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燹點點頭,准許了,“朕命人送你們回行宮。”
“靈兒,你跟着師兄一塊兒走吧,師兄好久沒看到你想跟你說說話。”蕭肅冥叫上雨自靈,把她獨自留在宴會上他還是很不放心的。
雨自靈知曉蕭肅冥的用意,笑着點點頭,也向皇上請辭了,“皇上,小女就先行跟着師兄離去了。”
蕭太子主動開口,冷燹自然不好將人留下,點頭同意他們告退。
柳生見蕭肅冥和雨自靈走了,也不想再留下來,他站起來向冷燹表示,“皇上,小王已有醉意,再喝下去怕是要不回去了。”
他最後舉起一杯酒飲盡,面相衆人,“諸位莫見怪,盡興。”
隨即帶着隊伍離開了大殿。
專門爲商晉兩國準備的接風宴,兩位主角都已經先行離場,接下來的宴會也沒什麼意思了。
這樣的收尾讓冷燹有些心中不適,這兩名太子說走就走,擺明了沒有把他,把大楚放在眼裡。
他重重的放下酒杯,丟下大殿內的一衆大臣徑直離開。
殷纖雲站起來替冷燹結束這場晚宴,“今晚大家也盡興了,一會兒就自行散去吧。”
說完趕緊去追冷燹。
衆人彎下腰,“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原定五天內趕回京城的冷晹,按照他的速度,是完全可以在五天之內趕回來的。可是他取到鶴心花的根部之後,只是簡單的包裹了一下,就背在身上快馬趕回京城了。
鶴心花是一種滅絕物種,對它的瞭解冷晹也僅次於書本上記載的那些。所以他並不知道,其實鶴心花的根部也是會散發腐屍味的。
尤其冷晹摘取的還是那株正處於開花期的鶴心花,它的根部也會散發腐屍味道,只是沒有濃烈所以一直被人忽略了。
當冷晹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腐屍氣體已經深入體內,馬匹也抵擋不住那股腐屍氣味,越跑越慢。
冷晹停下來,屏住氣息,硬生生的將侵入體內的腐屍氣味壓制在丹田之下。
他翻身上馬想要繼續趕路,卻發現馬兒完全不聽指令,低垂着頭喘着粗氣。
冷晹輕輕順了順馬背上的鬃毛,突然,馬匹支撐不住直接倒地,冷晹敏捷的一個翻身,沒有被馬匹壓到。
中了腐屍氣體的馬匹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冷晹俯身摸了摸馬頭,那未闔上的眼睛漸漸無神。
他繃着臉蹙眉,起身看看目前所處的位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弄到馬匹。
他輕嘆口氣,拿上鶴心花根莖,運起輕功往楚國方向飛去。
不間斷的催動內力讓冷晹體內的鶴心花毒氣有些控制不住了,開始出現了手軟無力使不上勁的現象。
冷晹知道再這麼下去他一定不可能回到京城了。
之前一直聽司空先生說起這鶴心花的根部就是毒藥的直接解藥,冷晹解開包裹,看着布巾裡自然翠嫩新鮮的鶴心花根莖。
把心一橫。
捧起根莖生咬了一口。
苦澀腥臭的汁水瞬間流進他的嘴裡。
冷晹逼着自己嚥下去。
吃完這一口,怎麼也吃不下第二口了。
他試着調息了一會兒,感覺那些症狀消失以後把東西整理包裹好,繼續用輕功趕路。
冷晹用這樣的狀態堅持了一天,晚上他找了個山洞生起柴火,準備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在山洞裡烤着火,冷晹開始有些擔心,走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看到人煙,沒有馬匹的話一直用輕功飛行消耗又大又快,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而且這個鶴心花的氣味一直都在,只是一匹馬的話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冷晹思考着明天的路要怎麼走,不曾想,鶴心花的毒氣沒有除盡,餘勁襲來,他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眼睛一閉,整個人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冷晹緩緩睜開眼睛,他看到自己還在那晚的山洞裡,只是此刻天完全亮了。
他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
冷晹調動內息環繞身體一週,無力的笑了,現在這個情況,就跟他們中了鶴心花一樣啊。
他再次拿出鶴心花的根莖,大大的咬了一口,嚥下。
休息了一會,根莖發揮了作用,身體上的那些乏力感都消失了。
冷晹抓緊時間上路,趁着根莖的藥效還能抑制體內的毒氣時想辦法找到馬匹,接下來的路程騎馬的話應該一天就能到達京城了。
他一路施展輕功,一路尋找哪裡有人家可能弄到馬匹。
可是直到傍晚時分,冷晹都沒看到一戶人家,他只好沿着大路一直向前。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前方有一輛馬車。
冷晹心中一喜,正欲追上,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冷晹咬緊牙,施展輕功追上前面的那輛馬車,一個轉身,進到了車裡。
“啊——”
車裡坐的是一名女子。見到有人突然闖進車裡來還以爲是劫匪,嚇得花容失色。
隨從趕緊停車,掀開車簾,大聲喝道,“是誰!快下來!”
冷晹強忍着不適,耐心的向這名小姐解釋,“這位千金抱歉,本王不是壞人,我是楚國的戰王冷晹。”
冷晹主動表明身份還將象徵身份的玉佩拿出來。
女子接過來看了看,這才相信他的話,揮退隨從。
“不知王爺突然闖進小女子的馬車所爲何事?”
“敢問小姐,這輛馬車是否是去往楚國京城的?”冷晹扶着桌子不讓自己這個時候倒下。
“是的,小女子乃是京中兵部尚書的表侄女,此番去到京城是爲了探親的。”女子自是知道冷晹的大名的,藉機拉攏了一下關係。
兵部尚書?
夏明常?
冷晹雖然奇怪她竟然是雨自靈的表親,但是現在不是好奇追問的時候。
“還請小姐到達京城之後,將本王送到戰王府。日後必有重謝”
“將你送回戰王府?”女子有些不明白冷晹話裡的意思。
“沒錯……”冷晹還想再解釋什麼,卻抵不過毒氣的蔓延,眼睛一閉,整個人又陷入昏迷了。
女子被冷晹這麼突然的舉動嚇到,扶住他的身體焦急的喊着:“王爺!王爺,你醒醒啊!你怎麼了?”
叫了半響,也不見冷晹轉醒,這裡又沒有大夫。女子突然明白了剛剛冷晹說的那句話,將他送回王府,看來他是知道自己扛不住了。
女子命隨從加快速度,進到京城之後先去一趟戰王府。
隨從領命,揮動的馬鞭加大力度,馬車加速前進。
冷晹這次陷入昏迷以後一直不見清醒,女子將馬車騰出地方讓冷晹修養,還主動的照顧起他來。
替冷晹擦擦臉,給他喂點水。
還不時的看着冷晹俊美的側顏發笑,用手輕輕撫上他的臉。
女子意識到自己這是喜歡上戰王爺了,一見傾心。
一天多的時間,馬車終於行駛到了京城城門下。
過了守城侍衛的檢查之後,女子命隨從將馬車駛向戰王府。
來到戰王府門口,看到的卻是緊閉的大門。女子走下馬車,上前輕拍大門:“有人嗎,我受你家王爺所託有事求見。”
一片寧靜,沒有聽到任何人迴應。
女子用力的拍在王府門口氣派**的硃紅色大門上,“有人嗎?我是受你家王爺所託,有事求見的。”
過了許久,還是沒人響應。
女子不禁有些氣結,這王府的奴才起什麼意思嘛,都說了是受你家王爺所託,還把人拒之門外。
她轉身就要坐上馬車,打算先把冷晹帶回叔叔夏明常家裡,以後再想辦法。
就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林勁正好將雨自靈送進皇宮回來,看到了這一幕。他走上前去攔下女子,“不知姑娘來到戰王府所爲何事,是要找什麼人嗎?”
終於見到了戰王府的人了,女子指着馬車急道,“跟我來。”
林勁不明所以,但還是跟了上去。
女子掀開馬車的門簾,林勁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裡面的冷晹。
“王爺!”林勁一個箭步衝進馬車裡查看王爺的情況,發現他呼吸平緩的時候稍稍鬆了一口氣。
“姑娘,我家王爺這是怎麼了?”林勁看向女子。
女子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遇見他的時候還是清醒的能說說話,後來他就自己昏迷了,讓我進京之後把他送到戰王府。”
林勁謝過這名女子,扶着冷晹走下馬車:“敢問小姐尊姓大名,日後我家王爺一定會登門拜謝。”
他還注意到了王爺一直緊摟着的黑色包裹,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也一併帶上。
女子開口,“我叫夏青青,是兵部尚書夏大人的表侄女。”
竟然是夏大人的表侄女。林勁有些驚訝。
夏青青上前想要幫着林勁將冷晹扶進了王府裡,林勁客氣的拒絕了:“還是我來吧,不勞煩夏小姐了。”
夏青青悻悻地收回手,還想多在這待一會,“需要我進去給你叫人來幫忙嗎?”
林勁搖搖頭,扶着冷晹敲敲王府緊閉的大門。
大門立刻打開了。
管家看到林勁扶着昏迷不醒的王爺,急忙說:“王爺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叫太醫過來?”
林勁從容不迫的說,“管家,快去準備馬車,我們把王爺送到司空先生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