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璇找到沈朝夏和孫雪仙后,她就待在山裡忙着給二人治病,爲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每次使用的空間靈水只有那麼一小滴。好在沈璇的設想成真了,在第一次服用靈水後,孫雪仙的氣色就好了許多。
這邊沈璇忙的無暇顧及其他事情,薛耀溪那邊卻已經變的一團糟了。三天的時間,讓整個龍鳳鎮變了樣,龍鳳鎮被官兵包圍了。
三天之前,墨硯被薛耀溪派出去給齊王送信,還未等到龍鳳縣就被齊王的人給阻擋回來了,理由是:薛耀溪他們有感染疫病的可能,禁止出入其他地方。
二天之前,薛耀溪主僕五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發燒狀況,僅僅一天的時間就讓他們倒下了。爲了不傳染他人,薛耀溪他們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客棧裡。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齊王下令,把整個龍鳳縣得了疫病的人全部趕到了龍鳳鎮。現在的龍鳳鎮外面被官兵包圍着,裡面都是染了疫病等死的人,絕望一下子涌上了心頭。
客棧中,薛耀溪和墨硯墨竹聚在了一間房中。
“咳咳,主子你還好吧?”墨竹看着那被燒的難受的薛耀溪開口詢問道。
“無礙,墨一、墨二他們二個還好吧?”薛耀溪強裝着打起精神,詢問了一句,關心關心屬下。
“主子放心,他們二個沒多大事情,就是燒的厲害,現在在房裡躺着呢。”墨硯回答着,此時的聲音已經不是之前的洪亮了,而是喑啞的。
“咳咳。”薛耀溪咳了一聲,等咳完嗓子舒服些了又開口詢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團糟。”墨硯如實回答着,緩緩後這纔出聲解釋道,“齊王把染病的人都弄到了這龍鳳鎮,屬下去查過了,除了鎮上藥鋪原有的大夫,那四名御醫根本沒有出現在鎮上。”
“屬下之前查過此類事情的記錄檔案,若是在一定的時間內找不到治療的辦法,朝廷就會下令:火燒。到時候整個鎮子就會被一把火燒光,所以的人灰飛煙滅。”墨硯補充了一句。
聽完二人的講述,薛耀溪這心裡有些愧疚,齊王之所以沒有派御醫進入龍鳳鎮,是因爲想要藉機殺了他。之前薛耀溪還以爲齊王不會對他動手,現在想來是他一廂情願了,對方早就動了殺機。若是他死了,御林軍總統領這個位置應該是屬於齊王的人任職了。
“客棧裡的那位於老伯,可查到了什麼?”薛耀溪繼續開口詢問道。
“暫時沒有查到什麼,那於老伯沒事就待在客棧的後面。”墨硯出聲回答道。
“好了,暫時先這樣吧,你們二個先回房休息吧。”薛耀溪對着二人吩咐道。
薛耀溪獨自一人坐躺在牀上,不知道前路如何。如今的情況,他想要自救、離開龍鳳鎮都不可以。想到也許不久之後他就會死在這裡,薛耀溪心中沒有害怕只是有遺憾,遺憾不能夠在見到沈璇。想到沈璇聽到他死去的消息、傷心流淚的樣子,薛耀溪的心就一寸寸的疼痛着。
其實,薛耀溪心底有着一個無法言說的疑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感覺失誤,總感覺身體中有活物在動。
透過窗戶,看看那被烏雲遮擋在後面的月亮,薛耀溪內心雜亂無章。
晨曦的太陽照常升起,紅霞把東方的那片天空染色,一道道的金光輻照大地。山裡的蟲鳥開始鳴叫,沉寂一夜的山林開始喧鬧。
辰時剛過,沈璇就端着一碗熬好的草藥給孫雪仙送去。那碗草藥還冒着熱氣,若是仔細的聞聞,就會發現這裡面的異樣,單是草藥的氣、吸引心肺,就讓人感覺到身體輕鬆了不少。
“二嫂,今天好些了嗎?”沈璇端着碗走進山洞,對着躺在那裡的孫雪仙語氣溫和的詢問道。
“小妹來了。”孫雪仙出聲打着招呼,然後纔回答沈璇的問題,“好多了,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這幾天辛苦小妹了。”
“二嫂不用客氣,咱們是一家人。”沈璇把藥碗放在一邊,謙遜的回了一句。
緊接着沈璇開始給孫雪仙把脈,過了一會兒這纔開口說道,“這病差不多快好了,在喝上一二天的藥就夠了,剩下的等回到京城後在好好補補。”
聽到沈璇的診斷,孫雪仙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雖說她是從醫谷出來的,但對醫術這塊沒有多少了解,頂多認識些草藥而已。
“對了,二哥呢?”沈璇邊把藥碗遞給對方,邊隨意的開口詢問道。前二天,他們可都是彼此粘着的,就怕下一刻身邊的人沒有了呼吸。
“啊?”聽到沈璇的猛然詢問,孫雪仙端着的藥碗晃了一下,差點沒把裡面的藥撒了出來。想到沈朝夏是去給她洗衣服的事實,孫雪仙又不好意思對着沈璇直接講明。鎮定下思緒,這才緩緩的出聲解釋道,“剛剛出去了,估計等會兒就回來了吧。”
看到孫雪仙的神情,沈璇就知道剛纔的回答算不得真,但也沒有在繼續詢問。小心打量沈璇的表情,沒有察覺到異樣後,孫雪仙微微送了一口氣。
孫雪仙端起那碗藥,仰頭喝下,藥汁進入肚子,孫雪仙很明顯的感覺到身體裡那絲絲奇異的變化。儘管對沈璇所配出來的藥方非常感興趣,但孫雪仙也沒有冒失的開口詢問,她不是不識趣的人。
孫雪仙出自醫谷,是前任醫谷大長老的孫女,只是父母早亡,如今爺爺也去了,她在醫谷沒有親人了。孫雪仙與沈朝夏情同意和,這次跟着沈朝夏出來,就沒有打算在回到醫谷,所以她就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口詢問沈璇的藥方。
醫谷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也是醫谷大部分人的通病,若是遇到好的藥方,一定要想辦法把藥方弄到手,爲醫谷效力。只是如今孫雪仙不打算回醫谷了,所以這項規定自然就忽視了。
這幾天,通過沈朝夏與沈璇的交談,蘇雪仙對現在的沈家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對沈璇在沈家的地位也有了一個側面的確認。想要憑藉她一介孤女的身份嫁入沈家,就要與沈璇好好相處,儘管她與沈朝夏已經在山洞裡拜堂成親了,但走出這裡後又會有誰知道此事呢?
“對了,小妹,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問問芍藥,她如今怎麼樣了?”孫雪仙放下空碗,對着沈璇詢問道。
“二嫂放心吧,芍藥被我安排在府裡,一切都好。”沈璇如實回答着。
“那就好,此事是我欠了小妹一個人情,以後有用着我的,還請小妹開口。”孫雪仙語氣承諾的說道,對沈璇讓人好好照顧芍藥一事,表示很大的感激。
“二嫂客氣了。”沈璇連忙出聲回了一句,想到什麼後,開口詢問道,“對了,二嫂,芍藥的相公呢?”
聽到沈璇的這個詢問,孫雪仙的心情有些低落,過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的出聲回答道,“芍藥是孤兒,從小被我爺爺撿回谷裡陪我玩的,我們二個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一年前芍藥嫁給了谷裡一個藥徒,只是好日子還沒過多久,就出現了意外。三個月前,芍藥的相公被派去採藥,不小心掉下懸崖摔死了,留下了芍藥和芍藥肚子裡的孩子。此次出谷,芍藥不想留在那個傷心地,這纔跟着一起出來了。”
聽完孫雪仙的回答,沈璇心裡一陣唏噓,世事無常,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二嫂,你先歇着吧,我出去看看,雲舒幾個去鎮上買東西該回來了。”沈璇知道此時的孫雪仙心裡不好受,需要獨處的空間,囑咐了一句,就起身離開了。
沈璇出了山洞,去草房那裡看了看,雲舒和暗二去鎮上買東西還沒有回來。想到山裡的野味,沈璇帶着梨落轉身走了,打算去獵殺些野味解解饞。
前幾天因爲忙着給沈朝夏和孫雪仙治病,每頓飯都是匆匆的用完,而且爲了給孫雪仙養胃、補身體,雲舒每頓飯都是熬的粥。現在孫雪仙的病快好了,連續吃了幾天的粥也吃乏味了,沈璇決定今天開開葷。
沈璇和梨落二人,僅僅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就捕獲了六隻野兔、四隻野山雞,體型都足夠肥。
“好了,這些野兔和山雞就夠吃的了,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吃的野菜也挖些?”沈璇看看手裡提着的野兔,對着梨落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梨落應了一聲,之後就在附近的草地上打轉,期望能夠找到可以食用的野菜。
二人大約又花了二刻鐘的時間,挖了幾把野菜、找到了一些蘑菇,這才起身準備回去。路上,沈璇遇到了沈朝夏,看着沈朝夏拿在手裡那二件溼漉漉的衣服,沈璇就明白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大概是被沈璇那打趣的目光看的不自在,沈朝夏對着沈璇轉移話題的說道,“小妹打了這麼多的野味,是準備怎麼吃啊?”
“燒烤、燉了、煮了,都行,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明白沈朝夏的意思,沈璇很順從的回答着。
“好,就聽小妹的,回去後二哥就幫你。”沈朝夏回答着,多年未見,寵妹的行爲依舊沒有改變。
兄妹二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山洞那裡,沈朝夏去把衣服晾上,沈璇則讓梨落把野兔和山雞交給暗十七號和暗十八號,讓他們二個去扒皮、去內臟,稍後沈朝夏也過去幫忙了。
幾人動手,力量大,很快就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接下來就是開始做飯。沈璇考慮到孫雪仙的身體情況,特意吩咐梨落給她燉了一隻山雞。沈璇把野菜和蘑菇塞進了一隻山雞的肚子裡,準備弄個叫花雞,剩下的野兔和山雞則是讓沈朝夏他們烤了。
壓在大家心頭上的病情已經解決有望了,心情自然而然的好了,大家圍坐在一起烤着野味、愉快的閒聊着。雖說主僕有別,但沈璇從未把那些暗衛和梨落她們當成奴才,而且沈朝夏在外幾年也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因此彼此相處的還是不錯的。
“都這個時辰了,雲舒她們怎麼還沒有回來?”梨落邊給土裡的叫花雞添柴邊小聲的嘀咕着,雲舒和暗二二人去鎮上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早就應該回來了啊!
梨落話剛落,從不遠處就傳來了二陣腳步聲,一聲重些、一聲輕些,很快暗二和雲舒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看到二人的身影,梨落難得開口打趣了一句,“你們回來的真及時,這肉等會兒就能夠吃了。”
“小姐?”雲舒沒有搭理梨落的打趣,而是直接對着沈璇喊了一聲,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暗二給無聲的阻止了。
二人的小動作,沈璇都看了眼裡,不想開口多問,只是用眼睛看着他們,詢問發生了何事。
接收到沈璇的意思,暗二連忙出聲解釋道,“主子,沒什麼大事,只是剛纔上山時遇到了幾個村民,他們說話不好聽,雲舒這才生氣了。”
“你們沒動手吧?”還未等沈璇開口,坐在旁邊的沈朝夏就插了一句。
“二少爺放心,我們沒有動手。”聽到沈朝夏的詢問,暗二轉身對着他這個方向回答了一聲。
聽到暗二的回答,沈朝夏放心了,他真擔心暗二忍不住,動手把那些村民給修理了一頓。
看到沈朝夏那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沈璇就氣不打一處來,語氣微急的對着沈朝夏說道,“二哥你也真是,到現在還擔心那些人,你忘了當時是哪些人要把你們給燒死了?把你和二嫂逼近深山裡?若不是我來了,你們二個的命早就沒有了!”
“小妹,你說的二哥都明白,只是初到這裡時那些村民對二哥的態度挺好的,後來也是因爲無法了,纔會發生那些事,二哥不怨他們。”沈朝夏語氣平靜的解釋道。
聽完沈朝夏的解釋,沈璇也沒多說、不願意在揪着此事不放。看看那烤的皮酥肉嫩、聞着馨香誘人的兔肉和山雞肉,沈璇招呼大家開始食用,“好了,肉已經烤好了,大家分分都吃了吧!”
暗二和暗十七、暗十八他們圍在一起,開始分食一隻山雞,二隻野兔;沈朝夏把燉好的雞肉和雞湯給孫雪仙送進山洞後,這纔回來開吃;沈璇則把那叫花雞從土裡弄出了。
敲開裹在外面的泥土,清香的味道在這片小天地中散發出來,引誘着大家的饞蟲。深吸一口氣,嗯,真的很好聞啊,美味啊!看大家那饞樣,沈璇也沒有吃獨食,很大方的把那隻叫花雞分成了好幾部分,每個人都可以吃到一二塊雞肉。
有肉嫩味香的烤肉,有純度不夠的劣質酒水,這頓午飯大家吃的還是比較舒心的。當然,若是忽略了雲舒與暗二時不時的對視就好了。二人的一舉一動沈璇都看在眼裡,沈璇打算吃完午飯後,把二人叫到一邊好好問問,他們肯定有事情瞞着她。
午飯吃完,大家剛剛散開,還未等沈璇開口吩咐,雲舒和暗二就找來了。
“說吧,你們二個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情?”沈璇看到二人後,還未等他們開口,就直接出聲詢問道。
聽到沈璇的詢問,雲舒和暗二再次對視一眼,這才由雲舒出聲回答着,“薛少爺也來了龍鳳鎮,只是現在的龍鳳鎮被官兵包圍了。”
“聽說齊王下令把那些感染疫病的人都弄到了龍鳳鎮,薛少爺也在裡面。屬下回來時,聽到那些官兵的討論:若是在過幾天那幾個御醫還沒有找到治好疫病的方子,齊王就要下令火燒鎮子了。”暗二補充道。
聽完雲舒和暗二的回答,得知這件出人意料的事情,沈璇沉默不語了,此時的她陷入了沉思、自我批判中。
明明知道薛耀溪此行的危險性,沈璇卻在找到沈朝夏後把他給忘到了腦後,忙着給孫雪仙治病。明明在龍鳳鎮客棧察覺到那些鎮民的病情,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血理念,沈璇對那些鎮民置之不理。明明知道薛耀溪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答應替她找到兄長就一定會來龍鳳鎮,可是沈璇卻忽略了這一事實。
若今日不是雲舒和暗二去鎮上,聽到此事,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此事我知道了,你們回去通知一聲,準備準備,下午酉時後跟着我一起去鎮上。”沈璇從沉思中回神,對着二人吩咐道。
“奴婢(屬下)遵命。”聽到沈璇的吩咐,雲舒和暗二對視一眼,知道他們的主子心中已經有所決斷,異口同聲的應答着。
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太陽就過下山了,用過晚飯後沈璇去找沈朝夏,準備與他交代一聲。本來沈璇是可以趁着黑夜,悄無聲息的離開的,但沈璇想想後還是決定親自說一聲。
“二哥。”沈璇站在山洞門口,對着裡面喊了一聲。
聽到沈璇的聲音,山洞裡面的沈朝夏很快就出來了,對着沈璇開口詢問道,“怎麼了,小妹?”
“我等會兒要去鎮上,過來和二哥說一聲。”沈璇語氣平靜的回答着。
“去鎮上?天等會兒就黑了?”沈朝夏如此說道,看到沈璇那固執的表情後,繼續出聲詢問道,“出了什麼事情,爲何非要去鎮上?”
“二哥,我已經與薛耀溪薛公子定親了。龍鳳縣發生疫病的事情,上報到了朝廷,皇上派他前來處理此事,他現在就在龍鳳鎮,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我必須去幫忙。”沈璇簡單的把事情說明,語氣堅定的回答道。
“薛耀溪薛公子,定親了?”沈朝夏重複了一聲,邊咀嚼着這幾個字邊回想着薛耀溪到底是何方神聖。想到那模糊的身影、記起有關薛耀溪的隻言片語,沈朝夏這才意識到自從與沈璇相見後,他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情:十七歲的沈璇,是否有意中人了?
看到沈朝夏眼中那一副明悟的樣子,沈璇就知道他已經記起薛耀溪是何人何身份了。時間緊迫,沈璇並不打算多說,隧出聲說道,“二哥,我先走了,不用擔心。”
沈璇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雲舒五人緊跟在後面,等沈朝夏回神的時候,只看到了他們離開的背影。
沈璇一行六人在草木稀疏的地方,見到了他們的坐騎,六人翻身上馬,朝着龍鳳鎮趕去。在距離龍鳳鎮大約有一千米的地方是一處隱蔽的小樹林,沈璇她們就停在了那裡。
“雲舒,你留在這裡看着,其他人跟我一起進去。”沈璇小聲交代着。
沈璇話剛落,前後相隔不遠的五道人影就飛遠了。他們趁着黑夜的掩護,在那些官兵、衙役的眼皮子底下,很容易的就進了鎮子裡。白天的時候,暗二他已經把薛耀溪住的地方打聽清楚了,所以進入鎮子後,沈璇他們直接朝着那家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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