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天晚上,冷家公寓。
清冷的月光藉助太陽光的映襯在地面打下淡淡的投影,男人挺拔的身姿像屹立的塑像,月光拉長了他在地上的影子,桀驁不遜的表情掛在臉上,走近了那棟如宮殿般的洋樓。
按下了門外的電鈕,湊近門上的電話淡淡的吐出“是我!”又將電話放回原處。冷顏少聽到裡面匆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站在門邊靜靜的等待着。
“少爺回來了!”林嫂看着門外的冷顏少笑笑,將身子退到一邊,讓男人進來,而後關上了門。
冷顏少剛走進屋內,就聽到樓梯口傳來柺杖的聲音,順着臺階往上看去,冷陽撐着柺杖站在樓梯中間看着進來的他,那與他同樣冷漠的目光,高挺的鼻樑,簡直就是一個版本出現在兩個不同的交替時代罷了。如出一轍的嚴肅,冷淡。
“爸!”冷顏少喊道,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林嫂幫着拿過,掛在門旁的衣架上。
“哼,回來了。”冷陽微咳了一下,雕刻精美的柺杖上閃着金色的光芒,頂端支撐的龍頭上鑲嵌的鑽石更是奪目,與此刻握着柺杖的男人那暗沉的眼眸相呼應,渾然而成的冷肅包裹在男人的周圍。
“回來了,林嫂,快,快去準備晚餐!”冷顏少的母親奈青快速衝着兒子走來,臉上帶着掩不住的喜悅神色。
“前幾天和你父親去了趟臺灣,買了幾件衣服,我取出來,兒子看看好不好?”說着奈青向臥室走去。
“最近公司怎麼樣?“柺杖輕敲着光潔的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冷陽低沉的嗓音從他後面傳來,聽不出裡面附帶的感**彩。
“還好!”冷顏少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銀幕,沒有接着說下去的意思,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屏幕上不斷閃過的鏡頭,目光停滯在上面。
“你肯定知道你姚叔叔的公司最近的情況吧!”冷陽坐在沙發旁,沒有轉頭看兒子,也同樣盯着屏幕,目光遊離,鎖定不住,雙手放在拄杖上,一下下的有節奏的敲擊的地面,側耳等待着冷顏少的回話,。
冷顏少換着頻道,晶亮的黑眸在屏上色彩的映射下投出睿智的光芒,臉上表情平淡如水,沒有一絲感**彩的說“我和爸瞭解的差不多!”
冷陽的眼裡流露出傷感,“我已經放下了,才把公司交給了你,搭把手,幫幫你姚叔叔,不是什麼難事。”
“我和你姚叔叔也是一起打拼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你小時候還不是常喊人家胖子叔叔。”
“爸,可真看的開,當年姚成言和你成爲朋友我想爲也不過是爲了他的公司,爺爺就不看好你們所謂的友誼,爲了他的公司竟然可以派商業間諜這麼猥瑣的事情都可以做出來!雖然我那時還小,可是我記得爺爺被激怒加劇了病情,纔會。。。”冷顏少想起疼愛他的爺爺語氣溢滿傷感。
“那些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以你自己的觀點看那件事,我說了你那時還小,有些事你不懂,況且你爺爺本來就心臟不好,你不能把這些事怪在姚成言的頭上。”冷陽有些生氣的用柺杖敲着地面。
“是嗎?我就不明白遇到那種事,竟然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的繼續成爲朋友,你們還真是好呀!”冷顏少說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擡眼看着父親。
“你就這樣和你父親說話嗎?”冷陽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怒意。
冷顏少轉過頭,不再和父親說話,空氣中流竄着濃郁的火藥味,或許在一下,便會炸開來。
當然這裡面還有冷顏少不知道的隱情,那幾輩的糾葛不是單單幾句就可以說清的。冷陽答應了父親,替他守護姚記,讓它於鼎極共存亡。
“有些事你不必懂,你爸我也明白姚成言的爲人,可是,姚記必須留下!”冷陽用柺杖敲敲地板,似命令着說,牽怒帶動了身體上的不適,冷陽緊緊的捂着胸口,抿着嘴輕咳了幾下。
“老爺子,怎麼了!”拿着衣服走出來的奈青,看到沙發邊上咳嗽的冷陽,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沙發上走過來爲冷陽撫順着胸口,緩解他的心情。
“兒子,和你爸好好說話,這孩子!”說着看了冷顏少一眼,嗔怪道。
“我沒事,我的身體我知道,不用管我!”冷陽拿下奈青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語調帶着淡淡的喘息的說道。
“別逞強了,既然公司都交給兒子了,你還操那麼多心幹嘛,就都交給兒子好了,都一把老骨頭了,就靜靜的享點福吧!”奈青嘴角嗪着淺淺的笑意,對着一臉倔強,嚴肅的冷陽說。
“我也想啊,可是,有些事我必須管,這些你不懂!”冷陽有些無奈的看着奈青說。
“好,好,好,我不懂,走吧,吃飯吧先。”奈青轉頭看了看已經擺滿桌子的飯菜,笑着挽着冷陽的胳膊。
冷陽轉頭看了坐在一旁,對兩人的對話聽而不聞的冷顏少,用力的支撐着柺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姚記必須得留下,算是爸求你吧!”冷陽眼裡的星光黯淡了下去,轉身被奈青扶着向餐廳走去。
“兒子,快來吃飯!”奈青轉頭看了看兒子,笑了一下,衝兒子眨眨眼,先陪同着走去餐廳。
冷顏少冷毅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疑惑,看着父親移向餐廳的背影。爲什麼,父親處處偏向姚記,那麼的不想我和姚記對抗?一連串的疑問在他的腦袋裡不停的迴旋,困惑着他。
經常性的吃飯都是在無聲的對抗中度過的,雖然他有時候並不明白,或許是那種良好的吃飯不語的傳統,抑或是不想在飯桌前掀起事端。母親總是充當着滅火器,熄滅着可能誘發火災的所有的因素。
“林嫂!”奈青衝着林嫂使了個眼色。林嫂急忙拉開冷陽身邊的坐位,笑着對冷顏少說“少爺,來,快坐!”拉開椅子,看着不遠處心不在焉的冷顏少。
冷顏少擡頭的時候,正看到父親向他送過來的神色,四目相對時,他清楚的看到父親眼底的渴盼,他躲避了父親的目光,走到林嫂拉開的椅子旁。
往往桌子上活躍氣氛的都是奈青,所以毫無疑問的,奈青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老公,臉上帶着幸福的微笑說“今天林嫂的桂花魚做的不錯!”說着夾了一塊放入嘴裡,轉頭衝林嫂笑笑,然後看着沉默的沒有動筷子的兩人,“你們也嚐嚐!”說着自己吃起來。
“還是這習慣,都喜歡我夾的是不是?”說着起身將筷子放入盤裡。
冷顏少看母親時,奈青向他使眼色,嘴巴也翹了起來,看的出隱隱的怒氣!冷顏少無奈的看看母親這個老小孩,終於拿起了筷子,換來奈青的一個笑臉。
“來,老頭子也快吃,涼了就不鮮了!”奈青說着給冷陽夾了一塊。
冷陽沒有說話,默默的夾起奈青遞過的桂花魚,飯桌的氣氛就這樣不冷不熱着。
偌大的餐廳裡,頂上的裝潢精美的大吊燈靜靜的瀉下柔和的光線,照出燈下黯淡的影像,似乎也照近冷陽心裡隱藏的那個角落——塵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