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晚飯之後,沈爹和周氏把兒媳婦何虞瑤和沈璇兄妹三人叫到了一起,有事情要說。
“爹、娘,有什麼事情你們就說吧!是不是小妹嫁妝這邊還有問題,若是不夠,等會兒去庫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在添置的。”沈朝秋最先出聲說道,那語氣似乎給沈璇添加嫁妝天經地義的。
聽到沈朝秋的話,周氏爲了阻止他說出更多不靠譜的話,把視線看向了沈爹,示意他快點開口說話。
“咳。”沈爹先咳嗦了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後纔開口說道,“今天讓你們留下,是把咱們這個家分了。”
聽到分家二字,除了周氏,其他四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沈爹,等着沈爹那未說完的話。
“本來這家是在秋哥搬到隔壁時就應該分了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如今趁着小璇還未嫁人前就把家分了吧。其實家裡有多少東西,你們也都知道,你們看爹和娘分的公不公平?”沈爹開口說道。
說到這裡,沈爹緩了緩,這才繼續開口說道,“年前回了一趟老家,把家裡的財產也都整理了一番,咱們老家現在有田地一百畝,房屋一座,一個炒制瓜子的作坊,除去年初給秋哥娶親的銀兩,我們手裡還有十萬兩銀子。”
“這六萬兩銀子給秋哥一家,你們小二口自己置辦些田地吧;這二萬兩銀子給小璇做嫁妝;剩下的二萬兩是給星哥的。我們當爹孃的先給保存着,等將來他成親了就把銀子給他。老家那邊的東西,爹和你們娘商量了,現在是誰也不給,以後掙的銀子是給我們自己用的,爹孃也要把你們弟弟成親所用的銀子攢好了。等將來我們二個去了,所有的東西平分給你們兄弟二個。”沈爹邊說邊把數額不等的銀票放到了幾人面前,說完之後就等着幾個孩子的反應。
“爹孃,這銀票我不要,你們知道我手裡不缺這些銀子。”沈璇邊說邊把銀票推還到周氏面前。
“小璇,這銀票你拿着吧,爹孃知道你不缺銀子,但這是當父母的意思,你就別推辭了。”周氏語氣堅決的反對着,把銀子又塞到了沈璇手裡。
“那好吧,我就拿着了,以後爹孃若是缺銀子就直接找我。”沈璇看到雙親那堅決的態度,這才收下了。
“大兒媳婦,你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咱們現在是一家人,有事就說出了,免得將來有所誤會。”周氏看了看幾人的表情,把視線看向了何虞瑤,特意詢問了一句。
聽到周氏的詢問,何虞瑤連忙擡起頭,迎着大家的目光,出聲回答道,“爹孃,兒媳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只是我們這邊分的銀子是不是有些多啊?”
其實何虞瑤心裡對此次分家還是有些不解的,就像外面傳的那些流言,不是說這火鍋店和大棚蔬菜是沈家的產業嗎?怎麼沒有分呢?如此看來,這火鍋店和大棚蔬菜不是沈家的產業了,何虞瑤內心如此想着。
聽到何虞瑤如此詢問,沈爹和周氏也放下心了,知道這大兒媳婦是真的懂事的,懂得謙讓兄妹。
何虞瑤的心思其他人也許看不透,但是沈璇卻猜到了,這不沈璇出聲解釋了,“大嫂,火鍋店和大棚蔬菜這二份產業是屬於我的私產,從一開始它們就不是沈家的產業,這是我自己賺來的,所以不在分家的範圍之內。”
乍然聽到沈璇如此的回答,何虞瑤有些愣神,想不通如此巨大的產業是屬於沈璇一個人的,她是怎麼賺下如此大的財富的?
看到何虞瑤傻眼的表情,作爲夫君的沈朝秋明白她是想不通此事而不是想要霸佔小妹的產業,小聲的開口解釋道,“此事你就不要多想了,等回去後我會和你好好解釋的。”
聽到沈朝秋的聲音,何虞瑤從呆愣中回神,壓下心底的好奇心,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幾人的表情沈璇都看在眼裡,既然分家了就分的徹底一點,把該說明白的地方都說明白,免得將來有所誤會,隧沈璇繼續出聲說道,“火鍋店和大棚蔬菜這二份產業,大哥每年有一成的分紅,等星哥考上秀才功名後,我也會每年給他一成的分紅。另外,大哥成親的房子是由我出錢買下的,將來星哥成親我也會送一座房子。”
聽到沈璇如此說完之後,大家都沒有出聲接話,心底都在消化着沈璇所說的話。
“小弟,對今日分家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爹孃給了大哥一半的銀子,你心裡是否會有不滿?”沈璇看看衆人的表情後,直接對着沈碩星語氣嚴肅的詢問道。
在沈璇心底,沈碩星還只是一個少年,有些事情需要多加引導,否則容易鑽進牛角尖,走不出誤區。
“姐姐,你放心,小弟心裡沒有任何不滿,我明白爹孃的意思。何況,大哥是長子,承擔的責任肯定要比我身上的多。”沈碩星語氣真誠的回答着。
沈璇聽到沈碩星的回答,仔細打量他的表情,看到對方不是說的假話,這才放心了。他們彼此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沈璇不希望因爲一點小事而讓大家彼此的關係越走越遠。
分家的事情說完了,大家也算是皆大歡喜了。說完此事,大家又開始討論着明天去薛府“鋪牀”的事情。所謂“鋪牀”,是指婚期的前幾天,女方家裡將置辦的奩具送往男方家裡,也稱之爲“發嫁妝。”這些嫁妝包括,牀、桌、器具、箱籠、被褥一應俱全,日常所需無所不包。有些女方的嫁妝多出了規格之數量,也會趁着這“鋪牀”的時機,先把多出來的嫁妝擡到夫家,而沈璇的嫁妝可是多出了一倍。
薛耀溪定親時和大聘時所送的禮單,沈家動多沒有動,直接讓沈璇原路帶回去。在加上當今皇帝和皇后等人賞賜下來那些添妝的禮物,還有沈家自己備下的嫁妝,沈璇的嫁妝已經開了二個庫房都沒有放下。
第二天很快就來臨了,不到辰時,沈爺爺沈奶奶、沈大伯一家和沈小叔一家全部都到齊了。事先僱傭的那些擡嫁妝的男子也都到了,現在正聚在一起聽白管家訓話呢。
“今日是我們沈家小姐送嫁妝的日子,等會兒勞煩各位來幫忙的兄弟們了。主家仁慈,已經吩咐廚房那裡給各位做好了早飯,等會兒你們要吃的飽飽的,千萬別被嫁妝給壓的直不起腰了。”白管家大聲喊道。
“白管家放心,我們兄弟這些人,做其他的事情也許不行,但力氣還是有的。”一位頭似得的男子出聲回答道。
“好、好,有這位兄弟的話,我就放心了。”白管家笑着回了一句,心裡卻還是有些擔憂的。一擡嫁妝有多重,事先他可是深有體會的,但願等會兒這些人真的有滿滿的力氣。
“白管家。”小廝茗煙端着一個被紅布遮擋住的托盤小跑着過來了。
“何事?你怎麼來了?”白管家對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茗煙出聲詢問道。
“少爺吩咐我來的,給他們發賞銀,每人二兩。”茗煙把來意說明,示意白管家看看他手裡的托盤。
聽完茗煙的解釋,白管家轉頭對着那些僱傭而來的男子,大聲喊道,“今日我家少爺高興,給大家發賞銀來了,每人二兩。”
“真的,白管家,還有賞銀?”白管家話剛落,一男子驚訝的出聲詢問道。
“天啊,昨天剛發了三兩的工錢,今天又有二兩的賞銀,咱們這二天就賺了五兩銀子。”一有些小精明的男子出聲算着。
“是啊,是啊,真是賺發了。明天沈小姐才成親,還要擡嫁妝,白管家,明天再僱我們吧?”一男子對着白管家大聲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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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場面亂哄哄的,白管家趕緊出聲制止道,“好了,大家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明天還僱你們。現在你們趕緊把賞銀領了,抓緊吃飽飯,等會兒別耽誤了主家的事情。”
辰時一到,沈府的大門從裡面打開,沈朝春、沈朝夏、沈朝秋和沈碩星的身影走了出來,今日由他們兄弟四人去薛府送嫁妝。
第一擡嫁妝剛出了大門,第二擡嫁妝緊隨其後,一擡接一擡,沈氏四兄弟的身影都走遠、看不清楚了,這嫁妝還是在一擡接一擡的外府外走,在大街上形成了一條紅色的長龍。
街道二側,大家都在數着這嫁妝的擡數,猜測着這沈府的陪嫁是否能夠比過薛府送去的。薛耀溪之前所送的一百零八擡聘禮,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天啊,這嫁妝還沒有擡完呢,還在從沈府往外走呢,真的是十里紅妝啊。”一路人看着那被紅綢覆蓋的一箱箱嫁妝出聲感嘆道。
“是啊、是啊!”此人話剛落,周圍就響起一片符合聲,看着那嫁妝的眼神那是一個羨慕啊!
“怎麼樣,還數着嗎?走過去多少擡了?”一路人問着身邊的人。
“別打岔,正在數着呢,已經過去八十八擡了。”被詢問的人沒好氣的回答道,擔心被旁人打亂了思緒,那眼光一直盯在那長龍的隊伍上。
“天啊,這沈家這麼富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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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些嫁妝,街旁的路人彼此出聲討論着,不管好的壞的,多種多樣的猜測都出現了。對於衆人的猜測,沈家人是沒有放在心上的,用了二個時辰的時間,這嫁妝終於全部進了薛府的大門,一共有一百二十四擡嫁妝。得知這嫁妝的數量,大家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雖然這些嫁妝裡面大多是一些桌椅等生活日需品,但也足夠讓大家羨慕嫉妒恨啊!
其實日常必須品只佔用了四十擡的數量,其他的則是沈家給沈璇備下的嫁妝,每個箱子裡面都塞的沒有空隙了這才作罷。就是因爲有這樣的事情,導致那些擡嫁妝的男子累了一路啊,大家心裡都在猜測:這沈家到底是陪嫁的什麼東西啊,這麼重啊?
薛府那邊嫁妝剛擡進府裡,何虞瑤和孫雪仙的身影就出現了,她們二人是來給“鋪牀”的,誰讓薛府這邊沒有一個可以主事的女子呢。本來孟文倩作爲長子長媳也該過來的,但是她有孕在身就免了。
把事情做完,在薛府用過午飯,沈家人這纔回了沈府,府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呢。沈璇這位準新娘,是最清閒的,從昨天開始就被周氏囑咐過了,老老實實呆在房間裡等着出嫁就可以了。
夜晚很快就到來了,想到明天就要嫁人了,沈璇的心裡一時五味成雜:前世還沒有等到嫁人就死了,來到異世卻沒想到還會有嫁人這件事情。
嗖的一道身影,闖進了房間,打斷了沈璇的沉思。
“誰?”沈璇出聲詢問道,暗中做好了出手攻擊的準備。這個時候前來的人絕對不是薛耀溪,因爲成親之前有新人三天不見面的說法。二人之前已經聊過此事,他們決定遵從此說法。
暗中的人聽到沈璇的詢問,上前走了幾步,把身影暴露在月光之下。
“楚王爺?”沈璇看清楚那一身騷包的紅色衣衫後,語氣有些驚訝的喊道,想不通對方爲何晚上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聽到沈璇的喊聲,楚王根本沒有回話,而是就那樣靜靜的打量着沈璇。彼此沉默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楚王這才聲音沙啞的對着沈璇詢問道,“你真的決定好了,明天要嫁給他?”
聽到對方的詢問,沈璇儘管心裡有所好奇對方爲何會如此詢問,但還是真實的回答道,“當然,他是我自己選擇的人,我不嫁給他還能夠嫁給誰。”
“你還能夠、、、”嫁給我。看到沈璇那臉上的笑容,最後那三個字楚王沒有說出口,一切都晚了。
感覺到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憂傷,沈璇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道,“王爺,你怎麼了,沒事吧?”
自從認識楚王后,這人就隔三差五的出現在沈璇的面前,久而久之二人到是成了比較談的來的“好友”,這是沈璇自己的定位。察覺到對方的負面情緒,沈璇這才關心的詢問了一句。
聽到沈璇的詢問,楚王擡起頭,就那樣直勾勾的看着沈璇,差不多快把沈璇看毛了時候,對方嗖的一聲就離開了房間,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莫名其妙!”看到對方消失的身影,沈璇低聲說了一句。
楚王離開了沈府、停在了不遠處的一顆樹上,然後再也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血。隨意的擦擦嘴角的血跡,楚王眼神憂傷的看着沈府的那個方向。
二年前的中秋節,楚王就在這顆樹上聽到了沈璇所彈奏的那首《但願人長久》,只是那時候二人還不認識;一年前的太子府赴宴,二人這纔有了一面之緣;事後國寺一行,二人有了第二次見面的機會;那次皇家狩獵場,沈璇的所作所爲纔算是真正的吸引了楚王的目光;之後二人偶遇美味齋,然後成了比較聊的來的異性朋友。在相處的過程中,楚王被沈璇所展現的才華而吸引。
出了正月,楚王因爲有事而離開了京城,每當空閒時他就會想起沈璇的音容笑貌,整個心對沈璇都是思念的。在這樣的異樣下,楚王才意識到他對沈璇的感情,儘管知道沈璇已經與薛耀溪定親了,但楚王以爲他還有機會,只要儘快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他就可以回到京城、追求沈璇。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等楚王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已經到了四月末。楚王緊趕着回京城,在路上還遇到了好幾批殺手,等他回到京城時已經是五月初九的晚上了,明天沈璇就要嫁人了,一切都晚了。
楚王的自身驕傲,容不得他在沈璇大婚前夕對沈璇表白,因爲此話若是說出口,除了得到拒絕的話,得不得任何多餘的東西。楚王不想從沈璇嘴中聽到那傷人、拒絕的話,所以他選擇不說。
“主子!”看到楚王吐血後,隱藏在暗處的侍衛出現在他面前,語氣擔憂的喊了一聲。
回京的路上,他們遇到了好幾批殺手,爲了儘快回到京城,他們一行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傷,尤其是王爺傷的很嚴重。但王爺卻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理傷口,而是跑到了這裡,爲何?那侍衛想不通,內心如此自問道。
“明日御林軍薛統領大婚,你派人去送一份賀禮,把本王手裡那顆剛剛得到的”千年夜明珠“也送去,給明日的薛夫人吧。”楚王語氣低落的吩咐道,心裡的酸楚無人能夠分擔。
對於楚王的心思,沈璇無從察覺,此時沈璇的閨房又出現了一位“客人”。
“田大哥,你怎麼來了?”沈璇語氣驚訝的對着田樂樂詢問道。因爲殺手身份的原因,田樂樂從未在沈府中出現過。
“明天你就要嫁人了,我過來看看你。”田樂樂語氣平靜的回答道。看了看沈璇,很快的收回目光,這才繼續出聲說道,“我的身份,不適合給你送嫁也不適合出現在酒席上,今晚過來給你送些添妝的禮物。”
田樂樂說完之後就把一個小盒子放到了沈璇的面前,還未等沈璇打開,就出聲阻止了。
“等我走了你在打開看看,不是很貴重的東西,只是一片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絕。”田樂樂如此要求道。
“好,我等會兒在打開。”聽到田樂樂的要求後,沈璇順從的應下了。
沈璇是真的把對方當成了兄長,所以對於田樂樂給予的禮物,沈璇沒有出聲推辭,而是痛快的收下了。
“天色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嫁人呢。”田樂樂說完此話就站起身,準備往外面走去。
“田大哥?”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異樣,沈璇疑惑的出聲喊了一句。
聽到沈璇那聲“田大哥”,田樂樂停住了腳步,快速的把沈璇攬入懷裡,聲音在沈璇的耳邊響起,“你一定要幸福!”否則我會忍不住把你搶過來的。
還未等沈璇反應過來,田樂樂就鬆開了他的懷抱。再次看了一眼沈璇,牢牢記住她的樣子,田樂樂的身影快速的離開了此地。
田樂樂的身影在黑夜中快速的前行着,不遠處的二大護法奪命和追魂跟在後面。田樂樂對沈璇的感情,他們二人都看在眼裡,只是不能夠說,否則會壞了某些情意。
你一定要幸福,我會在暗中一直保護着你的。田樂樂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看不清的沈府,身影消失在黑衣中。
房內的沈璇,此時對着田樂樂留下的小盒子看着。仔細打量一遍後,這才動手打開了盒子,裡面只有三樣東西:一樣是代表着賞金閣貴客的牌子,有了這個牌子,賞金閣就不能夠接下暗殺沈璇的任務而且還要保護沈璇。另外二樣是二隻玉簪,一隻很普通,樣式也比較老氣,看不出有多名貴,第二隻則顯得高檔不少,但也不是最貴重的東西。
看到如此三樣東西,沈璇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這也是田樂樂送禮的高明之處。其實那支普通的玉簪是當年田樂樂的爹送給他孃的定情之物,而那隻好一些的玉簪則是田樂樂的一份心意。他知道若是禮物太貴重沈璇不會收,所以選擇了這件不是很貴重的禮物,想到有朝一日他送出的玉簪會戴在沈璇頭上,田樂樂心裡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