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看你是長本事了!”這個時候,聚義堂外傳來李金磊的聲音:“都給老夫趕快散了,朱濤和劉巖留下,老夫有話跟你們說!”
“是!”所有人見李金磊走了進來,紛紛告辭離開,只剩下朱濤和劉巖二人畢恭畢敬地行禮道:“老神仙!”
“你們也不必叫我老神仙了,坐下吧!”李金磊坐在上首,看他們二人坐下才淡淡地說道:“老夫年紀大了,終究有敵不過別人的時候,這一世英名竟然敗在嶽千帆手裡也算不得丟人,她帶着的可是破軍……”
“老神仙所說的破軍就是那把在江湖上很有名的長劍?”見李金磊點頭,劉巖這才驚訝地說道:“我一直以爲那只是傳說而已。”
“你們倆跟了我十二年,這些年你們跟侍奉師父一樣侍奉我,我都看在眼裡,所以今日有些話我還是要告訴你們的!”李金磊沉默了一會,才幽幽地開口道:“當年我牽扯到一樁謀反案裡,被判流放,途中主子的侍衛身負重傷,特意在我流放的途中等着我臨死託孤,將當時還在襁褓中的亮兒交給了我,於是我帶着亮兒逃走了,這一逃就是三十年。”
“我年紀大了,所以不要打斷我,等到我說完你們想問什麼我自然會給你們解答,”看到劉巖張了張嘴,李金磊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帶着亮兒東躲西藏,總算將他撫養長大,而我在經過運城的時候發現了官鹽的巨大利潤,便將亮兒送到了京城,然後自己在這裡爲他謀劃,這些年銀子也有了,勢力也有了,直到昨天我受傷才發現自己算計了一輩子,卻終究抵不過天命!”
就在李金磊跟朱濤和劉巖說着往事的時候,翠煙已經畫好了畫像匆匆走到千帆和納蘭珉皓面前,焦急不已地說道:“世子,世子妃,皇上恐怕有危險
!”
“什麼?”二人同時湊上去,當他們看到畫像上的人時頓時大吃一驚,千帆指着畫像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孫幸你確定是此人?”
“非常確定,絕對沒錯!”隨後趕來的孫幸聽到千帆這樣問自己,立刻回道:“就是他,手段殘忍到我想忘都忘不掉!”
“我立刻寫信箋給小七!”納蘭珉皓看着畫像上的人,皺着眉頭說道:“希望不會打草驚蛇!”
“你不是已經派人攔住朱濤派出去的人,所以現在還來得及,”千帆也焦急不已地說道:“不要寫給小七,寫給,寫給雲老將軍!讓雲老將軍直接帶兵拿下他!”
“有道理!”納蘭珉皓自然不敢耽擱,簡單地寫了下事情的經過便對寒霜說道:“你親自回京去找雲老將軍,一定要快!”
“是!”寒霜剛要出門卻被千帆拽了回來,對着納蘭珉皓說道:“寒霜是你的人,他突然出現在京城太奇怪了,而且一回來就直奔雲老將軍府邸太不符合常理,我從神機營抽出幾個人來,讓他們連夜趕回去!”
“哎呦,你們不要爭了,不是有人皮面具嗎?”孫幸見他們拿不定主意,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面具蓋在了寒霜臉上,對着寒霜說道:“到哪裡就說是緊急軍情,雲老將軍看完,皇上自然也會聽聞緊急軍情肯定會召見雲老將軍,順理成章地將人拿下,多簡單!”
“屬下先告退!”寒霜知道事情緊急,實在是來不及的在誇獎孫幸了,匆匆忙忙便離開了。
只不過千帆可就不同了,見寒霜離開心中也算是安了幾分心,笑着說道:“沒想到孫大叔你竟然這麼聰明啊!“
“哎呦,你大叔我可是在江湖上闖蕩多年,什麼事沒見過?”孫幸得意地笑了起來,隨後又垮下臉來說道:“世子,能不能跟小白兒說一聲,別跟我學暗器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對暗器這麼沒有天賦的人,她實在不適合學暗器。”
“孫幸,你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倒不如去松山學院吧,我的二小子納蘭霜在那裡,正好你可以教他暗器,”納蘭珉皓笑着說道:“他舅舅來信多次抱怨他不肯好好練武,基本功都沒練好就想着飛檐走壁,所以我覺得你可以去教教他。”
“好啊!”孫幸立刻興奮地湊到納蘭珉皓身前,看着他認真地說道:“你不嫌棄我武功比你低?”
“我爲什麼要嫌棄?而且我自然暗器不如你!”納蘭珉皓笑着說道:“我會寫封信告訴冷宇一聲,到時候你就給霜兒當師父就行了!”
“信可以寫,但是我給不給就是另外一說了!”孫幸笑着說道:“我打算偷偷教他,這樣他纔會用心!”
“你說的也有道理,霜兒那個孩子就是喜歡跟別人不一樣的,你也是奇怪他越有興趣!”千帆聽到孫幸這麼說,立刻點頭贊成。
相比較千帆這邊輕鬆的氣氛,李金磊這邊可就沒那麼輕鬆了,他將當年的往事大概說了一遍之後才說道:“當年我抱着還在襁褓中的亮兒逃亡的時候遇到了大雪,於是去了一座寺廟,求那位主持收留我們幾日,那位主持心善便同意了,等到我離開的時候他卻攔住了我,對我說了幾個字破軍現,地命喪,將星斬,氣數盡……”
“我當年百思不得其解,每到一個地方便找算命師父解惑,直到後來碰到了個明白的人,那人告訴我,我懷中的亮兒是地命,不可能成爲天子,而且一旦破軍出現在我面前,那就是亮兒的死期
。”
“老神仙,老朱已經派人去了京城,你大可放心,小王爺肯定能逃掉的!”朱濤雖然是粗人,但是很信命,聽到李金磊這麼說,心裡已經明白那個什麼小王爺很有可能活不長了,但是老神仙對他有恩,他自然不願意讓他傷心,因此才勉強安慰道:“至於那些算命的人也許只是裝模作樣而已,老神仙你何必杞人憂天呢?”
“之前亮兒寫信告訴我他發現了破軍,當時我還不相信,因爲在我知道了這幾字真言的意思之後便一直在尋找破軍的下落,只求在別人找到它之前毀掉它,但是一直都沒有破軍的蹤跡,所以我以爲那只是傳說,”李金磊苦笑一聲說道:“結果我躲了那麼久,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你們也知道嶽千帆的戰神之稱吧?半月前我曾經在一個算命攤子那裡問了一卦,卦象上說將星來了。”
“那老神仙爲何一開始不阻止?”朱濤聽到這裡有些不解地問道:“既然一開始就知道嶽千帆是咱們的死對頭,爲什麼不提前做準備,不等他們進入運城就殺了他們?”
“你以爲我沒有做麼?”李金磊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之前他們還在邨州的時候我便派人去刺殺他們,但是那些人沒有一個回來了,雖然事先我都給他們服了毒藥,但是究竟是生是死,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嶽千帆和納蘭珉皓有那麼厲害?”朱濤聽到李金磊的話頓時有些不滿地說道:“他們剛來到運城便打破了三方割據的平衡,如今陸遠已經死了,只剩下我和張赫,到時候難道咱們放棄陸上的勢力?”
“有舍有得,朱濤,你記住,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帶着你的兄弟離開這裡,萬不可冒險去報仇,你要知道這些年你做的惡事也不少,而嶽千帆最厭惡的便是爲惡之人,你不是她的對手,所以一定要離開,沒有什麼比保命更重要,明白麼?”李金磊拍着朱濤的肩膀,又對劉巖說道:“劉巖,我知道你這個人向來穩妥,你記着,若是有一日我無力在護着你們二人,你們就趕快離開這裡,那些人對你們的位置早就虎視眈眈,你們早早離開讓他們自己去鬥個你死我活吧!”
“老神仙您就不要擔心了,有我們在不會讓人傷到你的!”朱濤皺着眉頭看着面色蒼白的李金磊,眸中閃過一絲堅定,他一定要替老神仙討回公道!什麼戰神嶽千帆,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就在那晚之後,運城詭異地陷入了異常平靜的時刻,但是很多人心裡都明白,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而已,孫幸爲了躲開小白兒,早早地便啓程去了松山學院,而衛知陽和納蘭珉皓每日在院中下棋,千帆就在貴妃榻上呼呼大睡,彷彿他們已經歸隱山林一般。
當寒霜大喊着“緊急軍情”直接衝進雲老先生家裡的時候,雲老將軍嚇得差點將碗扔了出去,雖然覺得這個小兵有點眼生,但是在他一再要求要在書房詳談的時候,雲老將軍終於聞到了一絲不妙的意味。
寒霜撕下面具,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通通告訴了雲老將軍,而正如他們所料,洛朗空聽聞有緊急軍情,立刻召見了雲老將軍。
是夜,洛朗空放下手中的奏摺,看着站在大殿右手邊的徐公公問道:“徐公公,你跟着珉皓多少年了?”
“回皇上的話,十年了!”徐公公並沒有隱瞞自己是納蘭珉皓培養出來的人,面上淡然如水,若是皇上不樂意自然會想辦法調離這裡。
“你覺得這些年朕待你如何?”皇上看着徐公公那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不禁淡笑着說道:“徐公公?哦,不對,或者朕應該叫你,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