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一把把他拉到身後,就見那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胖大的男子,見到他們也是一愣,卻很快鄭定了下來,身後立即一羣侍衛圍了過來。
辛已見已經暴露了形藏,倒也無所謂了,後退半步抱拳道:“尊駕是何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那人聽他如此一問,倒也詫異,便向前走了兩步,饒有興致地打量了這些奇怪裝束的人一會兒,這才笑問:“你不知道我是誰?”這話說得彷彿全天下的人都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似的。
丹羽也不說話,只是心中反覆思量,這人到底是什麼人?看他衣衫甚是華貴,不像是一般人,而且身後還跟了這些侍從,倒是很有可能是鬼方的族長。
這人的確就是鬼犼,這次應對大商的來攻,他沒有親自出城迎敵。因着上次大敗子良,鬼犼甚是得意,絲毫沒有將大商放在眼裡。這些日子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辛薇的身上,今日大戰也絲毫不理。這是因着兩軍在城外僵持了半天之久,也開始有些不安了,鬼犼這才準備帶了侍衛出城來看看,沒想到一出城寨就碰上了辛已與丹羽。
辛已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反倒問了個問題,也覺此人似乎有些奇怪,不像是尋常人。他施個眼色,身後士卒便散開形成包圍,與鬼犼所帶之人形成了對峙。
鬼犼見此情形也明白了個大概,這些人多半是大商的探子,也就沉下臉來,說道:“你們這些商人,也不知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來做什麼?”
辛已見他露了身份,也理直氣壯起來,質問道:“尊駕可是鬼方的族長?不知鬼方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鬼犼哈哈一笑,不屑道:“你又是什麼人?敢同我這樣說話?自不量力!”
丹羽挺身道:“見過族長!你鬼方屢與大商爲敵,又勾結大商叛賊幾次暗箭傷人,還將我大商之王陷在這密林之中,難道便可以一笑而過嗎?”
鬼犼開始聽丹羽說話,先是皺起了眉頭,可回頭細細看去,只覺這位青年將領長得十分清秀可人;再細細看來,這位將領的皮膚好像也是不錯的;再仔細看去,這將領好像是個女人!跟自己家中的那些姬人比起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和夷湘的冷酷無情和辛薇的大膽火辣相比,這個女人一身的英武之氣還真是讓自己有些心動呢!
他笑着又朝丹羽走了兩步,歪着腦袋看她,涎着臉說道:“你個小姑娘幹嘛和這些大男人混在一起?該好好待在家中學些針黹,或是找個情郎好好體會一下女人的滋味,穿上這樣一身戎裝,可是一點都不好看!”
丹羽頓時紅了臉,連忙後退了半步,說道:“族長請自重!”
“重!”鬼犼見她害羞的樣子更覺心中抓撓,喜不自勝,“怎麼不重?我重得很!要不你抱抱?”他一臉的輕薄相又想往丹羽身前湊。
丹羽哪裡見過這樣無恥的人,就是子昭向她求婚,也是十分真誠嚴肅的。眼前這個吃的腦滿腸肥的鬼方族長,看着他那雙不懷好意的豆大小眼,丹羽就覺得噁心。她再次後退,這次冷下一張臉,抽出一柄短劍來,喝道:“敬你是一族之長才與你多說兩句話,若是再這樣無禮,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對對對!”鬼犼絲毫沒有感受到丹羽的怒氣,還笑嘻嘻地說笑,“是不用同我客氣!小姑娘想要什麼?只要是鬼方有的,我全都可以給你!”他身後的那些侍衛想是見慣了自己的族長這樣,都笑嘻嘻地看熱鬧,尤其覺得丹羽是個女子,根本就沒有一絲警惕之心。
辛已見此時這些人的防守十分鬆懈,便使個眼色給丹羽,自己暗暗朝着城門靠近。丹羽瞧着鬼犼是個色迷心竅的鄙陋男子,她心中略一思索,便笑着拖延:“只要是鬼方有的,都可以給我?”
鬼犼一見她對自己變了態度,更是喜不自勝,連聲道:“這個自然,姑娘隨便去打聽,我鬼犼是不是答應女人的事情全部能做到?要是我做不到,這條命便送了給你!”
“當真?”丹羽故意道。
“當真!一萬個真!”鬼犼這急色的樣子,恨不得現在就賭咒發誓一般。
丹羽暗中早已將離火之精召喚與手上,此時故意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鬼犼的肩膀上,讚道:“族長這件外套很是不錯,可讓我摸摸?”
丹羽的手剛一捱到衣服上,鬼犼就覺得一陣熱乎乎的感覺從肩上傳來,他喜道:“沒看出來,姑娘還是個熱情如火之人!”
火倒是真有,熱情卻未必是真。丹羽此時早已抽身而退,三兩步退出老遠。辛已也悄悄在城寨的幾處關鍵地方放置了容易點燃的東西,並丟了火折在那裡。鬼犼正在錯愕之間,身後侍衛突然高喊起來:“族長大人!您身上着火了!”
這些人立刻手忙腳亂地準備撲滅,先是拿了一件衣服蓋上去,可是蓋上的這件衣服也燒了起來,連蓋衣服的這個人身上也傳上了火。鬼犼無法,就地滾了幾下,可是所過之處都燒了起來,火光雖然不大,卻接連蔓延開來,加上辛已所佈下的乾草枯枝,很快城寨的圍牆便燒起來了。
城牆上本來就不多的守衛,都忙着開始救火,誰知打來的水一潑上去,便如澆上油一般,燒的更旺了!衆人更是慌亂,便開始大聲喊叫,四處逃跑。丹羽他們便趁亂離開了城寨,朝着大商的軍隊方向快速前行。
待再次走進密林,辛已便讚歎道:“末將真是佩服,姑娘剛纔那是什麼火?怎地水也澆不滅?”
丹羽微微一笑:“這是離火,若是那鬼犼心正,這火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正是因爲他邪念太多,越想撲滅,越是燒得旺。這下,不燒的他面目全非,就不知道我離火的厲害!”話雖如此,可丹羽終究是心善之人,又嘆息道:“若是他能及時醒悟,離火自然可以熄滅。不過這城寨上的火,咱們算是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