讀起來。信中除了交代一下沙土村各位親人的近況後,最主要的是告訴沈璇兄妹三人一聲:十一月十八號,周氏和沈爹他們已經啓程趕往京城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沈璇看完家書後,對着衆人開口問道。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六號,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啊!”丁香有問必答着。
“我爹孃十八號已經啓程往京城而來,這信是十五號寄出的。算算日子,他們應該在下個月十號左右就能夠到吧?”沈璇把信中的消息告訴幾個丫鬟一聲,讓她們心裡也好有個準備。
“估計還要晚些。畢竟是冬天,遇上下雪天,路上肯定不好走。”半夏提醒了一聲。
“嗯,說的有理,反正最遲也拖不過臘月十五。明天你們幾個隨着我出府,去買些衣料回來備着,我要給爹孃他們做件厚衣服。”沈璇對着她們吩咐着,臉上的笑容是那麼明媚。
“小姐,你可知我爹什麼時候能夠回來,還有白大叔他們?”青蓮看沈璇高興,趁機問道。白明和雷奎被沈璇派出京城,已經有三個月了,家裡的人也都念着了。火鍋店鋪和大棚蔬菜的事情已經步入正軌,可是這人還是沒有回來,怎能不讓人擔憂呢?
“你放心,他們應該也很快就回來了,下月初就差不多了。他們身邊有人保護,不會出現其他情況的。”沈璇對着青蓮安撫了一句。
關於白明和雷奎的消息,沈璇一直從暗衛那裡得知着。對於他們的情況自然瞭解,他們早就開始返回京城了。
“真的?”聽到沈璇的答覆,青蓮高興的驚訝道。看到沈璇點頭之後,青蓮高興的說着,“那我去廚房告訴白嬸一聲。”
說完之後不等沈璇吩咐,就轉身跑遠了。好在是遇上了沈璇這麼一位寬厚的主子,因爲是喜事,並沒有計較青蓮此時的失禮。
下午等秋哥和冬哥回府後,沈璇就在第一時間把沈爹和周氏的事情告訴了他們,順便把那封書信交給他們瀏覽。
得到老家的消息,兄妹自然高興,把家裡的親人唸了個遍,表示一下思念。想着半個月後,他們就可以見到爹孃(二叔二嬸),聽到沈璇明日的安排後,二人也決定請假一天,陪着沈璇好好出去逛逛,給將要到來的沈爹和周氏他們準備好應用的物品。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兄妹三人早早的就起牀洗漱完畢。看天氣今天也是個好天氣,北風颳的不那麼冷冽了。沈璇心血來潮,拉着秋哥和冬哥就要對打比武,美名其曰:檢查檢查他們的武功,看看他們最近是否偷懶了。
沈璇發話,誰敢不從,兄妹三人就在後院寬曠的地方比劃起來。三人的打鬥場面讓站在旁邊觀看的雲舒等人,也熱血沸騰。特別是看到沈璇以一敵二,卻沒有落敗的跡象,衆丫鬟自然更是高興。越看越心癢難耐,最後居然演變成,雲舒和丁香對打、梨落和半夏對打,青蓮只好在一旁遠遠的看着。
沈璇所練的九陰真經在靈水的輔助下,早已經達到巔峰,九重招式已經全部學會,招招快、準、狠。秋哥和冬哥作爲兄長,自然要讓着沈璇,不敢用全力,出招遲疑,最後自然是落敗。
看到沈璇這邊結束了,那邊四人自然也停戰了。幾人雖然儘量控制力道,但還是在地面上造成了一些痕跡,好在這裡是後院,憑時只有沈璇等人居住,造不成其他阻礙。幾人相互討論着,發表着各自的看法,青蓮則在第一時間去給衆人準備熱水,他們需要重新洗漱一番。
“雲舒在我們這些人中是最厲害的!”丁香說出事實,語帶羨慕。對方是暗衛出身,出招自然已最快致勝爲標準。
“是啊,我都打不過梨落。”半夏也隨之符合,看來要好好練練武了。
“哥哥和四哥最近是不是偷懶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進步?”沈璇對着秋哥和冬哥詢問着,上次兄妹三人比武還是在三個月前。
“嗯,哥哥以後會努力的。”秋哥聲音低沉的回答着。剛纔的比武,儘管都有所保留,但秋哥還是從中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近期爲了學業,荒廢了這方面的練習。
“四哥,你呢?”沈璇聽到秋哥的回答後,轉頭對着一隻沒有出聲的冬哥問道。
“小妹,放心吧,四哥以後也會努力的,不會再睡懶覺了。”冬哥小聲的保證着,臉上難得的有了羞意。天冷了,大家自然都願意躺在暖暖的被窩裡,冬哥也不例外。爲了多睡會兒,冬哥把每日練武的時間給佔用了。其實冬哥就算不說,沈璇也是知道此事的,不要忘了這座府邸真正的主子是誰。
“哥哥四哥,練武只是爲了強身健體,你們都有自己的學業,自然不需要練成絕世高手。可是做事情要有始有終,不得半途而廢,練好武功,關鍵時刻還可以保命的。”沈璇知道二人都意識到他們的錯誤了,這才緩聲提醒了幾句。
沈氏四兄弟都不是練武的奇才,練了這麼多年,只可保命。若是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那是不夠看的。沈璇本來打算用靈水幫幾人改造改造體質的,可是思來想去後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若是改變太多讓他們脫離了命運的軌道,不知道將來他們會遇到怎麼出乎意料的事情。
“小姐,三少爺、四少爺,熱水端來了,你們可以重新洗洗臉。”青蓮的聲音傳來。
聽到青蓮的提醒,兄妹三人彼此打量一番,意識到他們確實需要梳洗一番,往房門走去。雪雁那三個小丫鬟,跟在青蓮身後,給雲舒四人準備了熱水,方便幾人洗洗手、用熱毛巾擦擦臉上的塵土。
等大家收拾妥當後,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此時已經是上午巳時。意識到時辰不早了,兄妹三人趕緊出府,今天還有任務在身呢。
二輛馬車駛出沈府,往商鋪林立的大街而去,各自帶着各自的丫鬟小廝。小廝茗煙一大早起牀後,就去書院給秋哥和冬哥請過假了。
兄妹三人首先去了衣料鋪,準備給沈爹和周氏選塊布料、做些衣服。這項光榮的任務,當然是落在了沈璇身上,誰讓她是人家的女兒呢?親手做的衣服,自然更能夠體現子女的孝心。
兄妹三個這看看,那選選,等離開店鋪時已經過去了三刻鐘。除了給沈爹和周氏做衣服用的布料外,還多了三塊布料:一塊純白色給秋哥的;一塊藏青色給冬哥的;至於那塊紫色的布料則是沈璇特意爲薛耀溪選擇的。
沈璇每次見到薛耀溪幾乎都是一身黑衣,考慮到對方在軍營的事實、需要穿衣方便且顏色要不怕髒的。選來選去,沈璇最後選了這塊紫色的,並不是純紫色而是紫中帶黑,這樣的顏色是可以保證不怕髒的。
至於沈璇自己,則沒有挑選其他的衣料,除了目前的衣服多的穿不完之外(薛耀溪送的),此時的沈璇心裡卻另有打算了。倒是丁香幾個,在沈璇的要求下,每人都裁了一塊適合自己的衣料。
選完衣料,他們又去了首飾鋪子和傢俱鋪轉了轉,東西買好之後都放到了馬車那裡,由車伕看着。
“今日咱們在外面吃吧,要去火鍋店嗎?”秋哥擡頭看看天空,心裡默算一下時辰後,對着沈璇和冬哥詢問着。
“好啊,好幾天沒有去吃火鍋了,我還真想了呢!”冬哥出聲符合着,對於吃貨說起吃的,自然高興。
“想要吃火鍋,回府吃就可以了,何必和其他人去爭搶位置。何況回府吃,人多也熱鬧,大家都不用拘束。”沈璇出聲持反對意見,說明自己的理由,然後才繼續說着“今日咱們去醉仙樓嚐嚐。”
沈璇說完之後就帶着丫鬟往醉仙樓的方向走去了,秋哥和冬哥很自然的跟上。沈璇是醉仙樓的半個東家,儘管佔的分成不多。上次與陳輝他們約在醉仙樓,因爲不愉快導致沈璇在未上酒菜前就離開了,那是沈璇也想起了一件遺忘的事情:作爲東家,居然把醉仙樓給忘了,沒有給這裡提供大棚青菜。
這人,總不能只得好處不出力吧!事後,沈璇特意給田樂樂和莊子那邊各自寫了一封信安排他人給送去。囑咐田樂樂,憑藉她給的玉佩可以安排醉仙樓的人去莊子上無償拉走青菜。告知莊子上的劉莊頭有關於醉仙樓的事情,吩咐他把此事辦好了。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沈璇想要趁機過去看看、看看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其他時候,懶得出門。
沈璇剛走進醉仙樓,就被待在櫃檯那裡的掌櫃認了出來。通過幾次的接觸,知道沈璇這個東家不喜歡出風頭,掌櫃的就沒有多說話,而是連忙吩咐店小二把人給帶到二樓包廂。
看到酒菜上桌之後,沈璇就吩咐丁香她們幾個退下、各自去吃飯,小廝茗煙和伴鶴也被他們主子以同樣的理由打發下去了。
四盞茶的時間後,掌櫃的親自前來稟報沈璇:大東家到了,想要見她。想明白掌櫃嘴中所謂的大東家是誰後,沈璇就起身離開了房間,囑咐秋哥和冬哥慢用、等着她回來。
兄弟二人看到桌上那屬於大棚裡面所出的青菜時,就知道沈璇與這家醉仙樓之間有合作,自然不會出聲阻止沈璇。
三樓,沈璇之前來過一次的包間,她在裡面見到了田樂樂。
“田大哥,你怎麼有空來這裡?”沈璇對着田樂樂開口問道,語氣中有所驚喜。這裡雖然是屬於田樂樂的私產,但田樂樂很少有空來這裡查看。
“有事找你。”田樂樂簡單的回答了一句。他不會告訴沈璇,他是從密道中特意趕過來的。之前田樂樂就給這裡的掌櫃的下了命令,若是沈璇前來,一定要通知他。
“什麼事情?”沈璇隨口問着,對於田樂樂的簡化回答已經習慣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田樂樂就變得更加冷漠了,身上的氣場徹底與“無情冷情”的殺手相結合,真正的做到了一個高標準的殺手頭目。也許田樂樂只有在沈璇面前會多說幾句,但沈璇對此是不知道的。
聽到沈璇的詢問,田樂樂並沒有回答,而是拿出一張紙、遞給沈璇。等沈璇看完、看到她疑惑的眼光後,這纔出聲解釋“醉仙樓不能夠無償從莊子那裡進菜,這是我按照火鍋店的標準擬訂的合約,簽字吧!”
“可是?”沈璇出聲反駁。
醉仙樓的分成,沈璇一直拿的心虛,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卻淨得了那麼多銀錢。沈璇爲了以後能夠心安理得的收下那些銀票,這纔有了“醉仙樓無償”進菜的決定。話說,醉仙樓一份錢都不用出,就可以拉走青菜,沈璇這心裡也是心疼的,可是這事還是需要這麼做。
大棚蔬菜和火鍋店都是屬於沈璇的產業,但沈璇卻沒有混爲一體。火鍋店從莊子上進菜,也要收取銀錢的,每一筆進出帳都要嚴格的記錄在冊,沈璇會定期查看賬本的。
可是看到對方那眼裡的堅持後,沈璇無奈的停住了嘴、那多餘的解釋沒有出口。無奈的嘆了一聲氣,沈璇想來一個折中的辦法,“既然這樣,那就按照火鍋店那邊價格的一半爲標準吧!”
大棚青菜是反季節產物,自然要比夏天賣的貴,火鍋店那裡進菜是30文一斤,沈璇則讓醉仙樓十五文一斤的標準進菜。當然,外面單賣的青菜價格肯定更高,標準定在了45文左右一斤。
“不行!”田樂樂出聲反對。
“不行也得行,否則我就把醉仙樓的分成都還給田大哥,我以後也不再是這裡的第二個東家了。”沈璇拿出了殺手鐗,對着田樂樂極力爭取着,繼續出言解釋着,“我既然是東家,就要出力,否則那銀子我拿的燙手,此事必須這麼辦。”
聽出沈璇話裡的意思,田樂樂也沒有在繼續堅持,二人各退一步,同意了沈璇的提議。修改價格、重新擬訂了一份合約,簽字後,此合約正式生效。
二人談完公事之後,並沒有多餘的時間閒聊。想到等在二樓包廂的秋哥和冬哥,沈璇以此爲藉口就離開了。沈璇回到二樓沒多久,就與沈氏兄弟結伴離開了。
田樂樂站在窗口一直看到沈璇等人的身影消息後,這才帶着右護法追魂和左護法奪命離開了醉仙樓。因爲心底的情愫,田樂樂與沈璇見面時,都是讓其他人隱藏起來的。考慮到身份所帶來的危險,田樂樂從沒有主動的去接近沈璇。就算秋哥和冬哥來到京城已經一年的時間了,田樂樂都沒有見他們。至今爲止,秋哥和冬哥對於田樂樂的事情都一無所知,沈璇也沒有在他們面前提起田樂樂的事情。
回府之後,把購買的布料拿回房間,沈璇就開始動手給家人做衣服。
沒有忘記冬哥想要吃火鍋的事情,派丁香去廚房那裡說了一聲,讓她們把需要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沈璇還特意吩咐:給府裡的丫鬟小廝也準備火鍋,銀子從她的月銀裡面扣,今晚允許他們喝醉,不需要值夜的人。沒過多久,整個府裡的下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聽到主子的賞賜,衆人這心裡自然高興。
下午酉時剛到,這火鍋就端上了桌。等所有的備用食物安排好之後,沈璇就打發丁香她們也下去樂樂,其他的丫鬟小廝早已經開席了。
門房那裡,家丁看到薛耀溪的到來,連忙放下手上的筷子,迎了出來。
“薛少爺,你怎麼來了?我這就去通報一聲。”門房家丁與薛耀溪打着招呼。其實大傢俬下都猜測着薛耀溪對他們家的小姐有意,要不薛少爺怎麼有事沒事就來府上?
“你們在吃什麼?”薛耀溪沒有回答家丁的詢問,而是反問了一句,家丁身上的味道他可是問到了。
“我們在吃火鍋。小姐特意吩咐的,今日讓大家都樂樂。”家丁提起主子沈璇,這語氣透着濃濃的高興。
“你們吃吧,不用通報,我自己進去就好。”薛耀溪說完之後就大步朝裡面走去,身後的墨硯和墨竹也隨之跟上。
家丁看到薛耀溪進去後,也沒有出聲阻攔,想着反正是熟客,無事。家丁想通之後就轉身回了身後的小屋,那裡還有其他人等着呢。熱騰騰的火鍋、火辣辣的燒酒,在寒冷的冬日對於下人來說已經算是奢侈了。吃着這些食物,衆人這心裡和那沸騰的熱水一樣火熱。
兄妹三個正在吃着,薛耀溪這人就出現了,感到一股冷氣吹入,兄妹三個抓緊擡頭看向門口。
“薛大哥!”冬哥驚訝出聲。
“薛大哥,你怎麼來了?”秋哥反應過後,連忙起身招呼。
看到薛耀溪在旁邊坐下之後,沈璇這纔開口問道,“你吃飯了嗎?”
“沈小姐,主子剛纔軍營回來,還沒有吃飯呢,我們特意趕過來、、、。”墨竹在薛耀溪的犀利眼神下說不下去了。
就算墨竹不說完,沈璇也猜到了,聽到聲響在隔壁附近的丁香連忙進來伺候、等着吩咐。她們那邊鬧的厲害,到現在才知道薛耀溪等人的到來。看到丁香進來後,墨硯眼光有亮光一閃而過。
“丁香,多加一副碗筷。”沈璇對着丁香吩咐,看到丁香離開後,這才轉頭對着薛耀溪邀請着,“既然沒有吃,就和我們一起吃吧,我們也剛吃。”
“嗯。”薛耀溪很自然的應下了,想到能夠與喜歡的人同桌而食,這心裡就有股甜蜜。
他這邊高興了,秋哥和冬哥二人卻彆扭了。剛纔聽到沈璇的話後,二人就想出聲阻止,哪有讓客人吃他們吃剩下的東西的啊?可是聽完薛耀溪的答覆、看到對方坐在那裡的動作後,二人這阻止的話只好憋着了。人家都做好位置了,總不好在出聲趕人吧。
“小妹,要不讓人重新上一個火鍋?”秋哥小聲的提醒着。
“不用,這樣就好。”還未等沈璇出聲,聽到這話的薛耀溪就開口了。接過丁香遞上的碗筷,開始吃了起來,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
看到薛耀溪的動作後,沈璇對着秋哥他們搖搖頭,否決了剛纔的提議。對於哥哥們心裡的想法,沈璇自然知道。
“小姐?”丁香小聲的詢問沈璇,是否需要留下她在這裡聽着吩咐。
“不用,你下去吧,估計她們都在等着你呢。”沈璇否決了丁香的提議,對着她回答着。
“你們二個跟着去吧。”薛耀溪吃完一口,看着丁香離開的身影,對着墨硯和墨竹吩咐着。既然得知了屬下的心思,自然要給予機會。
此話一落,廳內的衆人這眼神就有趣了,秋哥和冬哥迷茫,墨竹和墨硯眼中一亮,丁香無聲詢問沈璇的意思。沈璇明白後,與薛耀溪對視。
“丁香,你帶他們二個一起過去吧,反正之前也見過。習武之人,不必拘於小節。”對視之後,沈璇出聲勸說着,最後一句純粹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拿來搪塞的。
“是,”聽到沈璇的吩咐,丁香儘管內心不願還是應下了。請示之後就再次擡腳離開,墨硯和墨竹看了薛耀溪一眼,得到無聲的吩咐後,也緊跟着退了出去。
“到底怎麼回事?”看到三人離開後,沈璇這纔對着薛耀溪詢問着。剛纔就是因爲薛耀溪眼中的請求,沈璇才那樣吩咐着丁香。
“他們二個看上了你身邊的人。”薛耀溪解釋了一句。
“真的?”沈璇驚訝的問道,連忙對着薛耀溪繼續問道,“墨竹看上誰了,墨硯呢?”
“墨竹看上了那個叫青蓮的,墨硯似乎對剛纔那個有意。”薛耀溪知道沈璇對這個話題感興趣,連忙把他知道的消息告訴她。
提前和沈璇打聲招呼,讓沈璇思量一番,談談那幾個丫鬟的口風。若是她這做主子的不同意,或者那幾個丫鬟沒有看上,也好斷了其他人的心思,免得陷下去後徒增煩惱,薛耀溪打的如此算盤。他知道沈璇對那幾個丫鬟的看重程度,同樣他作爲主子對墨竹和墨硯也是不差的,自然不希望二人受到情殤。
若是二人走不到一起、就趁早掐斷,免得將來她們之間會出現尷尬的局面。薛耀溪心中對他與沈璇的將來充滿了信心,他們二人肯定會成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幾個丫鬟肯定會跟着沈璇陪嫁,若是無意,與墨竹等人見面的機會多了,尷尬就會多了。
“丁香姐姐,你回來了。快點過來,大家都等着你呢。”聽到推門的聲響,半夏頭也不擡的直接招呼着,認爲是丁香回來了。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二位是薛少爺身邊的人,一位是墨硯一位是墨竹。小姐,讓我帶他們過來和我們一起吃火鍋。”丁香的聲音響起。
剛進門,雲舒和梨落就拿眼神詢問,可是丁香顧不得回答了,趕緊把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完成。
“什麼?”半夏放下碗筷驚呼道,一副無法接受的神情。特別是看到面前那二個活生生的男子,半夏這眼睛瞪的更大了。
丁香坐下後,雲舒幾個拉着她無聲的詢問,怎麼會有男子加入?而此時的青蓮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自從墨竹進門之後,就一直盯着青蓮看。那不加遮掩的目光,讓青蓮無力招架。
青蓮的異常,靠着她做的丁香自然注意到了。看到墨竹那目光後,想起沈璇的吩咐,丁香認爲她猜到了事實:墨竹看上了青蓮,給二人制造機會。
“好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丁香想明白後,就出聲勸說。此話一出,得到了六雙眼睛的注視。丁香定定心神,這纔對着大家解釋道,“小姐說了,習武之人不拘小節。既然小姐吩咐了,那就這樣吧。”
“那我就坐這吧。”墨竹看到她們接受了二人加入的事實後,這纔出聲說道。邊說邊厚臉皮的坐到了丁香與青蓮身邊。
看到墨竹的動作,丁香心中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測。儘管對墨竹看上了只是見過幾次面的青蓮這事,感到匪夷所思。
“墨硯,你坐我這邊。”墨竹出聲招呼着墨硯,示意站在那裡的墨硯坐到他的右邊,靠近丁香而坐。
墨硯看了看位置之後,就走過坐下,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看到墨硯坐下後,丁香這心裡又有了猜測。認爲墨竹此舉完成是爲了隔開他與自己的距離,若是不隔開,給人一種“左擁右抱”的錯覺,青蓮肯定不會看上這樣的男子。
丁香在這裡猜測,完全不知道她已經在別人的算計中。作爲兄弟,墨竹自然能夠看出墨硯對丁香的那點不同,自然會給兄弟製造機會。
位置就這樣安排好了,儘管彼此視覺上還不適應。墨竹最先開頭說話,通過閒聊,彼此就放開了,不再拘束,鬧到最後居然連燒酒也上桌了。
這邊的氣氛,隔壁的沈璇等人自然感覺不到。沒過多久,沈璇就放下了碗筷、吃飽了,囑咐他們三個少喝酒,自己回到了房間。沈璇離開之後,薛耀溪故意多喝了幾杯,造成他醉了的假象。
“三哥,這可怎麼辦?”冬哥對着秋哥詢問着,那邊薛耀溪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把人送到客房吧,讓他們留宿一晚。外面天黑的正濃。”秋哥提議道。
剛纔他們讓人去通知薛耀溪的二個屬下,沒想到那二個“也”喝多了。雖然還可以走路,但秋哥他們卻不放心讓他們就這樣回去。
經過協商,薛耀溪主僕三人最後被送進了客房。衆人吃飽喝足,就散了,各回各的房間休息。
等房門關上之後,醉的不省人事的薛耀溪就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銳利有神的眼睛。稍後,薛耀溪嘴角就微微上揚,哪裡還有醉酒的神態。下牀、開門、關門,薛耀溪熟練的完成,眨眼間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此時的沈璇剛剛沐浴完,穿着一身裡衣、裹着那很狐狸大氅,準備上牀睡覺。
嗖的一聲,窗戶被打開,房內多了一個人。
“你怎麼來了?不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嗎?”沈璇看到來人之後,打趣了一聲。剛纔還還在想憑藉秋哥和冬哥那微有的酒量,怎麼可能把對方給灌醉了?看到來人之後,沈璇就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你猜到了。”薛耀溪應了一句。
看到剛剛沐浴後的沈璇,聞到空氣中的香氣,薛耀溪有些渴。順勢坐到桌旁,旁若無人的倒了一杯茶,端起、喝着。
“吶,荷包已經做好了,你拿去吧!”沈璇從針線框中拿出一個上面繡着雄鷹圖案的荷包,邊說邊遞給對方。
“爲何不是其他圖案?”薛耀溪翻看之後對着沈璇問道。
雖然雄鷹的圖案很適合他目前的身份佩戴,但薛耀溪還是希望是其他的圖案,最好是比翼雙飛等有情意的圖案。
“不喜歡,那你就還給我吧!”沈璇平靜的說着,知道對方是有意逗她,說完之後就作勢要搶回。
“給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薛耀溪避開沈璇伸過來的手臂,邊回答着邊把那荷包放進了懷中、貼着胸膛放着。
“幹嘛不戴着?”沈璇隨口問了一句。
“回去之後再戴上。”薛耀溪回了一句,心裡則想着回去之後用什麼用的宮絛一起佩戴者比較好。
“對了,那個叫陳輝的是怎麼回事?”薛耀溪想起某事後對着沈璇問道。喝醉了也是有好處的,薛耀溪無意中從冬哥嘴中得知了陳輝的事情。
“哪有什麼事情?”沈璇愣神後反問着,對之前的事情早就忘記腦後了。看到對方那堅持的眼神後,沈璇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對着薛耀解釋了一遍。本來就沒有任何事情,可是在對方那犀利的眼神下,沈璇內裡怎麼感到心虛了呢?
“你呀,足不出戶就能夠招惹到桃花。”薛耀溪聽完沈璇的講述後,感慨了一句。儘管沈璇沒有多說,但薛耀溪還是從中得知了陳輝對沈璇那若無若有的情意,心裡就有了一股醋意。
“我哪有?”聽出薛耀溪語氣中的無奈,沈璇撒嬌似得反問了一句。
“那是你還不知道你有多引人注目!”薛耀溪實事求是的評價了一句。
眼前的佳人也許外貌不是最漂亮的,但那周身的氣質卻是最吸引人的。在燈光朦朧的照射下,此時的沈璇有如披着一層迷霧,引人想要窺探。薛耀溪可以想象二年之後眼前的人會綻放出怎樣的光華,吸引到多少的狂蜂浪蝶、青年才俊。後年的八月,沈氏兄弟就要下場,參加鄉試、考取舉人的功名,到時候作爲他們唯一的妹妹,自然會受到各方的注意。到時候,就算薛耀溪想要遮掩沈璇的身上的光芒也是阻擋不住的,誰讓她是如此的不凡呢!
二人沒聊多久,薛耀溪就起身離開了。沈璇身上的衣着單薄,薛耀溪擔心她冷着了。
薛耀溪回到客房不久之後就睡着了。也許是因爲距離喜歡的女子又進了一步,也許是得到了心愛女子親手縫製所送的禮物,這一個晚上,薛耀溪睡的很踏實,一夜無夢、一覺到天亮。
等沈璇起牀時,薛耀溪早已經帶着墨竹和墨硯離開了沈府,往軍營趕去。秋哥和冬哥也早早的吃過早飯後,往書院趕去。
薛耀溪趕到軍營後並沒有急着訓練士兵,而是把墨硯和墨竹叫進他的小營帳,吩咐二人私下查查有關於吏部侍郎陳宗貴陳大人庶子之子、三少爺陳輝的資料。
“主子,爲何要查此人的資料?”墨竹出聲詢問,表示不解。對於陳輝此人聽都沒有聽過,就算是吏部侍郎陳宗貴陳大人也只是聽過幾句,與他們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墨硯聽到墨竹的詢問後,連忙暗下給了他一腳。主子的吩咐,作爲屬下應下即可,就算不理解,也不能出聲詢問啊!自從把心底的秘密告訴主子後,墨硯就看着墨竹的行事作風越來越與之前的風格相脫軌,到是與沈小姐身邊那幾個丫鬟的作風可以接近了,墨硯如此心想。
“有人在撬想你們未來的主母,你們說我應不應該給他找些事做呢?”薛耀溪語氣涼颼颼的說着。墨竹和墨硯二人的動作,薛耀溪都是看在眼裡的,並沒有出聲呵斥。
儘管昨天已經從沈璇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且人家陳輝也還沒有表明心意,但薛耀溪一想起這事心裡就還是不舒服,總想着給對方找些事情做,找找茬。薛耀溪來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最後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這纔有此吩咐。
“主子放心,我們這就去查那陳輝的資料。”聽到有人想要挖主子的牆角,墨竹立馬做出保證,絕對不能夠放過那廝。
若是沈小姐被別人搶去了,那自己的親事也要黃了,這事一定要查清楚,墨竹如此心想。昨天與青蓮近距離的相處之後,墨竹對青蓮的心思更加明確了。
下午薛耀溪回府之後,就看到了陳輝此人的資料,附帶着還有他的合作伙伴曹佳俊的資料。薛耀溪看完之後,就下了一道命令:找茬。
就因爲薛耀溪的這道命令,導致陳輝他們的那個“連鎖超市”比預計中晚了三個月才完工。本來明年二月就可以完工,硬是拖到了五月,讓陳輝和曹佳俊一陣反思。有此煩惱,陳輝自然沒有時間來接近沈璇。
事後,他們也曾懷疑過有人在找茬,可是卻沒有得到有利的證據。而且他們的事情一直是在秘密的進行,除了沈璇兄妹三個知道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沈氏兄妹既然一開始就放棄了這塊蛋糕,自然不會私下找他們的麻煩,就算找茬他們也不相信沈璇會有如此的能耐,他們如此心想着。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以後才發生的,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