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兒,若是你把這湯藥喝下去,滾回你的煙柳巷,本夫人就給你一條活絡。”大夫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仙兒冷冷地開口,“若是不然,你就莫怪本夫人心狠手辣。”
“呵呵呵呵……”小仙兒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嘴角的血跡緩緩地流到了白皙的脖頸裡,“我那青樓裡的姐妹可都知曉奴家是來了嶽府求富貴,若是我死了,她們可就全都知道了。”
“哼,你以爲你那些所謂的姐妹能替你出頭得罪岳家?”大夫人卻是冷冷地看向小仙兒。
小仙兒坐在地上,毫不在意地開口,“奴家可是聽說岳家有意跟路家說親,路大小姐的小表叔可是我們添香樓的常客,夫人,您說若是有人傳了消息出去……”
大夫人冷冷地看着小仙兒,彷彿在看一個死人。小仙兒硬着頭皮繼續說道,“大少爺的玉佩早就被小仙兒交給一個人,若是大夫人不肯放過小仙兒,到時候小仙兒的死定然就是嶽府所爲!”
“玉佩在哪!快說!”大夫人心中的怒氣終於達到了頂點,幾步上前,狠狠的掐住小仙兒的脖頸,惡狠狠地開口。
“玉佩在哪!快說!”大夫人心中的怒氣終於達到了頂點,幾步上前,狠狠的掐住小仙兒的脖頸,惡狠狠地開口。
“你,你……放開!”小仙兒捶打着大夫人,但是大夫人此刻已經被激怒了,自然是更加用力地掐住小仙兒的脖頸,長長的指甲在小仙兒的脖頸處留下了道道血痕。
“夫人,您歇着,別髒了自己的手。”許嬤嬤見大夫人起了殺心,拿起繩子,走到大夫人身邊道,“老奴來吧。”
大夫人瞥了一眼小仙兒,緩緩鬆開手,直起身來,“記住,做乾淨點。”
“是,夫人。”許嬤嬤應了。
而小仙兒正在猛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眼角看到許嬤嬤手中的繩子,嚇得猛然跳起身,哭叫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這會可由不得你了。”許嬤嬤一腳將小仙兒踹倒在地。
小仙兒爬到大夫人腳邊,哭得死去活來,“夫人,夫人,您饒了賤婢吧,賤婢什麼都聽您的,您就饒了賤婢吧。”
“說,玉佩在哪。”大夫人看了許嬤嬤一眼,示意她等一會,看着趴在自己腳邊的小仙兒道。
“在,在……”小仙兒的聲音很低,大夫人心有不耐,卻又擔心玉佩在別有用心的人手裡,毀了自己兒子的前程,便又湊近了小仙兒些,“你大點聲。”
“你去死吧!”小仙兒卻是猛然撞到大夫人身上,將大夫人撞得幾步踉蹌,摔倒在地。
“夫人!”香草嚇得驚叫一聲,連忙撲過去,卻看到大夫人面色蒼白,裙下已經流出血來,“血!許嬤嬤,夫人流血了!”
“來人,給我把這個賤婢管到柴房裡去!”許嬤嬤方纔只帶了兩個心腹婆子,這會大夫人出了事,自然不能再處置小仙兒,只得安排先將人押下去,隨後又想起什麼道,“把藥給她灌下去。”
“是!”婆子得了令,將還在破口大罵的小仙兒的嘴塞住了,押到柴房裡去了。
“夫人,夫人!”香草哭個不停,只不過大夫人早就因爲突如其來的疼痛昏了過去。
大夫人出了意外,自然驚動了老夫人,連忙請了女醫,又派人將嶽崇山找了回來。這一夜,嶽府自然是個不眠夜。當然,除了千帆以外。
“小姐,大夫人的孩子沒了。”一早,翠柳便跟千帆稟明瞭昨日發生的事,“那小仙兒也查清楚了,她的大姐原本在大夫人房裡是個沏茶丫頭,因爲有一次被大老爺誇讚了一句,大夫人便尋個由頭將她發賣了。小仙兒的大姐被賣到人牙子那裡,又被轉手給賣到了青樓,不堪受辱便咬舌自盡了。”
“倒是個烈性子的。”秋兒向來心善,聽到翠柳說的可憐,微微一嘆,“那小仙兒也是爲自己姐姐報仇,卻是被人利用了。”
“她是心甘情願被利用。”冬兒開口道,“以她一個女孩子,怎麼給自己姐姐報仇,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法子。”
“你們在我面前嘮叨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去救那小仙兒?”千帆方纔聽完翠柳所說,便明白了這件事的原委。“你們想過沒有,若是我出手救了小仙兒,怕是那背後的人會很得意呢?”
“小姐,咱們不能因爲與那人置氣,便見死不救啊。”秋兒焦急地開口,她是真心想救小仙兒。秋兒的姐姐原本也是在某個富貴人家做事,因爲有一次那家小姐的手鐲不見了,便誣賴給姐姐,姐姐不肯承認楞是被活活打死了。可是後來那小姐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放錯了地方。之後那家人不過賠給她們二十兩銀子就了事了。對秋兒來說,小仙兒做了她不敢做的事,所以她是真心想幫小仙兒的。
“秋兒。”春兒卻是開口斥責道,“若是那人利用小仙兒來陷害小姐,你還要小姐救人不成?”
“奴婢,奴婢知錯了。”秋兒心性耿直,自然沒有想那麼多。如今知道可能給小姐帶來禍患,便低頭不再言語。
“好了,一大早吵得人頭痛。”千帆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翠煙留下,我有事安排。”
“是。”待衆人都下去,千帆纔開口,“卿馳國的事,納蘭敏皓怎麼說?”
“回小姐,世子爺已經派人去了卿馳國,相信很快便有消息傳回來了。”翠煙恭敬地回道,“不過世子爺捎回了話,讓您多注意那個冰姨娘,世子爺說那人不簡單。”
“他倒是看得清楚。”千帆點點頭,“有沒有查出冰姨娘的身世?”
冰姨娘是嶽崇山在路上救回來的,據冰姨娘自己說,她本是沛城的一個小商戶的女兒,本來舉家遷往京城,卻不小心遭遇劫匪。若非嶽崇山經過,怕是連她也逃不過。而嶽崇山當時也確實看到了滿地的屍體,便幫着柳冰將她父母葬了,見她無處可去,便帶回了府中。
但是這位冰姨娘卻是個安靜的人,不僅會吟詩作對,對糕點也極爲拿手,因此十分得老夫人的歡喜。後來便將柳冰納爲妾室。府裡本來有傳聞當年老夫人是想讓柳冰做平妻的,但是柳冰卻是以大夫人待她如親姐妹,不能忘恩負義爲由拒絕了。
“沒有。”翠煙搖搖頭,“柳冰所說的身世毫無破綻,世子爺派人去查了當年的事,柳家確實是遭到了劫匪屠殺,也是意外碰到了嶽崇山。”
“雖然我對大房沒什麼好感,但那也是我的事。”千帆冷冷的看向遠處,“我嶽千帆從來都不需要別人替我拿主意。”
感覺到千帆身上溢出來的殺氣,翠煙一愣,心中卻是升起了疑惑。二小姐不過是個閨中小姐,身上爲何會帶着這種殺人無數纔會有的殺伐之氣?
“去安排人把小仙兒救出來,另外把玉佩給我放回嶽不暇房裡去。”小仙兒自然要救,此人千帆還真有用處。“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算計到了我的頭上,那就讓她嚐嚐引火燒身的滋味吧。”
“是,小姐。”翠煙看着千帆渾身冷冽,倔強地挺直脊背看着落下的窗子,微微有些心疼,“小姐,您吩咐奴婢去辦吧,何苦髒了自己的手。”
千帆攤開自己的手,只見手指纖細修長,但是拇指、食指和中指上都是老繭。遇到衛琳曦的那一日,所有人都以爲那支長羽鏢是翠煙所發出的,其實是千帆。千帆雖然自幼習武,但是天分不算高,因此除了苦練之外沒有他法。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嶽崇南抓到了敵軍一個俘虜。那人性子剛烈,幾次尋死都被人發現,嶽崇南愛惜他是條漢子,並沒有爲難他,只是安排人看住了他。千帆那時年幼,並不懂軍營大牢與其他地方有何不同,和其他孩子玩躲貓貓的時候就闖了進去。
千帆有意躲開了看守的人,進去的時候變看到那人正瞪着一雙銅鈴大眼看着自己。奇怪的是千帆絲毫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覺得他格外親近。後來她跟他說了好多話,還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那人便自願留下來成了她的師父,教她射箭和飛鏢,而父親母親竟然絲毫沒有反對。千帆也問過師父幾次,但是師父只是但笑不語。直到後來,師父竟然突然消失了……
“我這雙手早就髒了,又何必故作清高?”想到這,千帆自嘲道。前世的她爲了洛朗逸殺過多少無辜的人,現如今又何必裝作一副不染塵埃的模樣?
“小姐,奴婢以爲,小姐在奴婢眼裡,在世子爺眼裡都是最好的,那是旁人都比不上的。”這是翠煙的心裡話。自她留在千帆身邊,看千帆所作所爲無一不是光明磊落,有一說一,絕不會因爲虛名而做些違心之事。
千帆笑了起來,“我倒是沒有發現,你還會拍馬屁。”想了想道,“我自然不知道那位世子爺的想法,但是他在我心裡,就是個無賴。”看了看日頭,千帆轉身道,“走吧,父親母親不在,我理應去看看大伯母纔是。”
千帆到了大夫人院子的時候,就聽着嶽珠兒怒罵嶽不暇的聲音,“都是你闖出來的禍,害的母親如此……”
“二姑娘到!”守院子的婆子瞅見千帆,連忙高聲叫道,隨後又對着千帆行禮,“見過二姑娘。”
“嗯。”婆子的話音一落,那房裡便沒了聲音,嶽不暇卻是一掀簾子走了出來,“你來做什麼,是來看母親笑話的嗎?滾開,這裡不歡迎你。”
“大哥哥,我好心好意來看大伯母,你二話不說就趕人,未免太不近情誼了吧?”千帆緩步走到嶽不暇身邊,低聲道,“堂堂的大少爺,竟然被一個青樓女子算計,大哥哥還真是出息。”
“你!”嶽不暇惱恨不已,方纔被自己妹妹罵他心中有愧,但是憑什麼要被嶽千帆嘲諷!想到這,嶽不暇擡手就要打千帆耳光,卻被一聲怒喝打斷,“不暇!你給我住手!”
千帆轉過頭,看到身後站着三個人,嶽崇山和嶽崇南,還有母親冷玉茹。
方纔出口的,正是嶽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