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大皇子不相信水兒的話,那就算了,”水妃彷彿是非常不滿地打斷了洛朗瑜,不樂意地說道:“水兒只是擔心皇上纔出了主意,皇上還是慎重些吧,別回頭有人在說水兒是故意針對這位將軍!”
“水兒莫生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水妃這麼說,反倒是讓皇上更覺得可信,畢竟水妃與雲子升無冤無仇,又怎麼會故意陷害雲子升?
“皇上,您怎麼能相信一個婦人之言!”雲子升聽到皇上竟然完全不聽他的辯解,只相信水妃那個女人,頓時大喊道:“微臣忠心耿耿,皇上這麼做豈非是寒了我們這些武將的心!”
“雲將軍,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站在一旁的千帆突然出聲道:“水妃娘娘這麼做自然也是忠心爲君的,再說皇上要處死的是妖人,並非雲將軍,那又和其他的武將有什麼關係呢?”
千帆說完,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平靜地看着雲子升,可是雲子升又怎麼能平靜地面對她?他愛着面前這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卻直接替皇上說出了“處死”二字!
自始至終皇上都沒有下命令要處死雲子升,但是千帆故意混淆視聽,無疑就是告訴衆人皇上就是要處死妖人,那麼這樣一來皇上便會覺得處死妖人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爲什麼?”怒氣衝衝的雲子升在看到千帆竟然出來反駁自己的時候,目光中流露出複雜的光,最終出口的卻是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他爲了她不惜與元尊結盟,不惜出賣雲家,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千帆明明知道對自己來說她有多麼重要,爲什麼還要落井下石?
衆人都是面面相覷,似乎不太明白雲子升和嶽千帆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不禁竊竊私語,難不成這嶽千帆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這雲子升怎麼會在聽到她質問自己的時候反而如此絕望?
“父皇,看來雲將軍和世子妃之間似乎有什麼不足爲外人道的事情,念在雲將軍這些年的功勞,還請父皇給雲將軍一個辯白的機會!”洛朗瑜心知如今想要在大殿中保住雲子升已經是不可能了,那麼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嶽千帆一同拽下來,之後再作打算。
“雲子升,你跟帆兒可有來往?”皇上雖然並不想繼續搭理他心中認定的妖人,但也得顧慮雲子升這句話在衆人心中會對千帆留下不好的想法,所以便冷冷地開口道:“朕給你一次機會,你但說無妨!”
“子升和帆兒乃是情人!”雲子升沉默了許久,突然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千帆說道:“水妃娘娘說的沒錯,帆兒的確是上仙都將,只不過並不是因爲被打破琉璃盞才被罰,而是因爲她愛上了身爲凡人的我!”
“啊……”坐在殿中的某些官家小姐已經忍不住驚呼出聲了,本來以爲只是皇后壽宴,沒想到竟然看到這樣一出**迭起的大戲。
“雲將軍,您當真把今個兒的壽宴想成戲文來唱麼?”千帆聽到雲子升的話,不禁輕笑出聲道:“水妃娘娘這是給帆兒面子,說帆兒是什麼上仙都將,說不定帆兒不過是個養馬官而已,雲將軍想把千帆拉下水,其實可以找另外的理由!”
雲子升知道如果千帆想要對付自己,那麼自己必然是不會有生還的可能,他太瞭解千帆了,之前他一直以爲千帆沒有出手對付自己,那是念在舊情,原來她早早便爲他安排了一出好戲。
所以現在的他的確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如果自己死了,那麼他也要將千帆拽着跟自己一起死,這樣他們死後就能在一起了!要說這雲子升也真是不瘋活不成魔,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想着千帆會和他在一起的事。
“皇上,您怎麼還聽這妖人胡言亂語,先是懷疑水兒,這會又懷疑世子妃,待會說不定還得懷疑皇上您呢!”水妃撅着嘴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說道。
“雲妃,這雲子升……”皇上似乎這纔想起這雲子升當年曾經聽雲妃提過,乃是雲家三房的嫡子,不過後來這雲子升竟然離開了雲家,皇上當初也是以爲是家事,便沒有過問,這會想起來,總歸還是要問一下雲家人的意見。
“這子升雖然頑劣,但是總歸是三哥的孩子,若是處死怕是三哥也會傷心欲絕的,”雲妃似乎並不贊同水妃的話,只是嘆息地看了雲子升一眼說道:“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不知能否免去一死?”
“父皇,母妃,其實這雲子升根本不是三叔的嫡子!”這個時候,一直坐在一旁的洛朗空起身朝着皇上行禮說道:“此人的確是妖人所化,兒臣有證據可以證明。”
“哦?”皇上聽到洛朗空這麼說,立刻說道:“什麼證據,快點呈上來!”
“空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妃娘娘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急切地問道:“子升怎麼會不是你三叔的兒子,你休得胡言!”
皇后看着雲妃和洛朗空二人一唱一和的樣子簡直是要被氣死了,她太瞭解雲妃了,鬥了這麼多年,雲妃在胸有成足的時候眼神向來十分平靜,今日擺明了就是他們設計好的!
本以爲有了龍家的作證,他們一定可以將嶽千帆定罪,卻沒想到這局不僅被人家看穿,還反將一軍,故意將計就計,看着他們演戲,愣是讓雲子升陷了進去!
皇后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一刻不停地想着辦法,她不能不救雲子升,因爲她的瑜兒在京城本就勢單力薄,若是沒了雲子升,那麼黑甲軍還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裡,她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陷入困境?
“父皇,母妃,其實兒臣也是三日前才知曉此事的,”洛朗空轉過頭看着納蘭珉皓說道:“珉皓大哥,那信你可曾帶在身上?”
“我本來是打算等到宴會後再跟皇上說起此事,”納蘭珉皓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隨後遞給徐公公才說道:“小七收到這封信便來找我,因爲茲事體大,我便私下裡安排人調查了一番,本來打算詳細跟皇上說明此事,卻耽擱了下來。”
“兒臣在三日前曾接到一封神秘的信箋,之前兒臣根本以爲那信中所寫不過是無稽之談,但是真正找到三叔確認過之後才心生疑惑,”洛朗空點頭應道:“所以兒臣又找到了珉皓大哥,想與他再確認一番此事!”
“那信上說這雲子升根本就並非原來的雲子升,而是當年陳家的嫡子陳述!”納蘭珉皓接着洛朗空的話繼續說道:“本來小七來找我時,我也並不相信,但是經過打探,卻在王上卿家裡見到了一幅畫。”
“臣家裡?”王上卿不可置信地看着納蘭珉皓,不禁心有餘悸地說道:“臣沒有印象……”
“你自然是沒有印象的,”納蘭珉皓笑着說道:“因爲那幅畫是你家姑娘身邊的一個三等小丫頭當年愛慕陳家大公子,特意找人畫下了他的畫像,而這幅畫像已經被我買了下來。”
納蘭珉皓對着寒霜說了幾句什麼,寒霜便立刻走了出去,一看便知道是去取那幅畫。
“據三叔所說,當年的子升並不愛習武,只愛舞文弄墨,後來在一次經商途中意外走散,再回來之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我私下裡也問過很多當初在雲子升身邊服侍的下人,他們都說雲子升自那日走散回來後就完全變了喜好。”
洛朗空根本不給皇后和洛朗瑜說話的機會,立刻接過話茬說道:“而且子升的樣貌變化越來越大,三叔看在眼裡,但只當做少年變化比較大,並沒有放在心上。”
“爺,畫取來了,”寒霜的伸手利落,很快便折返了,納蘭珉皓示意他將畫打開,一時間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畫上。
“怎麼樣?”納蘭珉皓看着雲子升淡淡地說道:“雲將軍,你能不能解釋下爲什麼你會和陳述長得如此相似?”
雖然這幾年雲子升的面貌也有所變化,但是眉眼與當年畫中那個文雅的公子仍舊是極其相似的。
衆人看到這些,哪裡還敢質疑,當年陳家滿門盡滅之前陳述便已經死掉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麼如今站在這裡的怕是根本不是雲子升,而是陳述前來複仇的魂魄吧!
“讓我猜一猜你的打算,陳述怕是借了雲子升的身子還魂,然後恨皇上將陳家滿門都殺了,所以想要混入雲家接近皇上,只是沒想到雲家老太爺戰場殺戮多年,殺氣太重,而你小小孤魂自然承受不了。”
納蘭珉皓緩緩地說道:“所以你纔會脫離雲家,自己建功立業,讓皇上另眼相看,然後藉機刺殺皇上!雲將軍,啊,不對,陳將軍,我說的可對?”
“一派胡言!”洛朗瑜頓時反駁道:“雲將軍對父皇忠心耿耿,又怎麼會要刺殺父皇?要我看來,就算世子不願聽到雲將軍和世子妃的前世之情,何必編造出什麼陳家遺孤來混淆視聽?”
“嘖嘖,大皇子這話是怎麼說的?”千帆聽到洛朗瑜這麼說,頓時涼涼地開口道:“你能說珉皓是編造的,我還說他雲子升故意編造出那些莫須有的事來損我名譽呢!”
“你!”洛朗瑜剛要反駁什麼,卻聽到皇上猛然掀了面前的桌子,大怒道:“夠了!都給朕閉嘴!看來這些年,朕是太過仁慈,以至於某些人都忘了自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