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海木是先搭上老夫人的。”
謝文興說道,看着周成貞穿上外袍,赤腳向外走。
“我知道。”周成貞說道,“他知道那什麼巫清娘娘藏經的一部分,以此換得了法師身份,還有他兒子的婚事,當然,他知道的肯定比大家知道的要多,甚至是一整本經書。。”
說到這裡停頓下。
“這個價碼就足夠換他兒子的終身大事了,所以嘉嘉纔要阻止他們成親。”
以老海木的謹慎,不成親是肯定不會把籌碼全部交出。
“大家都以爲如此,我原以爲也是這樣。”謝文興說道,“可是剛纔我偷聽到原來老海木有的並不是經書,而是經書藏着的地點。”
周成貞腳步一頓。
“鬱山是不僅僅是謝家的祖山,而且還是整個彭水民衆信奉的神山,除了礦山那邊,其他的地方輕易不得動。”謝文興轉到他面前說道。
“所以她們要藉着這次比試的名義,可以大張旗鼓大肆安排人手,堂堂正正的進入鬱山。”周成貞接過話說道,“也就是說,她們根本就沒打算比試,比試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爲了鬱山點砂時開山挖經。”
“是啊,但這沒打算比試的比試,昨日嘉嘉還是把她們逼急了。”謝文興說道,“所以才藉着腳傷爲由將比試推後,又將巫砂提前,爲的就是立刻挖經。”
周成貞哦了聲繼續邁步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世子,你也看到了,惠惠她其實真不是廢物一個,而且她又是千真萬確的長女身份,如果讓她拿到經書。那嘉嘉在這個家裡就沒法翻身了。”謝文興說道。
周成貞坐下來端起茶碗。
“那可不一定。”他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說道。
竟然一點不急?
難道不信真有經書?或者看到謝家的巫這麼厲害,他更想要經書了?
“世子,雖然君子不語怪力亂神,但謝家巫是真的。”謝文興委婉的說道,“這經書應該是隻有謝家的女孩子們用着才行。”
周成貞看他一眼。
“我不稀罕。”他翻個白眼說道。
謝文興訕訕,又忙整容。
“世子,不如干脆點。幹掉老海木。將她們母女囚禁。”他低聲說道。
周成貞看他嘖嘖兩聲。
“岳父大人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啊。”他說道。
謝文興面色微微一紅。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他說道。
“你倒是如意了,黑鍋我媳婦背啊,想得美。”周成貞說道。“我媳婦那是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萬民敬仰的當丹女和丹主的,這是她應得的。”
謝文興扯扯嘴角,是啊,每一個造反篡位的都會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嘉嘉她很厲害的。一定能讓民衆信服的。”他說道。
“那也不行,用不着這樣。”周成貞說道。“要不然當初在鬱山我就直接放箭殺了她們了。”
“那就去告訴嘉嘉,大家商量個對策吧。”謝文興說道。
周成貞纔要說話,門外響起八斤一聲慘叫,緊接着邵銘清推門走了進來。
謝文興嚇了一跳。
“你怎麼來了?”他喊道。
邵銘清淡淡的哦了聲。
“我住在這裡啊。”他說道。“大老爺忘了嗎?”
當然沒完,是說他怎麼悄無聲息的就進來了?
周成貞的人也沒防住他?
“商量什麼對策?”邵銘清開門見山問道,看着謝文興。“大老爺又想傷害嘉嘉啊?”
“哪有!”謝文興立刻反駁,又看了周成貞一眼。“我是你們的人。”
邵銘清皺眉。
“我一定是站在嘉嘉這邊的,我是幫她的。”謝文興說道,端正神情,“要不然你們在家裡行動怎麼會這麼方便自如。”
原來是他在暗地幫忙啊。
邵銘清看着謝文興,謝文興點點頭。
“別的忙我也幫不上,我只能私下給你們方便,替你們解圍。”他說道。
邵銘清嗯了聲,繼續看着周成貞。
“商量什麼對策?”他繼續問道。
“你這孩子,當然是商量怎麼幫嘉嘉的對策了。”謝文興說道。
邵銘清沒理會他,只是看着周成貞。
周成貞伸手示意他坐。
“謝大夫人和謝柔惠推遲比試是爲了要開鬱山挖經。”他說道。
邵銘清神情陡然一變,謝文興也大驚。
“世子!”他脫口喊道。
這種事怎麼告訴他,他肯定會去告訴謝柔嘉的,這種好事自然應該周成貞親自去告訴謝柔嘉啊,怎麼能把功勞讓給別人。
邵銘清一句話不多說轉身就走。
“站住!”周成貞喝道。
邵銘清當然不會聽,但邁出門的時候被地上的八斤一把抱住腳,勉強停下來。
“你以爲告訴她就是幫她嗎?”周成貞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是謝大夫人她們費盡心機安排的機會,又何嘗不是嘉嘉的機會。”
邵銘清要甩開八斤的腳微微一頓。
“你打算拿着始皇鼎到什麼時候?等你的師兄弟們追來嗎?”周成貞說道。
始皇鼎,是什麼?
謝文興神情變幻視線,邵銘清轉過身。
“你什麼意思?”他問道。
周成貞依舊穩穩的坐着。
“始皇鼎,你該還給她了。”他說道,握着茶碗,“就是這個機會。”
她,她又是誰?
他們這三個傢伙,到底有什麼事是大家所不知道的?
謝柔嘉消失的那幾個月又發生了什麼事?
謝文興心中念頭亂轉,看着邵銘清一步一步走回來,門被關上了。
“他還在這裡幹什麼?”邵銘清看着謝文興說道。
呸,謝文興心裡說道。
“我們做這些事。都離不開謝大老爺幫忙。”周成貞看了謝文興一眼,“他是自己人。”
說起來跟邵銘清相比,還是周成貞當女婿好。
謝文興站直了身子。
“你說的機會就是任憑她們開山嗎?”邵銘清說道。
“是啊,她們要開的可是鬱山,彭水的神仙,巫清娘娘魂歸之地。”周成貞說道,“你想如果始皇鼎從鬱山挖出來。那這功勞可就千真萬確的屬於謝家了。”
“那更要去告訴她。”邵銘清再次轉身。
“要是她要這個功勞。就不會在鎮北把始皇鼎給你了。”周成貞站起來說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謝家的聲名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如你的前程重要。”
她明知道玄真子送他來救她,就是爲了要始皇鼎,卻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就爲了回報玄真子的看重。
爲什麼要回報玄真子。還不是爲了他邵銘清。
而對謝家,她現在已經絲毫不在乎了。
邵銘清站住腳。
“她們要挖經書來成就自己的神諭。那我們就可以讓始皇鼎出現來成就嘉嘉的神諭。”周成貞說道,“經書歸嘉嘉,始皇鼎也歸嘉嘉,讓她們兩個白忙一場爲嘉嘉做嫁衣。這何嘗不也是神諭。”
他說着甩袖站起來。
“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呢,沒想到她們都安排好了,這真是天助。”
又看向邵銘清。
“天都助了。我們人還不助嗎?”
“當然,我會相助。”謝文興立刻說道。雖然還不知道那始皇鼎到底是什麼。
周成貞看着邵銘清。
屋子裡沉默一刻。
邵銘清慢慢的轉過身。
“你們打算怎麼做?”他說道。
……………
天亮的時候,謝柔嘉和謝柔清才帶着幾分疲憊走出來打開門。
靠着門睡覺的水英一頭栽進來。
“天亮了。”她揉着眼說道。
“是啊,天亮了。”謝柔嘉說道。
“水英,去找表哥,讓他準備馬車,我要回鬱山了。”謝柔清說道。
水英哦了聲起身向外跑,邵銘清正邁進院門。
“現在要走?”他有些驚訝問道。
“該學的都學到了,我想這兩日在山上多練練。”謝柔清說道。
看着她熬紅的眼,邵銘清很心疼,想要說什麼還是忍住了。
“那你在路上歇息一刻。”他說道,“累就累些,學了這些,一輩子都是你的。”
“我知道,還用你說。”謝柔清嗔怪的瞪他一眼,咦了聲,“表哥,你也沒睡嗎?”
邵銘清伸手拍了拍臉。
“你們睡不着,我怎麼睡的着。”他看着她們笑道。
“好了別心疼他了,當哥哥應該的。”謝柔嘉攬着謝柔清的肩頭笑道,“就讓他爲我們辛苦一些嘛。”
謝柔清抿嘴笑了笑,低頭看着謝柔嘉的裙角。
“等忙完了,我幫你補補鞋子。”她忽的說道。
鞋子?
謝柔嘉低頭拎起裙角,看着自己腳上的鞋子。
“穿壞了嗎?”她說道。
這是當初邵銘清離開京城時送的,一直放在山上的木屋裡,從鎮北王府跋涉歸來後,原本的鞋子穿壞了,她就穿上了這雙。
這幾天在山上跑的多,磨破了嗎?
看到她左看右看乾脆還要脫下來,謝柔清再次笑了,伸手按住她。
“別看了,壞了,就讓表哥再做一雙就是了。”她笑道,“當哥哥的應該的。”
謝柔嘉嘿嘿笑了,邵銘清輕咳一聲瞪了謝柔清一眼。
“我去安排車,安全放心,你父親現在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讓人傷你一點點。”他說道。
謝柔清笑着點點頭。
看着邵銘清轉身,謝柔嘉又想到什麼喊住他。
“安哥和海木大叔那裡沒什麼異動吧?大夫人有沒有再去找他?”她問道。
邵銘清身形頓了下,轉過頭看着謝柔嘉。
“沒有。”他含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