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呼小叫什麼?”小魚突然冒出來呵斥道:“這才什麼時辰!不知道這會各位大人還在休息麼!”
“魚統領,外頭……外頭有人攻城……”那守將嚇得哆哆嗦嗦,哭喪着臉說道:“您快去看看吧!”
“發生什麼事了?”這個時候,千帆和納蘭珉皓已經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看到守將那副模樣說道:“衛大人昨晚跟衆位幕僚商談到很晚,你莫要再吵了,我們去看看。”
千帆和納蘭珉皓隨着那守將登上城門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那鮮明的岳家旗幟,小魚一腳踢在守將的屁股上怒罵道:“你看不到那岳家的旗幟啊!大晚上大呼小叫的,驚了百姓你擔得起麼!”
“卑職……卑職剛纔沒看到……”那守將一臉委屈地摸着自己的屁股,小聲地說道:“天色太黑了,卑職剛纔就瞅着好多人滿臉肅殺地朝着城門過來,所以……”
“開城門!”千帆笑着往下看去,夜色沉沉,根本看不到帶兵的是誰,但是看到岳家軍千帆便覺得十分親近,立刻安排道。
“將軍!城門開了!”這個時候,全部席地而坐根本沒有打算進城的士兵發現銘城的城門竟然緩緩打開,隨後那一身青衣的女子便出現在衆人面前,站在前頭的都是岳家軍的老兵,此刻全都激動地起身,幾乎是瞬間便站好了隊形。
很多在後面也是後來編入岳家軍的年輕士兵此刻也都站起身來,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個在訓練場上對他們凶神惡煞的老兵們竟然還有這般緊張的時候,全都好奇地朝着那女子望去。
“副將陳曉峰率熾火營參見少將軍!”這個時候,一身將軍打扮模樣的男子恭敬地對着千帆行禮,聲音裡隱隱有着顫抖,他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了?他都快不記得了,可是在知道元帥派他來這裡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她在這裡,所以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往這裡趕路,唯恐自己若是來晚了會被她責罵。
那些老兵聽到陳曉峰在千帆面前竟然依舊稱自己爲副將,全都紅了眼眶,毫不遲疑地齊聲道:“岳家軍熾火營參見少將軍!”
而那些年輕的士兵全都驚呆了,他們沒想到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陳將軍竟然在女子面前自稱副將!原來,這個女子就是湟源國的戰神,當年岳家軍的少將軍嶽千帆!所有人都激動不已,他們當年之所以會奔着岳家軍去,就是因爲他們聽了太多戰神的故事,但是他們誰也想到他們心中的戰神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女子。
失望嗎?怎麼會呢……看到那些老兵和自己最尊敬的將軍竟然都甘願在這個女子面前俯首,他們又怎麼會輕視他們心中的信仰呢?
“哈哈,陳小將軍!”千帆驚喜地打量着陳曉峰,如今的陳曉峰早就褪下當年的稚嫩和浮躁,看上去十分沉穩,快步走到他面前說道:“嗯,當年那句話我收回來,你比你的父親更出色!”
“多謝少將軍誇獎!”陳曉峰聽到千帆這麼說,眼睛竟然不爭氣地紅了一圈,連忙低下頭朗聲道:“副將奉元帥之命前來守護銘城,元帥讓曉峰告訴少將軍,岳家軍絕對不會辜負少將軍的期望。”
“你啊,都是大將軍了,就不要跟我客氣了,剛纔你都把那個小守將給嚇死了,大晚上跑到府上去叫我們,還以爲你們要攻城!”千帆哈哈大笑,拍了拍陳曉峰的肩膀,又走到那些老兵面前,一個一個看過去,突然伸手從其中一個人的揹包裡掏出了一個布袋,笑着說道:“洛小子,你這毛病還不改是不是?”
“少將軍!”被叫做洛小子的男子都已經三十出頭,卻被千帆這一聲叫的哽咽不已,忍着淚水大喊道:“報告少將軍!我沒偷吃!”
“是沒偷吃,就是一直帶着,怕我見到你之後萬一沒有從你包裡摸出來糖果會覺得失落是不是?”千帆說到這裡,眼眶也紅了起來,看着手中的糖果包喃喃自語:“你剛參軍的時候年紀小,受了傷怕痛,你師父便給你帶着糖果,說如果痛了就吃一顆,可是你師父卻在當年那一戰重傷身亡,洛小子,你沒忘了你師父,也沒忘了我,我要謝謝你啊……”
“少將軍……洛小子永遠都是您和師父口中的洛小子,永遠都不會變!”被叫做洛小子的男子叫洛淳,參軍的時候年紀小,一開始跟着嶽崇南四處征戰,後來在西關跟千帆並肩作戰,他的師父就是在那場戰役中過世的,後來千帆離開,他便不允許任何人在叫他洛小子,甚至吳崢元帥也不行。
而且即便他再也不吃糖果卻一直帶着,就是怕有一日碰到了千帆,她若是伸手去拿,卻發現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吃糖果止痛的少年,到時候千帆會有多傷心?物是人非這樣的事他們絕對不會讓千帆看到!
千帆深吸一口氣,朗聲笑道:“好啊,看你們一個個都已經成了副將,是不是在戰場上又虐待這些孩子了?”
“少將軍,您是不知道,這些臭小子不打不成器,多收拾收拾成才!”一個大漢哈哈大笑道:“等到打仗的時候他們才知道感謝我們呢!”
“袁大個子,你也悠着點,你看看後頭那些小兵看你的眼神有多哀怨!”千帆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說道:“小心回頭給你造反!”
“他們敢!”袁大個子一個眼神瞪回去,那些小兵連忙屏息站好,卻又忍不住偷偷拿眼去看千帆,頓時逗樂了一衆人。
納蘭珉皓一直遠遠地看着千帆跟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說笑,輕輕嘆道:“將來湟源國的兵權怕是要落入千帆一人之手了。”
“我想皇上不會忌憚你們吧?”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趕來的衛知陽站在納蘭珉皓身邊,皺着眉頭說道:“雲家軍雖然有云家,但是雲老將軍年紀大了,雲家的衆人,但是我聽說藍小玲已經成功收服了黑甲軍,這樣下去整個湟源國大部分將軍都是帆兒的人了,我是擔心那些御史會彈劾帆兒。”
“小七不會這樣想的,”納蘭珉皓拍拍衛知陽的肩膀說道:“就像你相信帆兒一樣,他也相信着帆兒。”
“陳將軍來之前怎麼也沒有提前派人知會一聲?”衛知陽將大軍安排好,邊走邊跟陳曉峰說道:“我只道你們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過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元帥說這邊的事更緊要一些,所以我便帶人快馬加鞭地趕來了,”陳曉峰笑着說道:“而且那些傢伙老催我,說要是來晚了碰不到少將軍,所以在路上幾乎都沒有停歇。”
“金礦的事儘量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你安排可靠的人守着,”千帆心中雖然感動,但還是認真地交代道:“不管怎麼說,咱們湟源國突然多出這麼多金子,怕是有心人會惦記。”
“副將領命!”陳曉峰立刻起身應道:“只是元帥來之前曾說,元尊那邊似乎已經準備開戰了,帶兵的是納蘭明,他讓卑職問一問少將軍,若是擒住納蘭明該怎麼處置?”
“就地斬殺。”千帆冷冷地應道:“不過讓吳崢多加小心,那個人身邊還有張桀,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卑職明白!”陳曉峰點點頭,這才重新坐了下來。
“既然陳將軍已經到了,我們不日就起程去涼州,”納蘭珉皓看着他們說道:“這裡看上去十分平靜,但是元尊既然已經知道了金礦的存在,而且劉帥已經死了,肯定會在天下散播消息,到時候想必會比現在更亂,萬事就交給你們了!”
“我本來是打算把小白兒送回京城的,但是她不肯走,”衛知陽嘆口氣說道:“我也是拿她沒有辦法,但是這裡定然有危險,我……”
“小白兒武藝不低,而且人有聰明,定然能保護自己,而且曉峰在這裡不會有事的,”千帆安慰道:“雖然咱們當時估計要三四年才能挖完,但是這段時間你造金佛,又重建銘城,地下又修了密室,到時候將冶煉出的金子暫且存入那裡吧!”
“元尊那邊給了咱們五個空城,雲家軍已經駐守了,小七那邊也在讓人將部分百姓遷徙過去,但是我一直不明白元尊既然想要跟咱們開戰爲什麼還要送咱們五個空城,”千帆皺起眉頭說道:“難不成那五個空城裡有問題?”
“我已經跟小七說了這件事,與其分散兵力駐守,不如直接讓百姓遷出,然後全部變成土地,讓百姓去種糧食,”納蘭珉皓皺着眉頭說道:“萬一咱們遷入百姓,元尊派人混進來,到時候咱們還疲於應付。”
千帆沒有耽擱很久,跟衆人喝酒吃肉聚了兩日,便啓程往涼州而去,陳曉峰帶着熾火營遠遠地喊着:“少將軍!我們等您回家!”
坐在馬車裡的千帆最終沒有忍住,在納蘭珉皓懷裡哭得天昏地暗,惹得納蘭珉皓長吁短嘆,罵道:“這個陳曉峰,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你說什麼呢!”千帆抹了抹眼淚,鼻子通紅,帶着哭音說道:“人家大老遠趕來守着金礦,還不是爲了咱們,納蘭珉皓等到天下安定之後,咱們去邊關好不好?”
“好啊,我沒有意見!”納蘭珉哈笑着說道:“到時候咱們養豬養羊養兔子……”
“你要開動物集市麼?”千帆白了納蘭珉皓一眼,笑了起來說道:“就怕小七到時候不肯放你走呢!”
“世子!暗部傳來消息,涼州出事了!”這個時候,寒霜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打斷了二人的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