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我的生活也增添了新的內容,我在遭人陷害後又得以返回我長期戰鬥過的飛行大隊,在舞會的人羣中那心愛的姑娘那一雙明媚的眼睛在如飢似渴地搜尋着我,每一次飛行我都覺得彷彿她在目送着我上天,所有這一切,能不使我歡欣快慰嗎?
我每天飛空域回來,總要從醫療衛生所上空飛過,我總是希望馬雅麗能夠看見我的飛機,爲了能使她分辨出這是我駕駛的飛機來,我總是連續做三個上升橫滾動作,這是我倆事先約定的暗號,表示--我看見你了。
正在這熱戀的快樂時日,一天,有人來叫我到大隊部去。
現在晉升後的科拉夫中校依舊官氣十足,他對我說,集羣副司令瑙緬科將軍要接見我,我能猜到副司令接見我的用意,我心裡頓感不是滋味兒,這要是在前些日子,即使叫我離開我長期戰鬥過的飛行大隊到前線去,我也心甘情願,可是現在,我可真不想去了。
我從科拉夫中校那裡出來以後,心想:會不會叫我馬上離開這個飛行大隊呢?也許會,我只要到了集羣司令部,那就再也不能回到這個小漁村來了,就再也見不到我的老戰友,再也見不到馬雅麗了……
晚上,我又和馬雅麗見了面,臨別時我說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時間長嗎?”
“也許永遠也……”
馬雅麗在等待着我說下去,可是,我不知道該怎樣說纔好,過了一會兒,她痛苦地悄聲說道:“也許,也許我們再也見不到面了……那本書是我們的媒人,我們是通過它認識的、相愛的,你把它留下做個紀念吧,如果蒼天不對我們開恩,不讓我們幸福地結合,那就讓它永遠留在你的身邊陪伴你吧……”
馬雅麗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我擁抱着她,她那一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完全淹沒在淚水裡了……
第二天,我來到集羣副司令瑙緬科將軍的駐地,一開始,他詳細地詢問了我的案件的底細,接着,就說明他叫我來的用意:他打算任命我當副大隊長,我請求仍舊把我留在原來的飛行大隊裡。
“回到你原來那個飛行大隊去不行,你考慮考慮,晚上答覆我。”副司令說完,就叫人把我送到機場去。
機場上停着的都是新式戰鬥機——F-10B,副司令叫我去的那個飛行大隊,正是這個裝備着這種新式戰鬥機的飛行大隊。
集羣副司令可真有眼力,他猜對了,我一見了新式飛機,就把別的一切全都丟到腦後去了,我在機場上一直轉悠到晚上,把這新式飛機看了個夠,一會兒進到座艙裡,一會兒試試飛機上的無線電臺。
我一邊走着一邊想:我應當怎樣對集羣副司令說呢?這時,我覺得彷彿我正在跟法捷上尉、費吉少校和我教過的學員們商量着這件事呢。
不行,我離不開這些人哪!我們一起走過了極其艱苦的戰鬥歷程,我們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親密關係,我向集羣副司令報告過我的想法以後,就在當天晚上,在即將入夜的時候,駕機飛回我們飛行大隊的駐地,我又開始了緊張的戰鬥訓練生活。
秋天已經來到,原來平和可親的大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陰森可怖了,雨天和泥濘把人們趕進了木板房,飛行員們的學習興趣也一落千丈。
我們祝賀費吉少校榮獲華夏英雄稱號,在報請授予這個最高榮譽稱號時,也有我的名字,但是,未被批准,儘管如此我還是打心眼兒裡高興,因爲我的戰友成了英雄,不久,派他到空軍學院去學習,我就同他分手了。
有一次,通知全體人員立即到大隊部去,路上,我們老遠就聽到自由華夏之聲電臺的聲音,我們都莊重地朝着揚聲器走去,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肯定有很重要的新聞。
“也許是蘇軍投降了吧。”有人挖苦說。
“哼,別開玩笑了!蘇軍正在泥地裡沒完沒了地兜圈子呢!”
那莊嚴的聲音響徹整個漁村,打斷了我們的議論,全體人員都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傾聽着關於在葉卡捷琳堡地區粉碎了蘇軍主力和包圍了蘇軍6個集團軍的消息。
我們高興得既想高聲歡唱,又想放聲痛哭,我們耐着性子等待了整整兩個夏天又整整兩個秋天哪!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弟兄們!爲慶祝我軍在西伯利亞地區取得的輝煌勝利,我宣佈大會開始。哪一位發言?”大隊長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那麼多隻手都舉起來了,每一個人都想要傾吐出撤退那些艱苦時日的辛酸,誰都想要歡呼這輝煌的勝利,誰都想要表達儘快上前線的強烈願望。
我們這個小漁村,也同全國和全世界一樣:這些天來,一直沉浸在我們中華軍的偉大勝利所帶來的歡樂之中,一切事情都好象加快了步伐,時間也顯得緊湊了,甚至連陰沉沉的秋日也顯得亮堂了。
10月的一天,馬雅麗在絕對保密的條件下告訴我說,她們這個醫療連就要離開這個小漁村上前線去。
第二天早晨,裝得滿滿的汽車,一輛接着一輛從街上駛過,我爬到山崗上去送別她們,一直到汽車隊伍隱沒在遠方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我才默默離去……
短暫的幸福時日,就這樣匆匆地結束了,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再見到她的面呢?在什麼地方見面呢?我心裡明白,無論是地理距離、時間,還是戰爭,一切都不可能把我和馬雅麗分開。
我回到這冷清清空蕩蕩的小漁村,朝着海邊走去,大海在咆哮,在這裡,我又慢慢開始想大事了。
沒過幾天,我們飛行大隊也離開這座落在裡海邊上我永遠也忘不了的小漁村,我們經過海邊北山,奔赴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