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衆人面前,指着地上的那個花瓶,“這東西是在相爺書房裡的,是相爺在失火的時候拼死衝進火場,要不是你們府上的老管事求着我……”
說到這兒,殷丞相狠厲的眼神剜了管事一眼。
“實話說,跟相爺的交情還不至於讓我拼死相救。”冷晹實誠的說出人心的冰冷,“在火場裡,我找到了相爺,可相爺依舊惦念着花瓶,實在不肯走,我也是看火勢兇猛,無意中看到了一個花瓶隨手就帶了出來——”
“你胡說,你明明就是有預謀的!”冷晹還未說完,殷丞相就打斷了他,一口咬定就是冷晹想要陷害他。
“我有預謀?”冷晹轉身,看着殷丞相的眼睛,一步一靠近,“今晚的宴會是相爺邀請的,我如何預謀了?難道相爺想說這場火是我放的不成?”
“對,火就是你放!”殷丞相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但是沒有具體的證據可以證明。
相反,冷晹準備得十分充分,不論是人證物證,還是自己不在場的證明,都讓殷丞相無話可說,毫不反擊之力。“相爺,這話可不能亂說,當聽到失火的時候,我可是跟着相爺在一起的呀!我又沒有分身之術,怎麼做到既跟相爺聊天,又跑去放火呢?”
一直圍觀的衆人點點頭,對於冷晹說的話十分認同,因爲當時相爺邀請冷晹私下說話的時候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
殷丞相雖然一時語塞,但是他很快想到了冷晹在宴會中間離場的那段時間,“宴會席間,你和隨從離開了許久,一定是你利用那段時間跑到書房放火的!”
對於自己府上的防衛殷丞相相當的自信,他下意識的排除冷晹派人作案的可能性,一口咬定就是他親自作案。
可惜殷丞相說話沒有條理,很輕易的就被冷晹找出其中的詬病。
“宴會期間我的確是離開了一段時間,但是我那桌的幾位可以爲我作證,那是因爲我酒喝多了,前去茅房方便了,當時還讓府上的管事爲我帶路。”說完,之前跟冷晹一桌吃飯的幾位大人紛紛點頭,爲冷晹的說法增加可信度。
“要真的是我去茅房的時候就放火了,諸位覺得,這火勢還用等到相爺找我去聊天之後才燒起來嗎?”
冷晹的話像是不透風的銅牆,完全找不出一絲的縫隙漏洞,不光是一旁的衆人找不出破綻,就連精明狡猾的殷丞相也不由得承認自己找不到他的一絲破綻。
“或許是你的隨從趁着你進入火場的時候將書信藏到花瓶裡了!”殷丞相不知怎麼,又將矛頭指向了冷晹身邊的隨從,雨自靈。
這樣的假設,還沒等冷晹開口,周圍的羣衆都忍不住脫口而出,“相爺,現在人贓俱在,你就不要一個勁的爲自己找藉口開脫了!剛剛將軍身後的那名隨從還衝到火場裡邊替你們擋出了火柱,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接近這個花瓶,藏好書信了!”
大火將殷丞相的整個書房都燒成了灰燼,殷丞相猶如鬥敗的公雞,即便是知道自己是被誣陷的,也苦於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今晚在場的這麼多人,大家都看到了這幾封信是從自己的書房裡拿出來的,這無形中就給自己定了罪。
沒有再說什麼,殷丞相默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抗爭。
衆人見殷丞相低頭不語,以爲他是找不到理由藉口了。
冷晹銳利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所有人,將地上的書信悉數撿起,“諸位,相爺私通晉國柳生太子的這些書信就暫且由我保管,明日早朝,我一定迴向皇上如實稟告,呈上這些證據的!”
衆人紛紛點頭,同意冷晹的做法。
“老爺……”殷夫人不甘心的看着殷丞相,難道老爺真的就這樣認命了嗎?
殷丞相搖搖頭,什麼話也不想說。
今晚,不管陷害自己的那人是誰,他一定都是有備而來的,書房被大火燒了,什麼蛛絲馬跡都查詢不到了,更別說找出真正的兇手。
看來,殷家這次真的是氣數已盡啊……殷丞相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微微佝僂着腰,獨自轉身,走出了衆人的視線之內。
見事件的主角都離開了,剩餘的人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意義了,大家各自收拾一下,接連離開了丞相府。
坐在前往楊府的馬車上,冷晹擔心的將雨自靈攬進懷裡,“剛剛那麼重的火柱砸下來,你真的沒事嗎?”
雨自靈把頭輕輕靠在冷晹的肩膀上,“我沒事。”
“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想到剛剛那樣的場面,冷晹現在都還是心有餘悸。
雨自靈笑了,“我纔沒有那麼嬌弱呢,什麼危險沒經歷過?”
正是因爲雨自靈說的這句話,冷晹愈發的心疼,一直以來他都將雨自靈的堅強看在眼裡,從來都是她在用自己的力量去完成那些不可能的任務,不曾依賴過任何人。
“以後有我在,你就只要乖乖站在我身後就好!”冷晹緩緩低下頭,看着雨自靈清澈的眼眸認真的說。
雨自靈看着他,一張口,聲音就被吞沒。
冷晹看着那嬌豔的紅脣,被她吸引,毫不猶豫的就吻了上去。雨自靈笑了,伸出手攔住冷晹的脖子,迴應他的吻。
馬車行駛在初秋微涼的街道上,車內卻是一片甜蜜的春色。
到了楊府,冷晹跳下了馬車,雨自靈緊隨其後,兩人走進了大門。
真正的楊寒風早已經聽到了風聲,在大廳處等待着兩人的歸來。
“王爺!雨小姐!”看到兩人走進大廳,楊寒風趕緊迎了上來,雙手抱拳。
“將軍不必多禮。”冷晹伸手將楊寒風扶起來。
三人就座。
“想必剛剛在丞相府裡發生的事情將軍已經收到情報了吧?”冷晹開口。
“嗯,大致過程都已經知道了。”楊寒風說。
冷晹點點頭,從衣袖中拿出剛剛的幾封僞證書信,交到楊寒風手中,“明日早朝的時候,你就將這些東西呈上去給皇上,今日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殷丞相此番是逃不掉的了!”
楊寒風也十分認同,“只是明日朝堂之上,若是皇上有意包庇殷丞相該如何是好?”
“不會的,此前殷芊雲失身的事情冷燹就已經在猶豫要不要廢了殷家,現在殷丞相又被查出了和晉國暗通溝渠,冷燹一定會把握住機會,將殷丞相這個大毒瘤給剷除掉!”雨自靈說,態度肯定,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中。
冷晹也是認同這一說法的,“本王之所以搶在冷燹對付殷家之前出手,就是爲了逼他進一步的做出決定,逼迫他一定要對殷家出手,不給他留下任何的退路!”
雖然楊寒風是一介武夫,但是朝堂之上的險惡還是十分明瞭的,“如果明日皇上未能作出決策,還請王爺在一旁協助一番。”
冷晹明白楊寒風的意思,他是擔心冷燹會念在殷丞相黨派的勢力強大而饒過他,“這是自然,不過本王的名望還是比不過你將軍的頭銜,明日切記隨機應變!”
三人又就着朝廷上的問題討論了一番,看時間不早了,冷晹和雨自靈這才起身告別。
第二日,文武百官上朝之時,還未等皇上到來,衆人就對昨晚殷丞相家發生的事情議論起來,聲音不大不小,讓站在百官最前邊的殷丞相也聽了清清楚楚。
殷丞相氣結,卻也無能爲力。今時不同往日,曾經一起說好共享榮華富貴的官宦大人們如今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生怕殷丞相的判決下來自己會被連累其中。
唯有殷丞相較爲忠實的兩名大人依舊站在他身邊,“丞相,別聽他們這些閒言碎語,皇上一定不會相信你是叛國通敵之人,到時候這些人還是得過來巴結你!”
“是啊,這些人從來都是牆頭草的角色,相爺不必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冷晹站在與殷丞相併排的位置,聽着這兩人的話,暗笑不語,殷丞相竟然也還有這麼忠心的僕人。
“皇上駕到——”太監尖銳洪亮的聲音在殿外響起,衆人趕緊閉嘴站好。
恭敬的低下頭,迎接皇上的到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文武百官的行禮中,冷燹緩步登上高臺,撩起龍袍衣角,穩重的坐在龍椅之上。
“衆愛卿平身!”冷燹**肅穆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大殿,開口。
百官起身。
昨日發生在殷丞相府上的事情冷燹早已收到消息,他淡漠的看了一眼殷丞相,其中暗藏的意味讓人看不明白。
“聽說,昨晚殷丞相府上很是熱鬧啊!”冷燹狀似無意的開口,直接點名了殷丞相。
楊寒風適時地的走出來,對着冷燹雙手抱拳。“回皇上,昨晚在殷丞相府裡,末將發現了一些丞相和晉國柳生太子勾結互通的書信,還請皇上過目!”沒有一絲多餘的話語,楊寒風直奔主題。
“呈上來!”冷燹等的就是這個。
魏公公走下高臺,將楊寒風手裡的書信全都取走,呈到了冷燹的面前。
衆人屏息,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在冷燹的一舉一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