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哥仨任何一個在場,會發現一個事情。
此刻猴咂眼神與喝多上頭能徒手攀龍塔的老周極其相似,是那種不把一件事有頭有尾幹完的執拗勁,也是世人皆醒我獨醉的癲狂,難聽點還可以說是瘋狗!
這條小瘋狗顯然不想立馬張口吃掉追逐的獵物,反而如同可以趴在冰天雪地裡苦等三天三夜的獵人。
細心且耐心。
男人跑出小區後慌不擇路忘記返回大本營尋找救星,在有路燈的街道上玩命狂奔着。
他不敢回頭看,他生怕猴咂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但是他也感覺到猴咂鍥而不捨追在他身後。
鼻樑傷口的血一直流。
順着他奔跑足跡滴落成一條直線,在街角第三個轉盤分叉路口的時候,他道行修爲已經頂不住他這麼狂奔下去,意識逐漸模糊沒發現自個順着沒有車輛來往的轉盤,跑了一圈又一圈,他更沒注意猴咂叉腰站在原地看他跑了一圈又一圈。
他是被猴咂一拳一腳給嚇破膽了!!!
沒有陰差證的陰差來陽間本來就會被虛弱。
在極速運動半小時之後,他道行修爲和體力同時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扶着劇烈起伏胸口,喘着粗氣。
“哈……哈……哈……”
男人一邊喘着粗氣一邊低頭探腦四處尋找猴咂的蹤影,企圖自我安慰猴咂沒追上他:“沒過來……沒過來就好!這小子可太特麼不是人……”
“你還騙不騙我了!?”
沒等到他安撫好自己不安小心臟,他看見一雙腳,一腳穿皮鞋,一腳穿漏大腳指頭的黃色皮卡丘襪子。
完了!
他來了!
男人早就被嚇破膽了,看見這讓他險些慘死當場的皮鞋,自然猜測到是辣個男人來奪命了。
“別殺我……別殺我……”
男人雙手在空氣中瞎掄,恐懼猴咂再踢他一下。
猴咂蹲下來,側頭看着這張血肉模糊,鼻樑塌陷的臉,竟然神經大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燚哥那會會面的陰差嗎?哦!原來你剛纔是想截殺我啊!你還你家大人,你家大人咋了?要報仇呀?!”
聽猴咂這麼一說,男人終於不再提心吊膽,甚至有點要擺架子裝逼的意思:“知道我是陰差,還敢如此對我!?你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你不怕地府的報復?”
都讓人揍成這德行了,你咋還敢裝逼呢?
猴咂撓撓頭一拍腦袋,猛然想起我來季春市之前的戰略指示,所以略表歉意說道:“你稍等一下哈。”
“等什麼?”
男人聽猴咂的語氣,以爲猴咂要給他送醫院去。
可是等他擡起頭,看見猴子已經走出十米開外,站在那一動不動,而且手裡好像攥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Wωω¸Tтkā n¸CO
燚哥的指示是啥?
面對陰差,裝逼賣老,就地幹倒!
猴咂很尊重我,可能是見我一個令牌可以驅散百鬼,讓我的武威風采給折服,所以他對我言聽計從。
他先將一條萬寶路放到地面,隨後從後屁股兜裡掏出一塊東西,沒錯!是他之前順走的板磚!
燚哥說要幹倒,我不給他幹倒能行嗎?!
猴咂握緊板磚,雙腿肌肉力量揮發倒淋漓盡致,十來米的距離他硬生生攢足力氣五步大跳而過,並且胳膊在空中一圈又一圈宛如大擺錘的掄着。
男人看猴咂越來越近,等近到眼前纔看見猴咂手中是板磚。然而猴咂根本不給他反應機會,一板磚扣在男人微微擡起的臉盤上,正中面門。
“嘭!”
“咵嚓!”
“我操!”
在巨大力量支持下的板磚扣在他臉上,把本就碎了的鼻樑直接砸平了,整張臉成了凹型。
猴咂手中板磚則是碎成了土渣子。
“呃……”
男人這回是徹底癱倒在地,淚水與痛苦哽咽聲此起彼伏交疊在一起進入猴咂耳朵,彷佛是世間最美好的交響樂。
“裝逼賣老,就地幹倒!”
猴咂扔掉手中土渣子,心中情緒瞬間滿足,蹲在男人旁邊,用男人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又探探他是否有鼻息:“哎呦臥槽!這是超人啊!這都沒死!”
“呃……”
男人身體輕微抽搐,繼續哽咽着。
猴咂拍拍手把男人扶起來扛到肩上,像是打獵成功的獵人在炫耀他打到的獵物如此魁梧,能賣上大價錢:“把他帶到燚哥面前,燚哥會很開心吧。”
就這樣,記得回家路的猴咂在無人大街肩扛男人,順着街邊往家走。等走到小區,他智商重新佔領高地,翻牆進入小區跟小偷似的避開保安視線來到A棟單元門。
按響門鈴後,猴咂傻呵呵說道:“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暗號我都知道,我是組織的人兒!”
於香肉絲無奈下樓去接他。
等於香肉絲下樓,方胖子遞給我一罐可樂後坐在我旁邊,臉色有些難看:“你這樣真的好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這麼操作,讓於香肉絲咋想?”
“肉絲不會跟我置氣。”
我打開瓶蓋把可樂交還到方胖子手中,摸了摸褲兜裡的煙盒,站起身來等猴咂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前些天讓我乾死的那個魅魑留了一封信紙,信紙裡頭說我身邊會出現叛徒。你和肉絲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你倆一直在我身邊,只有這個新來的猴咂……”
“那你是要殺他?”
“殺他?那你可真是多想了。如果他真是內奸或者是叛徒,那我就給他一個機會把消息遞出去。”
一開始我沒有懷疑過猴咂,只是他今天突然吹嗩吶讓我覺得有些古怪。我怕麻煩,更怕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麻煩,可是既然有了,必然一鼓作氣全部解決。
所以猴咂真是內奸或者給他人傳話的舌頭,我便給他買菸的機會,讓他把消息遞給幕後主使。
這樣說不定,真相會更早的浮現。
因果眼是可以讓我看到一些因果,但畢竟是系統媽媽出品的東西,搞不好會挖坑等我往裡跳,所以我現在只能靠自己出謀劃策來決定一些事情。
我只信我自己。
沒五分鐘,於香肉絲先打開房門,對我招招手:“哥……事不好了,你快來看看猴咂!”
“咋了?”
我一皺沒頭,走出房門。
在有聲控燈的樓道中,我看見滿身是泥土和雙手沾滿鮮血,夾着一條萬寶路正對我嘿嘿傻笑的猴咂。
猴咂腳下躺着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這男人更加讓我慘不忍睹,那臉整得像麻將似的一樣平,鼻樑骨都乾沒了,沒結痂的傷口蹭蹭往外冒血流了一地。
“燚哥,我把煙買回來了!”
猴咂有點小激動,把煙交到我手裡。
我看了看猴咂的手掌,沒有遲疑接過香菸,擡手摸了摸他頭頂的草帽:“你這是咋搞的?地上躺的那個是什麼玩楞?死人啊?還是死鬼啊!”
“不是死人,也不是死鬼。”
猴咂低着頭像是犯錯誤的孩子,雙手抓住昂貴西服的衣角:“這個是陰差,他欺騙我的感情!在我們老家也有陰差,那陰差見着我都說阿尼哈塞呦呢。沒想到他上來就欺騙我的感情……我……我就把他打成這樣了!”
“不用這樣,你又沒犯啥錯誤。”
我拆開煙盒一氣點燃三根香菸,分給他倆一根,自己則是一邊抽菸一邊蹲下去瞅這個馬上可以火化的陰差:“哎喲臥槽,這腦袋是讓你當大野地裡的西瓜拿鎬把子掄稀碎啊!?鼻樑骨呢?眼珠子咋還爆一個呢?這整得血呲呼啦的,你這是拿啥打的啊?打成這德行?”
“先是拳打,後是腳踢……”
猴咂欲言又止,抽兩口煙後才說道:“原本我打算放他一馬的!後來他說他是陰差,我就想起來我昨天被你認可的那句話,碰着陰差,裝逼賣老,就地幹倒!”
“然……然後,我就拿板磚給他幹倒了!”
“噗!”
要死的男人聽完猴咂所言,一口老血涌出口腔。
當時說自己是陰差幹啥?!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