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眼中淚珠滾下,哽咽道:“王上無需如此,婦好不過一介婦人,哪裡用得着如此大動干戈”
“你是我大商的王后什麼人敢對你不敬,那就是對大商不敬怎麼能輕易放過”子昭想起來還是十分後怕,現在看到丹羽無恙,總算是放下心來。接着他又關切地詢問:“下雨,身子可有什麼不適你這樣來回的顛簸,我真是擔憂啊”
丹羽依偎在他懷裡,柔柔道:“還好,雖然偶有不適,但總歸還是沒有什麼大問題。這次可是要多謝阿夢了,若是沒有她,恐怕我一個人在東海可是熬不下去的。”
提到阿夢,子昭更是有些擔憂,說道:“阿夢姑娘的確本領高強,可是她也太莽撞冒失了些,我聽從萊州遞回來的消息,這次若不是她執意要出海,你們又怎麼會在海上遇難以後可要好好勸勸了。”
丹羽嘆息道:“唉,想不勸也不行了。她這次爲了救我,將師傅送給她保命用的凝結雲夢澤水氣的結晶也給我用了,離開萊州以後,她就急匆匆地趕回雲夢澤了。恐怕短時間內是無法離開那裡了。”
雖然子昭沒有親見,但從他們少年時的那次經歷就可以猜想,丹羽究竟在湯谷、在東海遇到了哪些危險他還是不放心,又追問:“從那湯谷出來,身子可有什麼不適當年王兄可是被那火精之氣弄得九死一生啊你又懷着身孕,怎麼能沒事”
被他這麼反覆追問,丹羽好像也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了,這段時間一直忙碌着,其實她也一直沒有好好探查自己的身體。被子昭反覆追問,丹羽這纔想起來自己從鬼方離開的時候,似乎就覺得有些不適,但後來一直忙於征戰,無暇顧及。之後又去了湯谷,那些火精好像用離火之精拔除出去,當時只覺內力消耗極大,但並沒有感覺到這個孩兒有什麼不適。
見她猶豫,子昭皺眉道:“如此,回到王都之後還是好好請太巫大人爲你診治一番吧。這次可要好好休息,萬事都等生產之後再做處理。”
丹羽點頭同意,但又想起一事來,便直接與子昭說了:“這次我與東海諸部達成盟約,還做主邀請東海諸部的族女入宮,還請王上將她們一起封爲商婦”
還不等丹羽說完,子昭立刻打斷她的話:“不可這怎麼能行大商的王后只有你,飛鳳宮是爲你婦好而建,怎麼可以讓別的女人住進來這不可能”
“王上”丹羽央求道。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子昭怒氣衝衝,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別的女人生怕與別人分享丈夫,她怎麼還帶回來一羣女人
丹羽只好挺着大肚子要給子昭行禮,子昭只好將她攔下,無奈地問她:“小羽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不論如何都不許這些夷女住進飛鳳宮”
丹羽搖搖頭,撐着身子又坐下,說道:“婦好與東夷諸部之前訂立的盟約,便是請各部挑選族女送入王宮,王上若有看上的,就留下爲婦。若看不上,那就賜婚給其他王族子弟也可。這樣便算是大商與東夷聯姻,如此也可免去刀兵之苦,讓百姓得以安居。”
子昭深深被丹羽的胸懷所感動,半晌無言,重重握了丹羽的手,緩緩說道:“既如此,就交給婦好安排吧。能夠籠絡住東夷也算好事,總是與他們開仗確實勞民傷財。”
“還有一個人也隨我回了王都,王上不知還記得東海離耳國的那位鮫人小公主不曾”丹羽想起焦蟬來,忙對子昭說道。
子昭也是一驚,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沒有用到的冰琴,便問:“可是焦蟬小蟬來了她不是不能離開東海嗎”
丹羽見子昭神色終於緩了下來,便輕輕一笑,回答說:“小蟬妹妹已經長大了,本事還很大呢連我也要對她容讓三分,多半是修煉有成。而且據國主所言,只要帶足了東海之水,每日飲食中放些,可保無虞。”
子昭聽了十分歡喜,說道:“如此甚好稍後回到王都,便請小蟬入宮,多年未見,還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丹羽也點頭說道:“我也正有此意,王上既然允許,稍後就宣焦蟬入飛鳳宮相見吧。”
車駕緩慢駛入王都,一路禮樂相隨,王都官員百姓全都走上街頭歡呼頌揚之聲不絕於耳。因着大商這幾次動兵都以勝利告終,商人尚武之風見長,家家以沙場建功爲榮。
商王夫婦的車駕緩緩駛入王宮,飛鳳宮中早已安排好了盛大的宴會。王族貴婦雲集一堂,歌舞樂姬也都做好準備起舞。子昭也應丹羽之請,特地派人將焦蟬請進飛鳳宮。這下那些進獻來的族女們可都炸了鍋,焦蟬作爲一個鮫人居然得到商王和王后如此青睞,真是讓她們這些堂堂族女公主們情何以堪
焦蟬絲毫不以爲意,只是多年未見子昭,現在子昭又做了商王,自己的內心還真是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現在的子昭還記不記得自己,那張冰琴也不知道是不是時常陪在商王左右。她跟隨着前面的宮人一步步朝着巍峨的宮殿走去,隨着越來越接近宮殿,她一直忐忑焦躁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焦蟬看着眼前華麗的宮殿,又開始深深地自卑起來,她不過東海一個小小的鮫人,又有什麼德行可以與商王相配自己不過是與商王曾經相識罷了,商王念舊特召請自己來到這輝煌的宮殿中參加宮廷宴會,稍後必定不能失了禮儀。
隨着一陣鐘磬絲竹,珠光華貴的飛鳳宮就呈現在眼前。焦蟬擡眼看去,堂上高臺上端坐着恍若神仙的一位貴婦,這多半就是如今的大商王后婦好,也就是當年的丹羽姐姐。王后旁邊那位威儀自生的君王想必就是商王子昭。焦蟬仔細看去,覺得多年未見,昭哥哥越發沉穩幹練,眼中精光盡斂,一派帝王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