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沈憂之面對突厥使臣的挑釁,淡然笑道:“我大唐神兵利刃無數,又豈會缺兩柄彎刀?”
“來人,賜刀!”
“遵命。”
一旁的力士應聲退下,很快便取來了兩柄彎刀,交到了烏勒質的手裡。
雙刀入手,烏勒質眼神中頓時射出精光,整個人的氣質霎時一變,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血腥的殺氣。
臺下坐着的李元芳,以及守衛在沈憂之身邊的李文忠,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爆發出的氣勢,紛紛凝神注視。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突厥最強的勇士就在這裡,您要見識一下他的勇武嗎?”突厥使臣繼續得寸進尺。
此言一出,李元芳和李文忠都蠢蠢欲動,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狂妄自大的突厥人。
沈憂之正欲開口,卻見東瀛來的兩名遣唐使臣突然站了出來。
“陛下,我們願意替陛下試一試這位突厥勇士的武功。”
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齊聲說道。
東瀛國小民弱,他們受命前來大唐,爲的就是展現東瀛的臣服之心,以求得大唐的幫助。
眼下正是他們展現自己價值的時候。
噠——噠——噠——
沈憂之的指尖在案几上輕點,沉思片刻後,說道:“既如此,你二人自選兵器,與這位烏勒質將軍切磋一二。
比武切磋,點到爲止,不可傷人。”
以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的武功,雖然不太可能勝過烏勒質,但兩人聯手也不會輸得太快。
更重要的是,這兩人並非李唐之人,而是東瀛使者。
即便她們敗給了烏勒質,也只能說東瀛是的失敗,與李唐無關。
等他們敗了之後,烏勒質氣焰囂張之時,再派李唐之人將其拿下,無疑更能挫敗突厥的銳氣。
“遵命。”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齊聲領命。
很快,他們二人便各自選了一把倭刀,準備用之與烏勒質一戰。
烏勒質看着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就像是看着兩個等待被剝皮的羔羊,眼神中散發出嗜血的兇戾。
他可不在乎李唐皇帝的警告,什麼“比武切磋,不可傷人”,統統都是廢話。
只要被他的刀抓住破綻,那就只有骨肉分離的下場!
......
舞池中央,烏勒質一人手持雙刀,與緊握手中倭刀的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相對峙。
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對視一眼,一齊舉刀殺向烏勒質。
“呀——”
他們二人修行的都是東瀛刀法,其特點就是出刀迅捷,收刀乾脆,這樣可以最有效地殺傷敵人,至於刀法變化不足的問題,則採用身法和步伐的奇詭來彌補。
唰——
兩人手中的倭刀快如疾風,各自劃出一道明亮的刀光,一左一右,直衝烏勒質而去。
烏勒質全身都被籠罩在黑斗篷裡,冷冷地看着直衝自己而來的長刀,直到它們快要貼近身體時才迅速揮舞自己手中的雙刀,以迅雷之勢攔截住了冰冷刺骨的殺機。
他的雙刀一左一右,擋住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的倭刀後,刀身瞬間翻轉,宛如鉤鎖一般鎖住兩柄倭刀,然後猛地向外一甩。
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頓覺刀身上傳來一股巨力,爲了不被卸掉兵器,他們整個人都被甩了個踉蹌。
臺下圍觀者大多不通武藝,一時也看不出勝算,只隱隱感覺這兩位遣唐使貌似不是突厥人的對手。
作爲行家的李元芳卻一眼就瞧出了雙方的差距: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烏勒質都遠勝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雙方最多鬥上五十招便能分出生死。
臺上,李文忠同樣看出了爭鬥雙方的巨大差距,心裡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若是烏勒質膽敢做出僭越之舉,他會第一時間出手製止。
雙方的決鬥比試還在繼續,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雖被一擊打亂了節奏,但很快便調整好了氣息。
他們也察覺出了對手的實力非比尋常,所以謹慎了很多,沒有像最開始那樣莽撞地一齊衝殺上去,而是選擇相互配合,打纏鬥。
以義直古麻呂爲主攻,有則理惠作爲輔助,配合東瀛的忍術步法,雙方身影不斷交錯變換。
往往是烏勒質剛要抓住其中一人的破綻,另一人便迅速出刀,將破綻補上,令其無法實現單點突破。
靠着默契的配合,兩人不斷在烏勒質周身遊走,並伺機出刀。
刀光交錯縱橫,宛如一張堅韌的網,將烏勒質這頭惡狼困在網中。
若是不懂行的人,乍一看會覺得雙方陷入了僵持。
但李元芳和虺文忠心中卻是一沉:直到現在,烏勒質都始終站在那裡, 腳步沒有移動過分毫!
也許是玩厭了,烏勒質不再與兩人纏鬥,腳下猛地向前一踏,整個人如同獵豹一般衝了出去,手中彎刀一橫,直取有則理惠的項上人頭!
好快!
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登時一驚。
這樣恐怖的速度,遠非他們可比,非但義直古麻呂還不及救援,就連以逸待勞的有則理惠自己,也來不及防禦。
眼看天壽節上就要見血,端坐在金椅上的沈憂之指尖在案几上輕輕一點。
叮——
這聲音並不響亮,與一般人用手指輕釦桌面時發出的聲音並無二致。
但就是這毫不引人注目的聲音,卻劃破舞池中的血腥殺氣,鎮住了殺氣騰騰的烏勒質。
如此輕微的聲音幾不可聞,旁人也未見有任何異樣,卻唯獨他一人受到了影響。
他本已經成竹在胸,甚至看到了對面的東瀛女人屍首分離的下場,不料被突然傳入耳中的異響擾亂了心神,大腦頓時變得空白,整個人陷入長久的恍惚之中。
“兩位遣唐使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武藝,實在難得。”
高臺上,沈憂之先是稱讚了有則理惠和義直古麻呂一番,隨後說道:“你們先行退下吧。”
“是!”
剛剛死裡逃生,仍然心有餘悸的有則理惠,以及面帶羞愧的義直古麻呂齊聲領命,緩緩退了下去。
待他們走後,沈憂之睥睨地看着舞池中央的烏勒質。
此刻,這位突厥的第一勇士,仍舊滿臉呆滯,精神恍惚,好似陷入了深沉的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