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元芳提出的這個問題，狄仁傑一時也想不到合理的解釋。
雖然只有短暫的接觸，但狄仁傑隱隱感覺到，虺文忠並不是一個極端的殺手，他的心中尚存善意，更有心懷天下之仁義。
如果沈憂之知道此刻狄仁傑心中對閃靈的看法，只怕會說：狄大人啊，您還是太年輕啦！
不過狄仁傑會有這種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因爲這本就是閃靈專門針對他的性格所設計的計策。
再加上狄仁傑剛剛結識閃靈，對他並不熟悉，也沒辦法蒐集更多的證據，一時被矇蔽也是正常的。
“有一個問題，你們想過沒有。”狄仁傑也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個假法能，蛇靈派他來的目的是什麼？”
“假法能？他的目的不是僞裝成僧侶，意圖刺駕嗎？”
李元芳有些迷惘地問道。
“絕對不是！”狄仁傑直言否定，說道：“假法能無論是機變還是武功，比之閃靈，以及隱藏在寒光寺中的另一個神秘殺手，都差的太遠。
蛇靈既然已經派除了閃靈和那個神秘殺手，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地派出假法能呢？
這不是平白惹人猜疑嗎？”
“的確。”如燕也點頭說道：“蛇靈對付同一個標靶，絕不會派出兩路人馬。
可這一次，算上假法能和那個神秘刺客，竟然有三撥人齊聚在寒光寺中！
這絕對不是蛇靈慣用的手法。”
她是蛇靈出身，對蛇靈的手段十分熟悉，可這一次，連她都想不明白這背後的邏輯。
“會不會是蛇靈想要故佈疑陣，以假法能引開我們的視線？”李元芳猜測道。
狄仁傑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剛纔我們已經分析過了。
表面上看，閃靈就是刺駕的兇手，但其實真正的兇手是隱藏起來的第三人。
也就是說，閃靈纔是肖清芳放出的煙霧，而非假法能。
而且，元芳，你再想想，如果不是假法能殺了真法能，將我們的視線引到寒光寺，我們甚至一時間還注意不到那裡。”
聽了狄仁傑的分析，李元芳點了點頭：是啊！假法能的存在完全是畫蛇添足，不僅沒有佈下疑陣，反而將他們的視線引向了寒光寺中！
沈憂之見他們的分析陷入了瓶頸，再次給出了提示，“猜測着”說道：“狄公，如果假法能不是來刺駕的，那是不是說明，寒光寺中還有別的東西是蛇靈所覬覦的？”
“很有可能！”狄仁傑聞言，點頭道：“甚至可以說，這是目前最合理的一種解釋。”
“叔父，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讓蛇靈如此大費周章地想要得到它？”如燕又問道。
狄仁傑搖了搖頭，說道：“目前我們掌握的信息太少，還無法推斷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討論到了這裡便無法推進了，因爲線索實在太少，完全整理不出連貫的邏輯。
除非能找到其他線索，否則案情分析很難再有收穫。
沈憂之雖然知道內情，但卻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透露，因爲這不是“沈憂之”該知道的東西，說出來除了惹人懷疑，沒有任何好處。
......
寒光寺的案子尚未理清，很快便又有一樁大案發生——
大批內衛死在的神都郊外，現場除了一架鐵製的囚車，沒留下任何線索......
介於事情涉及內衛，沈憂之依舊不便插手，所以他又得了清閒。
好在他熟知劇情，即便不參與，也知道此案正是蛇靈策劃寒光寺刺駕案的最終目的——營救袁天罡。
刺駕只是煙霧彈，蛇靈真正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殺死武則天，而是要救出被囚禁在寒光寺地牢中的袁天罡！
因爲只有袁天罡才知道洛河神異的準確時間。
而洛河神異是關乎蛇靈十年大計成敗的關鍵。
所以即便肖清芳心中萬般不願意，她也不得不竭盡全力地將袁天罡救出地牢。
狄仁傑應該也馬上要從皇帝那裡得知袁天罡以及洛河神異的相關信息了。
袁天罡逃出生天，代表着蛇靈案即將拉開序幕。
沈憂之磨劍二十餘載，距離他出劍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
狄府
狄仁傑將自己與皇帝見面之事說與衆人。
衆人這才知道，那個被關押在鐵囚車中的犯人乃是袁天罡。
“皇帝已經封我爲行軍大總管，不日便可奔赴柳州，借調當地兵馬，直取蛇靈總壇！”
狄仁傑對沈憂之三人說道。
皇帝知道袁天罡被蛇靈的人救走之後再也按捺不住了，當即便命狄仁傑爲行軍總管，令其儘快出兵，剿滅蛇靈。
因爲袁天罡乃是洛河獻碑的策劃者，知曉此事背後的隱秘——
武則天爲了進一步削弱李唐派的勢力， 鞏固自己的地位，命袁天罡炮製了洛河獻碑的神異，並以此爲藉口強制遷都洛陽。
若是教天下人知道這背後是人爲在搗鬼，那麼武則天遷都的行爲便不合法理，這將對她的統治地位造成極大的影響。
但狄仁傑深知，剿滅蛇靈不同於兩軍對壘，不宜大張旗鼓。
蛇靈向來狡兔三窟，若是太過張揚，被他們知曉朝廷要舉兵剿滅，只怕等大軍到時，又會撲一個空！
因此，狄仁傑決定不帶欽差衛隊，輕裝簡行，暗中抵達柳州之後，直接調動柳州兵馬，剿滅蛇靈。
“大人，是否讓卑職先去探探路？”李元芳問道。
柳州是蛇靈的大本營，又是流人聚集之地，情況極爲複雜，行事必須謹慎小心。
“好吧！”狄仁傑撫須思量許久，最終道：“柳州地處偏遠，形勢複雜，大楊山又是蛇靈的大本營，機關陷阱防不勝防。
這樣，咱們兵分兩路：元芳，你先行一步，前往大楊山陀羅地，想辦法摸清那裡的機關，以便大軍行進。
其餘人與我一道，秘密轉入柳州，調兵聚將。”
大楊山中遍地是機關陷阱，到處都分佈着蛇穴眼線。
沈憂之雖曾闖入蛇靈總壇，但也只是仰仗自身武藝，並不清楚機關和蛇穴的分佈。
而若是不先弄清楚這些機關蛇穴的分佈，大軍就貿然闖入大楊山，平白死傷不說，還會被蛇靈逆黨的眼線察覺，最終撲個空。
因此，狄仁傑便想讓李元芳先去探探大楊山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