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蘇曼君正好開車出來,保衛按下自動鍵鈕,鐵門緩緩開啓。
“剛纔是什麼人?”她狐疑的看着那走遠的背影。
保衛禮貌的鞠躬,笑道,“自稱是少奶奶的救命恩人,八成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我看他們行爲和穿着都很奇怪,就沒通報。”
蘇曼君點了點頭,“很好。”
語畢,升起車窗,紅色的跑車駛向蜿蜒的跑道上。
…… …… ……
蘇小小最近總覺得有些奇怪,總感覺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
無論她走到哪裡,身後好似都有人跟着。
是她多疑嗎?
走到病房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長長的廊道里,的確沒有什麼人。
看來,她真的是多疑了。
一絲苦澀的笑意浮了起來,她推開門一走進病房,閔斯民便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眼看着自己的女兒近在眼前,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
這些日子,他調查得很清楚,蘇小小一直跟在何萍的身邊,起初,他想要見她,派人來接她,她卻拒之千里。
他長嘆一口氣,濃眉深鎖。
這是造的什麼孽?放在心尖上,疼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是大哥的女兒,而他的女兒跟在那個女人的身邊,受盡苦難和折磨,這是天意嗎?讓她替他這個手上沾滿罪惡的父親來贖罪?
想起街坊鄰里對小小的描述,他的心裡一陣心疼。
強烈的愧疚浮上心頭,他該怎麼去補償?怎麼向她說出口,自己就是他的父親?一旦說出口,就等於承認了20幾年前的罪行,那麼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麼……
閔斯民嘆氣,轉身離開。
…… …… ……
病房內。
“媽咪,剛纔陸叔叔來過了。”小語嫣彎起月牙兒般的眸子,笑着說。
小小一愣,看向桌子上那一堆漫畫冊,“什麼時候?”
“就剛纔哇,他問我媽咪什麼時候回來,我說你馬上就要回來了,他就走了。”
“嗯。”聞言,她低下頭,只聽小傢伙又問,“媽咪是不是不想見到叔叔?”
小小笑了,捏了捏語嫣的臉蛋,“怎麼會這麼問?”
“叔叔說的,說媽咪不想見到他,所以叔叔纔要離開的。”語嫣嘟着嘴,“我還想讓叔叔給我講故事呢。”
“我給你講。”她拿過童話書,小語嫣便縮回被子裡,“不要,你沒有叔叔說的好聽,媽咪總是在講故事的時候就哭了,根本沒有認真的給我講故事。”
她一愣,“有嗎?”
“有有有!每次媽咪講灰姑娘的故事都亂講,明明灰姑娘和王子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可是媽咪每次都騙我,說灰姑娘不喜歡王子,王子娶了別的小姐,媽咪每次都亂編故事,說的一點都不好聽。”
小語嫣嘟脣抱怨着,小手捂着耳朵,踢着被子,“我要叔叔給我講故事,媽咪你說的故事一點也不好聽啊。”小語嫣踢着被子,捂着耳朵抗議着。
小小無奈的闔上童話書,拉下她的手,“語嫣,以後不準再讓叔叔給你講故事。”
“爲什麼?”
“因爲……”因爲他遲早要離開她們,她不能看着語嫣對他產生太大的依賴性。*
“叔叔很忙的,你不能一直要他給你講故事,語嫣要懂事知道嗎?”
“可是,叔叔說了他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給我講故事的。”
語嫣嘟着粉嫩的脣,固執的說着,“叔叔不會說話不算數的。”
小時候,小孩子的觀念固執得讓你難以改變,加上小語嫣從小就一根筋堅持到底的個性,小小明白,她現在很難打消陸少爵在語嫣心中的位置。
一旦心中的位置被佔據,又豈能是說忘就忘,說棄就能棄?
她自己都做不到,又怎麼能勉強語嫣。
天氣猶如陰晴不定的小女人,說變臉就變臉。
天空格外的陰沉,寒風拂面而過,刺骨般的冷,讓人不自覺的將五臟六腑都縮成一團。
夜晚,小小從外面回來,便看見病房裡放着一件熟悉的羽絨服。
那是……在莫斯科,陸少爵買的。
南方的冬天沒有冷到要穿這麼厚的衣服,但此刻,這件衣服就如一團暖流,悄悄的流進了她的心裡。
小小看着凳子上的羽絨服,回頭看向門口,眼中寫滿了茫然,他什麼時候來的?
她纔出去了十幾分鍾而已。
放下手裡的東西,她下意識的走向窗邊,正好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樓下。
倏然,她朝門口走去,快步往樓下跑去。
當她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樓下,車卻已開動,緩緩離開。
看着那漸行漸遠的車尾消失在拐彎處,她長長的嘆氣,呼出的氣息在冷空氣裡形成白霧……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衝動的跑出來想要跟他說些什麼,但就是抑制不住腳步,走了下來,當看見他的車已經離開,心裡不免升起一股失落……
小小轉身,錯愕的看着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後的陸少爵。
他就站在那兒,離她只有兩米的距離,可依舊讓她感到強勢的壓迫感,而他那烏沉沉的黑眸好似洞悉萬物般,深深的睨着她。
心裡一陣發虛,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般,害怕被他犀利的雙眸看穿,她偏過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裝作好驚訝的樣子,“你、你怎麼在這裡?”
陸少爵的雙眸裡閃過難以察覺的驚喜,他邁着沉穩的步伐朝她靠近,直到近距離的站在她的面前,“下來找我?”
“纔不是!”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他分明是在套她的話!
這個狡猾的男人!小小瞪着他眼中的笑意,緊咬着脣不說話。
“不是?那你這麼匆忙的跑下來幹什麼?”
“我……我”她語塞,一時想不起任何理由,望着他銳利的雙眸,她感覺的心虛,小小偏過臉,“我下來買點東西。”
陸少爵淡笑着,語氣輕柔充滿了寵溺,“下來也不多穿件衣服。”
他走近她,握着她的手臂,將她拉入懷裡,並將解開的風衣包裹住她本就纖瘦的身子,俯身在她耳邊,說着,“這樣還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