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一股翻天倒海的劇痛襲擊了他,他覺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動!
陸承佑驚駭的拍打着‘門’,嘶聲力竭的喊叫着。
“你該在做什麼?開‘門’,聽到沒有,我要你開‘門’!”
等不到迴應,他回頭去拿鑰匙,卻找不到了,應該是被她拿走了。
恐懼就像是一頭髮狂的野獸撕咬着他的心,他顫抖得連身子都支撐不住,卻不得不咬緊牙關冷靜下來,他找來了錘
子,幾下砸開鎖,‘門’開了,他直接衝進浴室,眼前的一切將他徹底駭住,剎那心臟停住不動。
何蔚藍仰躺在浴池裡,浴池裡住滿了水,水龍頭還在流着水,黑髮飄‘蕩’在水裡如同海藻一樣,包裹着沒有一血絲的
臉,她的一隻手腕擱在浴池外,鮮紅‘豔’麗的血順着手心流下來,滴到地面上,一下子就被水衝散了,水也就一點點
的紅了起來。
“藍!”
他大驚失‘色’,平時而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抱起來,這次卻好幾次都抱不起來她,血染滿了兩人的衣服。
“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聽到沒有,我不允許!”
他大喊,歇斯底里。
陸承佑將她抱上車,拿出手機。
“孫醫生,是我。”
他無法專心開車,手緊握在方向盤上,卻像是握着一團空氣那虛無,不停的顫抖着,一路上連闖幾個紅燈,還差點
撞到幾個人,這才安全的把車開到醫院。
夜裡,醫院裡的人少了很多,孫醫生已經等在‘門’口了,見他下來,忙跑了過去。
“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陸承佑沒空和他多說,彎腰抱起何蔚藍,又把外套搭在她頭上,遮住了她的臉。
“我一個朋友需要急救,病房準備好了嗎?”
孫醫生看見她手腕染血的紗布,知道怎麼回事了,忙領着他走了進去。
“這是……”
“快點,她絕對不能有事!”
陸承佑一點耐心也沒有,驚懼的叫喊裡隱藏着無法拒絕的命令。
孫醫生一怔,點點頭,便火速進了急救室,待看到病人的臉,心裡大駭,小姐?!
身邊的醫護人員,見他發愣,以爲他是不舒服,叫道:
“孫醫生,你怎麼了?”
“哦,沒,沒什麼,開始吧!”
半個小時後,孫醫生走出來。
“怎麼樣,孫醫生?”
陸承佑走上去問,緊張到手心都出汗了。
也難怪,流了那麼多的血,她的身子骨又那麼弱,即使搶救再即使,也難保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啊!
“幸虧少爺你及時止住了血,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小姐的身體還很虛弱,可能一時半會醒不來。我想最好還是通
知先生夫人一聲,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陸承佑眼睛微眯,透出危險的氣息,“孫醫生!”
孫醫生知道自己的話觸怒到了他,但依然‘逼’迫自己正視着他。
“我是醫生,所做的一切都是爲病人着想,別無‘私’心!”
陸承佑背過身去,看着房裡沉睡的何蔚藍,拳頭一點點握了起來。
“少爺,希望您深重考慮一下,小姐她身子太虛弱了,不宜多受傷害了!”
他是醫生,她那全身的淤青,他知道是怎麼造成的。
早前,他也聽說陸家的這個養‘女’身體虛弱,但是很少來醫院。
但自從那次車禍後,她就成了醫院的常客,無論是發燒感冒,意外碰傷,但不管是什麼,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
全身無處不在的傷痕,有些是新傷,有些是舊傷,層層疊疊,落在一起,看得他觸目驚心。
這次鬧得更嚴重,竟然是自殺,而且那遍體的傷痕,比以前任何一次更嚴重。
他不知道小姐做了什麼讓少爺憤怒的事情,可以讓他恨她至此,如果只是因爲上一輩的仇恨,那小姐也太可憐了!
那個流掉的孩子也是少爺的吧?!
陸承佑沒有回頭,冷冷警告道:
“孫醫生,你的話太多了!”
孫醫生沒有退縮,可能是他所見的一切太讓他痛心了,他爲一個可憐柔弱的‘女’子痛心,也爲一個被滿腹仇恨遮住雙
眼,‘迷’失本‘性’的男子痛心,醫生就是太慈悲!
“少爺,人要學着放手,才能走得更遠,一味的活在痛苦裡,到頭來最痛苦的還是自己。”
陸承佑轉過頭,孫醫生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那樣的眼神,讓他心生怯畏,就如被‘激’怒的野獸,眼睛隱隱泛着紅光,
他竟然看到了血!
“孫醫生,我念你是個長輩,幾次對你容忍,但你也不要把這當成你的資本。信不信我一個手指頭就可以讓這家醫
院在*之間消失?您是名醫,仁醫,有着崇高的醫德,自是不希望看到這醫院裡的數萬名病人,員工因爲你的口
無遮攔而流落街頭,居無定所吧?”
孫醫生刷白了臉,陸承佑的手段他當然有耳聞,對自己的爺爺都不會存有半點慈悲心底,何況他這個外人呢!
陸承佑雖然離開了陸氏,但陸氏少爺的身份是無法改變的!
“對不起,少爺,我失言了。”
陸承佑看了他一眼,“孫醫生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說錯了話,我不會怪你的。不過,我還是想請孫醫生,幫我一個
忙。”
雖然是問句,他卻是命令口氣,而且是不容他人猶豫的直接執行。
文琴這幾天右眼皮一直在跳,心也是恍恍惚惚的,靜不下來。
“金嫂,你說是不是藍藍出事了,我這眼皮怎麼跳個不停啊!”
金嫂放下水果盤子,笑着安慰。
“不會的,夫人您多慮了,小姐那麼好的人,走到哪裡都會是福氣滿身的。可能是您沒休息好的緣故吧,不如我扶
您上樓休息一會兒。”
“是啊,你啊,就是愛瞎‘操’心,昨天不是剛打過電話嗎,今天怎麼又疑神疑鬼了?”
坐着看報的陸子宵忍不住取笑老婆,文琴瞪了他一眼,“打是打了,但是我沒有和藍藍說上話啊。”
“她同學不是說了在這裡玩得很開嗎,很快就要回來了,回來之後,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說多長時間就說多長時
間,行不行,現在,趕緊上樓去休息一會,昨晚上你基本上*沒睡。”
文琴被金嫂攙上去不一會兒,杜宴楓來了。
“陸叔。”
“楓兒來了,張媽沏兩杯茶來!”
杜宴楓四處看了看問:“琴姨不在嗎?”
“在樓上休息呢。”
“怎麼了,不舒服嗎?”
陸子宵笑着搖頭,“沒大礙,只是擔心藍藍,別擔心了,她這個瞎‘操’心的‘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
杜宴楓扯扯嘴角,接過茶低頭去喝,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沉思。
“最近很忙嗎?都不見你怎麼過來,哦,對了,那個案子怎麼樣了?進展順利嗎?”
陸子宵指的是杜宴楓之前接手的一樁謀殺案。
杜宴楓的臉‘色’嚴肅,沉‘吟’着:“已經結案了,被判謀殺,但是我覺得事情沒有沒那麼簡單。”
陸子宵看了他一眼,道:“已經不簡單了,爲了這個案子你已經忙活兩三個月了。”
見他沉默不語,他繼續道:“你自己也很清楚,這樁謀殺案背後牽扯廣泛,那些人遠不是你可以應付的。當初沒人
敢接這個案子,你主動挑起來,就已經將你自己放在他們的獵區裡了。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有些忌諱陸家的,所以
你能安然無恙,雖然過程很艱辛,但你也贏得了這場官司,保住了那片地,也算對死者有個‘交’代了。”
“可是那個兇手只是一個替死鬼而已,真正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陸子宵重重放下茶杯,溫和謙讓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厲聲道:
“楓兒,你是有能力,也很有膽識,但是你畢竟年輕,年輕的衝勁會讓你名利雙收,也能讓你陷入絕境,甚至丟掉
‘性’命。所以,到此爲止吧,無論這件事的幕後真兇有沒有抓到,那都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儘早脫身,是對你好,也
是爲鬱歆和孩子着想。”
杜宴楓不再吭聲,緊緊的握着杯子,眼皮垂下來,一點點掩去深邃的眸光。
片刻,道:“陸叔,我來是有些事情要問您。”
陸子宵又把視線放在報紙上,“什麼事?”
“前幾天,爺爺找過我,”
他說,小心的看向陸子宵。
陸子宵也很意外,“爺爺找過你?什麼事?”
“爺爺讓我進公司。”
陸子宵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老爺子不是才把他和佑離開公司嗎,怎麼一轉眼就又讓進來了?
“進公司?”
杜宴楓點點頭,但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陸叔,爺爺爲什麼這麼做?我以爲爺爺他永遠都不會再讓我進公司了。”
陸子宵也覺得奇怪,這段時間,他和佑的所作所爲幾乎讓他們長輩傷透了心,尤其是陸老爺子,每每提起二人,他
就一副吹鬍子瞪眼睛,怒髮衝冠的模樣,這忽然間又要他進入公司,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而且是越快越好。”
杜宴楓見陸子宵一臉‘迷’茫,小心問道:“陸叔,你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還是你們有什麼計謀?”
陸子宵瞪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麼,“臭小子,你以爲我們是這麼食古不化的老腐朽嗎?既然爺爺這樣做,自有
他的目的,你只管照做就行了。”
杜宴楓走後,陸子宵想了一會,找來了杜遠。
“爸當初答應讓少爺進入公司,其實也是爲了讓少爺明白裡面的明爭暗鬥,讓他知道商場不像他想的那樣那麼簡
單,而有些事業不能隨他所想的發展,未來繼承人被董事會踢出來,這多少讓少爺覺得顏面上過不去,但對他何嘗
不是一個血的教訓!少爺脾氣不好,做事一向愛走極端,即使成了青雲的執行董事,也難保不會因爲好強而走進別
人的陷阱,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邊就急需要一個頭腦冷靜,思維敏捷的軍師,且對少爺有一定說服力的軍師,楓兒
就是不二人選。”
說完嘆了一口氣,“老爺雖生氣,但青雲集團畢竟是姓陸!”
陸子宵沉‘吟’片刻,點點頭,“那佑什麼時候能回來?”
“老爺認爲,少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多經歷些磨難,等待少爺成熟了,有能力掌管陸氏的時候,楓兒那時已經可以
獨當一面了,一定可以在一旁幫襯少爺的!”
陸子宵想了想,默認的點點頭,隨即嘆息一聲。
“希望他們可以沒明白我們的一片苦心!”
何蔚藍又被陸承佑帶回了郊區公寓,可能是她的行爲着實惹怒了他,也不顧她的傷有沒有痊癒,一關上‘門’,他的暴怒因子就作‘浪’起來。
“說,你他媽的在幹什麼?”
陸承佑雙眼發紅,五指幾乎嵌入了她的肩胛骨,她疼得要命,卻忍着不說話,嘴‘脣’都咬出了血印。
“說,我要你說話,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聽不到我在問你話嗎?爲什麼不說話?”
陸承佑搖着她,她的要撞在桌沿上,一下一下,疼得她眼淚汪汪,但就是死咬着‘脣’不說話。
陸承佑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使勁掰開她的‘脣’。從醒來她就是這個樣子,無論他是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說一句話,有
時候明明是醒着的,看到他來了,便閉上眼睛不看她,她的樣子讓他相當憤怒,但是礙於場合,他忍着,當做是在
耍小‘性’子。以前兩人好的時候,她偶爾也會耍耍小‘性’子。
他儘量好言相勸,溫柔相待,但似乎某人並不領情,決心和他抗戰到底了。
現在她出院了,其實他是被她應帶出來的,他就沒必要再忍受她,要知道,他纔是那個最應該憤怒和生氣的人。
“不說是吧,好,你最好能一直沉默下去。”
陸承佑冷笑着,那笑‘陰’冷得如地獄裡的過堂風,何蔚藍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下一刻,就被他拉着走進客廳右邊的
房間。
那間房自她被囚禁在這裡,就沒有打開過,她以前不在意,以爲那可能是一間儲藏室,但是此刻,她卻害怕起來,
好像裡面藏有魑魅魍魎,正準備着她走進去,抓她個正好。
感覺到她開始掙扎,他殘笑着,眼睛冷如寒鐵,“害怕了?不過已經晚了,進去!”
何蔚藍被眼前的所見震住了,房間四面鑲嵌着鏡子,房間中央是一張黑‘色’的大*,*頭有一個大的液晶電視機,黑
黑的屏幕像是怪獸的張開的嘴,準備着將她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