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柳生,不知不覺繞了小半圈京城,雨自靈微微蹙眉,這人的警惕性和防範性很高。
正在這時,柳生走進一條巷子,在一間簡陋的民宅前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
雨自靈趕緊將自己藏好,躲在別人廢棄的牌匾後。
確定沒人之後,柳生敲敲門,門打開了,他迅速的走進去關上門。
看到柳生走進了那家民房,雨自靈謹慎地多待了一會兒才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她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在外邊停留了一會,確認沒有什麼異常之後,小心地圍牆上探出個頭,這種房子範圍太小了,雨自靈不敢貿然進去,要是站在門外偷窺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一眼看見,無處遁形。
所以,雨自靈只能從外面張望裡面的情況。
幸好裡面只有一間簡樸的瓦房,並不是很大,從這個方位看去正好能從他們敞開的門窗看到屋裡的場景。
柳生進去以後,戴上了他們特製的面罩。一個全副武裝的人拿出一朵外綠裡紅的巨大花蕊,送到柳生的面前,柳生點點頭,那人就開始切割花蕊,鮮紅的汁液流了出來,另一人趕緊用木盆將那些汁液裝起來。
直到不再有汁液流出來,那人就用刀細細的割開開花蕊,用刀刃寬的那面使勁按壓花蕊,
盡全力榨出花蕊的每一滴汁液。
剩下乾癟的花蕊,他們就直接扔在地上,拿出幾大袋粉末狀的東西倒進汁液裡混合在一起,然後用木棍使勁攪拌。
柳生從懷裡摸出一瓶不知道什麼東西,遞給他們,讓他們倒進盆裡跟着一起攪拌。
隨後他就站在一旁監工,監督他們的每一道工序。
偷窺中的雨自靈敏銳的嗅到空氣中夾雜着的一絲腐爛的惡臭。她看着被他們扔在地上已經看不出原型的花蕊,難道這就是鶴心花?
雨自靈繼續躲着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打算找機會偷幾瓣花蕊碎片出來拿給師傅驗證一下。
很快他們就把粉末和汁液混合成團了,柳生指揮着他們又將這個大面團揉碎碾壓成粉。
做完這一切,柳生示意那兩人可以走了,他獨自留下來完成最後的工序。
那兩人告退,脫掉一身的武裝之後走出瓦房。
雨自靈趕緊躲藏起來,避免被發現。等那兩人走遠之後,雨自靈繼續爬上圍牆監視。
可是柳生並沒有繼續擺弄那些東西,他關上窗,淡然的走到瓦房前邊。
看到柳生走出屋外,雨自靈有種不詳的預感,趕緊壓低了身子,隱藏在黑暗中。
深夜的風冷得有些刺骨,柳生魁梧挺拔的身姿如同松樹般屹立,華麗張狂的衣衫襯托出他的霸氣,墨染一樣漆黑的眸子此刻帶着笑。
“不知是哪位朋友,在屋外觀望了這麼久不去進來看得更加清楚!”他對着無人的四周朗聲道。
聽到柳生的話,雨自靈知道自己暴露了,安靜的待在藏身的地方,不敢隨意挪動。
柳生靜靜等待來人現身,可是他小瞧了雨自靈的定力,久久不見有人。
他飛身站到屋頂上,凜冽的眼神掃過周圍所有的地方。
雨自靈自然看到了柳生飛到了屋頂上,她小心的將身子蜷縮起來隱與黑暗中。
柳生搜索不到人,更是感應不到她的氣息,心想可能是自己受傷以後狀態不好,一時出現了錯覺吧。
他旋身飛下屋頂,走進房屋裡,緊閉門窗。
聽到柳生進屋的聲音,雨自靈鬆了一口氣,剛剛真的是被他驚到了,差一點就走出去跟他面對面了,幸好自己能夠沉下心來,纔沒有被發現。
不敢再過多的停留,雨自靈迅速離開。現在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經有了答案,沒有必要冒險深挖下去了。
就只等冷晹回來了。
可是等了兩天,冷晹沒有等到,卻等到了兩國使臣和才子武夫到來的消息。
首先進城的是晉國的車駕。
作爲最尊貴的晉國太子蕭肅冥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一改往日的簡約樸素,換上了高貴**的太子服飾,隨和親切的笑容也被冷落嚴肅的表情代替。
雨自靈現在歡迎的人羣中看着師兄,心中有觸動,眼中神色恍惚,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師兄英姿勃發。
他下巴微仰,目視前方。不少女子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得爲之傾倒,紅着臉頰嬌羞的盯着蕭肅冥。
緊跟在蕭肅冥身後的,是晉國隨行來訪的使臣們,還有長長一隊的年輕面孔。那些年輕人一個個看上去氣度不凡,列鬆如翠,應該都是來參加三國朝試的選手。
晉國的隊伍走過之後就是商國的隊伍。雨自靈表情凝重,緊盯隊伍前面的第一個人。
晉國代表隊的領隊同樣也是太子——柳生。
雨自靈現在纔看清楚柳生的相貌。
小麥色的皮膚,雙眼深邃有神,兩彎濃眉斜入鬢角,一身水墨項銀細葉紋底錦服,身上隱隱散發着霸氣與張狂。
想到柳生做的那些事,雨自靈看他的眼神變得凜冽起來,身上的氣息也不由得變得有些煞人。
不想再看了,雨自靈調整好內心波動,轉身離開。
馬上的柳生察覺到人羣中投來不一樣的目光,敏感的扭頭望去,卻找不到那束目光了。
他定定的看了一會兒那個方向,若有所思的帶着隊伍前進。
兩國的使臣已經京城了,今晚冷燹一定會在皇宮召開晚會爲他們接風洗塵的。
想到這裡,雨自靈不由得有些着急。
怎麼冷晹還不回來,說好的五天!
“林勁,你家王爺有消息了嗎?”現在也只有林勁能夠打探到冷晹的消息了,雨自靈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沒有,自從王爺離開京城之後他的一切消息都是封鎖的,誰也查不到!”林勁如實的報告,這也是他無能爲力的地方。
“就叫你作爲他的屬下也查不到?”雨自靈不相信。
“是的,全都封死,不管是對誰。”林勁很肯定的說。
雨自靈長嘆口氣,無力地癱軟在軟塌上。現在只能祈禱宮裡傳旨的人能夠晚點來,最好在他來之前冷晹就趕回來了。
快點回來吧,不然就瞞不住了。雨自靈在心裡默唸。
“小姐,宮裡來人了。”
鳳竹在門外輕聲來報。
雨自靈有些煩躁的起身,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讓林勁在飛鹿園待好不要亂跑。自己出去領旨了。
這次來的是冷燹身邊的魏公公。
“夏府三小姐雨自靈聽旨。”
雨自靈走上前半蹲下行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次兩國使臣代表團帶來,爲替他們接風洗塵,特在朝陽宮設宴。夏家三小姐雨自靈作爲準戰王妃,將陪同戰王一通前往。欽此!”
“小女接旨。”
雨自靈接過魏公公手裡的聖旨。
“雨小姐,你可知戰王府爲何大門緊閉嗎?”末了,魏公公問道。
雨自靈心中一驚,想到魏公公一定是去了戰王府沒人才會轉到夏府的。
她編了個理由想要糊弄過去,“王爺不是抱病了嗎,近來王府一直都是閉門謝客的,你看前幾天我還住在那,現在也回夏府來了。”
“抱病連聖旨都不接了嗎,這讓老奴回去以後怎麼跟皇上交代!”魏公公氣憤的說。
這下雨自靈有些難辦了,她思索着這份聖旨要不要幫冷晹接了。
接,到時候他趕不上晚會,朝堂之上她要如何爲他遮掩;不接,魏公公現在不依不饒的樣子不好打發。
雨自靈頭一次在心裡對冷晹這麼的不滿,早就叫他不要去了,偏要去,還給自己弄了個保證,結果保證之後仍舊是做不到。
她咬咬牙,笑着開口,“魏公公您老這麼來回的跑也辛苦,要不王爺的那份聖旨我替他接了,一會兒我就去戰王府通知他,晚上跟他一同去參加晚宴。”
其實魏公公向雨自靈抱怨戰王府不開門的時候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現在雨自靈主動說出來,他就順着往下說,“這不好吧,萬一被皇上知道了這是要怪罪的呀!”
雨自靈直接上手拿過那份聖旨,仗義的說,“公公放心吧,這聖旨我一定替你傳達到王爺那兒,今晚我也是參加晚宴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交給我吧!”
魏公公樂呵呵的看着雨自靈,這丫頭還挺上道。
他也不再推辭,就讓雨自靈把聖旨拿去了。
送走了魏公公,雨自靈愁容滿面的拿着兩份聖旨回房。
林勁看着雨自靈手裡的東西,好奇的問,“這是什麼聖旨,還兩份?”
雨自靈無力的說,“你家王爺和我的聖旨,讓我們今晚進宮參加晚宴的。”
“怎麼連王爺的都送這兒來了?”林勁緊張的說,不會是露餡了吧。
“魏公公已經去到了戰王府,發現大門緊閉進不去,這纔來我這。我見他不依不饒的非要把聖旨給王爺,就只好自己擋下來了。”雨自靈扶額,神情疲倦。
“緊閉王府大門不是小姐你出的主意嗎,怎麼現在還怪起來了呢?”林勁小聲的說,王爺走後,他可是一直聽命於雨自靈的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