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難以接受
慶生宴並沒有在元怡的側殿,而是在東宮的一個專門舉行宴會的側殿舉行,太子這番獨一無二的恩寵,更是讓東宮的女人羨慕忌恨到極致,要知道,就連太子妃也沒這個榮寵。
太子下令讓衆人給側妃娘娘慶生,就算衆人在怎麼不願意,也不得不盛裝打扮,笑盈盈地前來赴宴。不消一會兒,上至太子妃下至末品的奉儀,都早早地來了來了側殿守候。此時太子還沒來,衆人神色略微輕鬆,悄悄地說着話。
“承徽姐姐,慶生宴不該是晚上舉辦麼,這大白天的算什麼。”坐在佟承徽旁邊的一個女子突然湊到她的身邊,竊竊私語。
佟承徽眯了眯眼,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影子,臉色微沉,“太子殿下的事兒,那裡容你置喙。”
那女子臉色一白,立馬坐回了身子,“妹妹知錯了。”
上首本來和元怡說話的太子妃白氏,突然回過頭,對佟承徽慈善地笑了笑,道:“佟承徽可有什麼不舒服?你懷着太子殿下的骨肉,萬事都得當心些。”
佟承徽立馬站起來,沒了之前的倨傲,恭恭敬敬道:“謝太子妃體恤,嬪妾會小心的。”
太子妃點了點頭,視線有意無意地從殿門口掃過,爾後又繼續與元怡寒暄:“聽說你邀請了本家的妹妹,怎麼不見人呢?”
元怡的眼中閃過一抹嘲諷,對着太子妃時,同樣露出一抹與她一般虛假的笑容,“太子妃原來不知?太子陪她遊園去了,興許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別的女人有可能不知道,但是太子妃掌管着整個東宮,怎麼可能連受邀進宮的元意行蹤好不了解,興許連剛剛太子發怒,杖死一名宮女的事兒都知道了。想起剛剛宮女探回來的消息,元怡恨恨地咬了咬牙,今天是她的生辰,單憑太子心裡有一點兒她的地位,就不會再杖殺人。
元意……心裡唸叨着這兩字,恨不得千刀萬剮,卻不能在臉上露出了半分,繼續帶着笑容,與太子妃虛以委蛇。
外邊突然響起了太監尖利的傳報聲,“太子殿下駕到,蕭少奶奶到。”
看着一同進來的兩人,坐下的衆女微微出現了騷動,太子身後那個相貌絕色的女人是誰?
然而這番騷動也息止於太子走近之前,每個人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迎接,起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魏泰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徑直往上首坐在,其他人早已習以爲常,紛紛起身,剛要坐下,上首的魏泰突然開口,指着他的右手邊第一個座位,道:“意兒,坐這兒。”
衆女齊齊變色,視線在元怡和元意之間徘徊,這名字,叫的是誰?若是側妃娘娘,聲調不對,而且,太子殿下的目光,看的是蕭少奶奶。
看到衆人眼中的異色,元怡臉色一青,冷冷地看了元意一眼,皮笑容不笑道:“四妹妹,還不快點拜謝太子的恩德,如此咱們姐妹可以靠近些說話了。”她徑直往右邊第二個座位走去,落座,擡頭看着元意。
她這話可算是把太子讓她做上首的原因圓了回來,因爲太子寵她,纔會讓她家的妹妹做上首,至於直稱名字和第一位置的曖昧,她無法控制,只能任衆人想象了,至少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想明白這點,元意有些意外地看了元怡一眼,終是朝太子行禮,應和着元怡的話,“謝太子殿下體恤。”
頂着衆人灼灼的目光,元意麪不改色地在魏泰右手邊坐下,其他女人掩去臉上的驚疑,又重新掛上喜慶的笑容,重新落座。
衆人之中,太子妃的臉色最爲難看,世道皆以右爲尊,她堂堂太子妃,坐在左邊就算了,可是與她平起平坐的,還是毫無品級的已婚婦人。
她攥緊袖子中的手,長長的指甲掐盡手心的刺痛才讓她平靜下來,她的臉上重新掛上端方溫和的笑容,指了指她下手的位置,道:“佟承徽來這這兒坐吧。”
佟承徽微微一愣,但是看到太子妃眼中的強硬,心知不能拒絕,對她行了一禮,“多謝太子妃。”她小心翼翼地在位置上坐下,頭也不敢擡,只是本能地抱住了肚子。
如此衆人全都落座,一個品級稍高的太監纔開口喊道:“開宴。”
他的話音方落,就有十數名宮女捧着酒食從兩邊逶迤而來,她們把酒食一一放在長桌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福了福禮,又盈盈地退下去,留下滿滿的珍饈佳餚,冒着騰騰的熱氣。
然而此時尚不能開吃,又有兩個太監出來,把酒食一一試吃了一遍,確保沒有問題,纔是真正的宴飲開始。
“殿下,臣妾讓人準備了舞蹈,可否讓她們上來?”元怡脣角含笑,對着魏泰恭敬道。
魏泰點了點頭,言簡意賅道:“可。”
元怡朝身邊的小德子使了一個眼色,小德子知意,隨之離開,不過一會兒,一羣身着豔麗的舞女翩翩而來,絲竹樂聲響起,綵綢飛舞,脂粉飛揚,一副豔麗富貴的神仙景象。
元意是第一次親身觀看古代的舞蹈,心中驚奇,已覺得這番原汁原味的古意和風流實屬難得,這樣的富貴華麗和聲韻悠揚,是後世怎麼也無法複製的底蘊和厚重。
魏泰看了元意一眼,笑問道:“意兒喜歡?”
元意皺了皺眉頭,“太子殿下應該稱呼民婦夫家的姓氏。”
魏泰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卻還是從善如流地應了下來,再次問道:“這廳上的舞蹈,蕭少奶奶可喜歡?”
“舞蹈不錯,可見側妃娘娘很用心。”元意不知他爲何如此執着,但是還是回答道。
魏泰滿意地點點頭,對身後的太監道:“賞。”
太監連忙傳話,高聲道:“太子有令,舞者,賞。”
廳上的舞女解釋大喜,盈盈地拜謝,爾後才翩翩起舞,可見比之前更加得賣力和盡心。
眼看着事情發展的衆女皆是心中駭然,不可置信地看向上首的元意,這世上,竟然有女人敢頂撞太子殿下,太子不僅不怒,還會溫柔以待?
元意微微皺起了眉頭,魏泰如此行爲,是爲了彰顯對她的榮寵嗎?若是她方纔回答不好,這羣舞女是不是又淪落爲那個宮女一般下場。他是以這種隱晦的方式告訴她,她的決定,影響着他的喜怒和他人的命運嗎?
真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和難以接受的恩寵。
魏泰一直觀察着元意的表情,見她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突然笑了起來,“蕭少奶奶真是個聰明人,希望你一直都這樣聰明下去。本宮一直都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腦袋不靈活的人在他身邊都活不長。
元意脣角含笑,“太子放心,民婦一定會繼續聰明下去的。”
兩個你來我往,氣氛看似和諧,又無比詭異,旁人不敢插嘴,只能默默地在宮女的伺候下用膳,元怡心中的不虞更甚,明明是她的生辰宴,卻生生地給她添堵,心中燒着一把火,讓她的臉色愈發地難看,一直坐在席間,未曾開顏過。
太子妃眼中一閃,關切地問道:“側妃妹妹身子不舒服?”
不管是太子還是元意,都微微側目,元怡掩脣輕笑了一聲,“今兒個是妹妹的生辰,妹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舒服。”她的目光在一旁的佟承徽身上一頓,繼續道:“太子妃應該好好關心一下佟妹妹,她似乎不舒服呢。”
衆人連忙看向佟承徽,只見她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注意到衆人的目光,她連忙露出笑容,道:“嬪妾無礙,讓殿下、太子妃和側妃娘娘擔心了。”
元意的目光一凝,落在她跟前已經被喝了一半的杏仁湯,臉色微變,見她還要繼續吃下去,連忙阻止道:“承徽娘娘,這白果杏仁湯您不能食用。”
佟承徽一驚,手中的勺子立馬滾落下來,臉色慌亂,看向元意,“蕭少奶奶,這白果杏仁湯有什麼問題嗎?”
她又看向太子妃,這白果杏仁湯是太子妃遞給她的,但是,此次宴會又是側妃娘娘獨自準備,到底是誰要謀害她。
見她誤會,元意連忙解釋道:“白果杏仁湯並沒有問題,只是孕婦不宜食用白果和杏仁。”不管如何,元怡終究是朱家的女兒,若是佟承徽在她的生辰宴上流產,落下個謀害皇嗣,她身後的朱家也難以討好。
元怡也明白其中干係,連忙跪了下來,“殿下明鑑,臣妾並不知白果和杏仁會導致流產。”
太子妃也隨之跪下來,低下頭,斂去眸子中的神色,道:“臣妾也不知,沒想到桌子上還有孕婦禁食的食物,差點犯下大錯,請殿下懲罰。”
元怡眼神一狠,側首看向太子妃。太子妃一直都是一臉自責,看都沒看元怡一眼。
太子妃和側妃都跪下了,其他人也不敢坐着,連忙起身,一個個地跪了下來。
元意剛要跪下,就被魏泰拉住了手,他探究地看向元意,“蕭少奶奶真是博學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