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是袁天罡？”
聽到狄仁傑說假魯成其實是袁天罡，李元芳忍不住發出驚呼。
與他相比，沈憂之就要冷靜許多，問道：“狄公，那他僞裝成魯成，潛伏在咱們身邊，又是爲了什麼呢？”
“洛河神異。”
狄仁傑無比確信地說道：“潛伏在我們身邊也好，在太子宮內修荷花池也好，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洛河神異’。”
“可洛河神異究竟是什麼？值得他們如此煞費苦心，甚至連老巢都不要了，也要完成它。”
李元芳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人的目的。
“這個問題，我現在也不清楚。”狄仁傑搖了搖頭，說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計劃的關鍵，一定就是太子宮。”
在場的三人裡，唯有沈憂之明白“洛神神異”究竟是什麼——
袁天罡和蛇靈之所以大費周章地替換太子，又在太子宮中大興土木修建荷花池，就是爲了引洛河之水入皇宮地下，借水流之力摧毀宮殿，將皇帝和所有的朝臣一起埋葬。
然後，他們就可以用那些易容的冒牌貨偷樑換柱，將武周的天下竊爲己有。
這個計劃聽起來並不複雜，但實施起來卻極爲繁瑣，不僅需要精通天文學、水文學，還要懂得流體工程學以及建築設計學，甚至還有人員調度的管理學。
能設計並實施這個計劃的，一定是個頂級的工科人才。
也只有袁天罡這種天賦異稟是術師，纔有自信和能力做到這一點。
“狄公，如果魯成是假的，那麼虺文忠和小梅，是否也......”沈憂之試探着說道。
狄仁傑又是自信一笑，肯定地說道：“他們當然也是另有目的。”
“怎麼會！連他們也......”李元芳感到難以置信。
他無法想象，要是如燕知道小梅一直在欺騙她，會受到多麼大的打擊。
“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他們心懷叵測，那我們該怎麼辦？是否要現在動手抓住他們？”李元芳開始追問下一步的計劃。
“不急，咱們先靜觀其變。”狄仁傑沉着地說道：“他們既然還潛伏在我們身邊，說明時機未到。”
“更關鍵的是，太子還在他們手裡。”狄仁傑繼續道：“一旦我們貿然行動，很有可能置太子於險境。
而且，洛河神異之事只有袁天罡知道，我們想要得到，就只能將計就計。
咱們只要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一旦他們開始行動，我們便可以行‘螳螂捕蟬’之事，等救出太子，獲悉洛河神異的秘密之後，再將他們一網成擒。”
李元芳聽後，也慎重地點了點頭。
確實，此事幹系重大，關乎太子的身家性命，哪怕出現丁點兒疏漏，都將是天翻地覆一般的災難！
之後，狄仁傑又向兩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沈憂之默默聽着，心中卻在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其實，關於洛河神異的時間，原著中有着準確的描述，就在七月十二日的辰時三刻，日食降臨，隨後便是暗涌從太子宮直衝麟德殿。
但是這個時間並不可信。
因爲根據天文學，日食只可能發生在朔日，也就是農曆的每月初一。
袁天罡是初唐之人，他使用的歷法自然是陰曆，那麼他計算出的“七月十二日”自然指的是農曆七月十二，在這一天是不可能發生日食的。
作爲小說和影視，
自然可以有錯漏，但真實世界有着客觀的物理規律，洛河神異的發生時間絕不可能是七月十二日。
如果沈憂之盲從原著，按照這個時間來制定自己計劃，那無異於刻舟求劍。
這也是爲什麼他會選擇繼續留在狄仁傑身邊。
爲了後續計劃不出現紕漏，他必須對狄仁傑、蛇靈以及皇帝這三方的動向有着及時、準確的瞭解。
......
皇宮，祈天殿
武則天正端坐高臺，靜聽殿階下的內衛府大閣領鳳凰彙報各地的消息。
國事繁重，一般的消息自然不需要武則天親自過問，是以鳳凰彙報的，都是各地親王、侯爵等皇親國戚的動向。
正當鳳凰彙報到平南候薛青麟的時候，皇帝突然開口問道：“薛青麟手中的密信，你們找到了嗎？”
鳳凰心中一驚，連忙跪下求饒：“屬下無能，還未能找到，請陛下責罰。”
“哼！”武則天冷冷地說道：“責罰？責罰你能夠找到密信嗎？若是能，朕不介意將你千刀萬剮！”
見皇帝在氣頭上，鳳凰不敢多言，只默默承受着皇帝的怒火。
不是她不想努力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務，實在內衛人手不夠啊！
幾年前的滴血雄鷹案中，大量內衛被清洗，內衛閣領孫殿臣殉職，內衛府已經是元氣大傷了。
數年後又發生了蛇靈案，三個大閣領中，肖清芳叛逆被通緝，黃勝彥在押解袁天罡的中途遇到埋伏，死於蛇靈之手。
而內衛的組織性質又天然決定了，組織內部的人員審覈必須極其嚴密，絕非朝夕之間就能有人替補上來，所以眼下就只有她一個大閣領在統領全局。
舉國上下每天有那麼多的消息傳回神都，她一個人怎麼可能顧得過來？
“罷了，罷了，說說別的吧。”
武則天發泄了一通之後，氣也消了大半，又問起了其他親王的消息。
劫後餘生的鳳凰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正要繼續彙報，卻聽皇帝說道——
“安王動向如何？可有什麼異常？”
安王？
鳳凰先是一愣，隨後大腦飛轉，將有關安王的情報調出。
“回陛下，安王一切如常，仍舊足不出戶，每日與隱士談玄論道。”鳳凰如實答道。
這位安王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此人與諸位親王皆不同，既不愛權財，也不愛美人，一心只修道養生。
自己手下每月傳來的情報基本都大同小異，
因爲安王的日程簡單至極，實在沒什麼可以記錄的。
武則天聽了鳳凰的彙報，微微頷首。
李姓諸王之中，唯有安王最令她省心，既不妄言政事，也不結黨營私，對她更是忠心耿耿，上次的滴血雄鷹案中也立有功勞。
再想想她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哼！
“好了，今天就到此爲止，退下吧。”
武則天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是。”
鳳凰領命，緩緩退出了大殿。
......
數日後，夜
狄仁傑和李元芳、沈憂之正在屋內低聲交談。
窗外忽地閃過一道陰影。
李元芳和沈憂之同時警覺，卻都裝作無事發生。
待黑影離去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開始行動了！
不一會兒，偏院便傳來兩聲嬌喝，正是如燕和小梅發現了潛行之人。
聽到外面的動靜，沈憂之看了一眼李元芳，示意由他出面解決。
若是兩人一起動手卻還讓那黑影跑掉，未免顯得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