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虎莊，校場
“腰，腰再直一點！”
“馬步低一點！”
“上身不要晃！這才站了一炷香不到！”
......
沈憂之看着正在苦練基本功的葛亞雲，時不時給出指導。
他也沒想到，葛天霸這個老狐狸居然來真的，真把自己女兒交給他來調教。
看來這老傢伙之前反對自己女兒習武，不是喜文厭武，而是看不上他手下那些人的武功。
老狐狸看中的，只怕還不只是他的武功。
有了這份師徒之誼，那麼他和臥虎莊就綁定得更深，日後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可惜，老狐狸的算盤打得倒是響，卻是註定要落空。
因爲只要扳倒了穎王元齊，臥虎莊也將一併被剷除。
多年來，這幫人不知道殺害了多少無辜的客商，沒了穎王的庇護，朝廷一旦追究起來，他們絕對逃不脫國法的制裁。
至於眼下，沈憂之當然是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了。
反正他也不指望真把葛亞雲這小丫頭調教成武林高手。
“師傅，爲什麼我每天除了扎馬步就是站樁，你什麼時候教我武功啊！”
葛亞雲忍着大腿的痠痛，一邊穩住身形，一邊問道。
“你懂什麼。”沈憂之淡淡說道：“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想要學高深武功，基礎就一定要打牢！
那些華而不實的招式學再多，也只是空中樓閣。”
葛亞雲聞言癟了癟嘴。
她已經站樁站了七八天了，每天除了腰痠腿疼，一點收穫都沒有。
“注意力集中！”沈憂之見她神思不定，當即提醒道：“練武先練心，連心神都不能集中，什麼武功也別想學好！”
葛亞雲才十歲，此前又沒有受過訓練，站了一炷香已經是極限了，不僅額頭汗水之下，雙腿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打顫。
“腿別晃！”沈憂之嚴厲道：“還有一炷香時間。”
這倒不是他有意爲難，而是練武本就如此。
世上就沒有輕而易舉就能學好的武功。
更沒有那種看一遍就能天下無敵的秘籍。
秘籍只是方法，真正的功夫都藏在一點一滴的積累中。
只有一分耕耘纔有一分收穫，一切功夫都在平時。
想要成爲絕世高手，方法、老師、天賦、努力，這四個要素缺一不可。
其中，最後一條是重中之重。
沒有它，即便神功擺在眼前，良師諄諄教誨，也一樣難成大器。
努力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武功下限。
一個人就算資質再差，只要根基打好，日夜苦練，也至少能達到一流高手的水準。
至於天賦，只能決定上限。
絕頂高手和一流高手的差距，就在於天賦和悟性，就在於那靈光一現的頓悟，那出其不意的神來之筆。
但是，成爲絕頂高手的前提，必然是先成爲一流高手。
也就是說，資質再高的人，也得老老實實地打牢根基。
一炷香過後，體力早已透支的葛亞雲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摔倒在了地上。
“呼——呼——呼——”
小姑娘臉蛋兒紅彤彤的，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即便汗水滾入眼眶，她也擡不起手去揉，只能忍者疼痛，不斷眨眼。
如果不是那刻骨銘心的痠痛，她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腿腳的存在，
想使喚卻根本使喚不動。
大約休息了一盞茶的時間，沈憂之又用劍鞘輕輕敲打葛亞雲的小腦殼。
“好了！躺夠了嗎？”沈憂之淡淡道：“休息好了就坐好，開始練內功。”
但凡經歷過劇烈運動的人都知道，最難受的時候其實不是運動的時候，而是停下休息一段時間之後。
從生理學上來說，這是因爲無氧運動產生的乳酸開始發揮作用。
葛亞雲此刻就是這種感覺，彷彿整個人都被泡進了醋罐子，骨頭都軟了，一點兒勁兒都使不上。
但她也算有毅力，還是咬了咬牙，忍着全身的痠痛坐了起來。
隨後，她又靠着毅力盤膝而坐，抱元守一。
沈憂之見狀點了點頭。
難怪原著裡，這丫頭能成爲一流高手。
“好了。”沈憂之當着葛亞雲的面，盤膝坐下，提醒道：“跟着我的節奏來。
呼——
吸——
呼——
......
吸——”
沈憂之傳授的，是正統的道家吐納術，也就是呼吸法。
吐納是一切內功的基礎。
而吐納術的源頭，正是道家的導引術。
導是導氣，引是引體。
導引術就是通過特定的呼吸節奏和肢體運動，來調節身體的新陳代謝。
葛亞雲遵從沈憂之的指引，按照他的節奏不斷吸氣呼氣。
漸漸地，她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這種感覺，就好像身體裡有一股小溪在四處流動。
溪流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痠痛感就會減輕許多。
而且，隨着她呼吸節奏的變化，溪流的速度也在不斷變化，彷彿是一個有生命的活體。
這不禁令她感到新奇和激動，一門心思沉浸在這奇妙的體驗中，就連身體的痠痛都被拋諸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溪流便已經在她體內循環了一圈，將她渾身上下都洗禮了一遍。
經過這一遭，她感覺渾身的痠痛都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使不完的氣力。
“行了。”沈憂之忽然站起身，說道：“今天就到這裡。”
他已經指導葛亞雲完成了氣走周天，幫她打通了氣脈。
如此一來，內功的底子就算是打好了。
只要她日後堅持修煉，內力必然水漲船高。
“師傅，這是什麼功夫啊！感覺好神奇！”
葛亞雲激動地問道。
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力氣， 甚至忍不住跳了起來。
“這是吐納術。”沈憂之答道：“你只要記住這個節奏，然後勤加修煉，必能成爲一流高手。”
一流高手？
葛亞雲面露憧憬。
從前她不懂，但現在她已經知道，一流高手已經是極高的境界。
偌大的臥虎莊，最厲害的人也不過是三流高手。
就連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鐵手團，一流高手也不過十幾位。
能成爲一流高手，就已經站在了江湖的頂尖位置。
練武完了，接下來就是學文。
任何時候，文武都是不分家的。
因爲武學到了最後，其實關鍵不在技巧，而在理念。
每一位武學宗師，都對武學有着自己的理解，有着獨到的武學理念。
可以這麼說，每一位武道家，必然也是一位優秀的哲學家。
“今天的武功就學到這裡。”沈憂之看着神采奕奕的葛亞雲，說道：“去學你的功課吧。”
葛亞雲剛剛體會到武學之妙，自然不願意就這樣淺嘗輒止。
但即便心裡萬般不願，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按照沈憂之的教導去做。
因爲如果她不好好學習，師傅就不會再教她武功了。
這邊沈憂之剛打發走小丫頭，那邊老狐狸就又派人來找他了。
多半又是和鐵手團有關。
上次龍風沒有達到目的，鐵手團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如今過了七八天，他們捲土重來是再正常不過的。
只是不知道這次來的，究竟是不是元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