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崇南勾結月滅族,殺我湟源百姓,證據確鑿,三皇子還是莫要被人騙了纔是!”英武侯看到衆人面色不定,立刻截住了三皇子的話,淡淡地說道:“如今百姓人心浮動,這件事還是由皇上定奪纔是!”
“千帆謝過三皇子仗義執言,”千帆對着洛朗釋拱拱手,突然笑了起來,看着走出來污衊自己的人冷冷地說道:“你們似乎還忘了一句話,我說過凡是謠言辱我岳家者,吾必殺之!”
衆人被她看的一陣心虛,但還是有人硬着頭皮跪在地上說道:“皇上,嶽千帆目中無人,膽大包天,竟然在大殿上公然威脅朝廷命官!請皇上重罰!”
“臣等附議!”這個時候,竟然稀稀拉拉地走出來十幾個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嶽少將軍,你可還有話說?”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皇上終於開了口,淡淡地開口問道。
“皇上,臣當然有話要說,”千帆笑着對皇上行禮,隨後轉過身看着他們說道:“各位大臣說我威脅朝廷命官,可有證據?難道各位大臣是造謠污衊我岳家之人?至於那十七人,乃是半夜偷襲我們的山匪,這件事我已經告訴順天府尹,吳大人可以作證。”
“臣的確查出那十七人乃是朝廷追捕的江洋大盜,”吳祖立刻走出來說道:“所以臣以爲,嶽少將軍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多謝吳大人肯爲我說幾句公道話,”千帆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冷冷地說道:“月滅族踐踏湟源土地的時候,我和父親尚身在京城,那時皇上欽賜父親爲元帥,率兩萬大軍前往西關,期間大戰小戰數百起,雖僥倖得勝,但亦有傷亡,但是父親身受重傷,自始至終都在西關養傷,所有作戰指揮都由我一力承擔,那麼我想問問諸位,你們所謂的勾結之說又是從何而來?”
“這件事皇上心中自有定論,”千帆的話音一落,大殿之上頓時陷入安靜,但是袁剛很快便開口說道:“整個京城都知道這件事,如果真的沒有這件事又怎麼會傳出來?”
“說起這個,我倒是也聽說過一件事,就是袁大人拋棄糟糠之妻,寵妾滅妻,現在全京城都知道了,”千帆淡淡地說道:“如果真得沒有這件事,又怎麼會傳出來呢?”
“你胡說
!”袁剛豈會不知道皇上最厭惡地便是寵妾滅妻那些事,頓時漲紅了臉說道:“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你沒有證據,不要血口噴人!”
“袁大人,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千帆淡淡地說道:“你說我父親勾結月滅族之事可有證據?難道你不是血口噴人!”
袁剛本來以爲嶽千帆即便在厲害也不過是閨中女子,哪裡想到此人伶牙俐齒,這般咄咄逼人,頓時哀嚎道:“皇上,臣冤枉啊!嶽少將軍竟然這般污衊臣,還請皇上爲臣做主啊!”
“是不是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千帆不等皇上說話,立刻開了口,隨後又看向其他人,嘴角揚起一絲笑問道:“不知道各位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衆人頓時縮了縮脖子,做官這麼多年,誰私底下沒有什麼腌臢之事?那嶽千帆竟然連袁剛的事都能查出來,也許手上就有他們的把柄,如果萬一得罪了她,豈不是也會被抖出來?所以這樣一來,除了袁剛的哭訴,大殿中卻異常安靜,沒有一個人在出聲指責千帆。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但很快消失不見,淡淡地說道:“既然無事就退朝吧!嶽千帆,你跟朕來。”
所有人都被皇上給弄糊塗了,先前一副要置人於死地的樣子,現在反而又單獨召見嶽千帆,難道他們猜錯了皇上的意圖?
一時間,那些出來指責嶽千帆的大臣額頭上都立刻見了汗,他們怎麼會看不出來嶽千帆可不像嶽崇南,那睚眥必報的樣子如果真讓她得了勢還不得跟他們過不去?一些人心裡立刻懊悔不已,只覺得自己方纔不該衝動纔是。
“衛國公,你看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陸丞相見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踱步到衛國公面前,低聲問道:“嶽將軍可有性命之憂?”
陸丞相和衛國公現在可是七皇子這條船上的人,嶽千帆與七皇子關係密切他們也不是不清楚,所以他們自然不希望嶽崇南有事,但是皇上的態度一直很不明朗,他們也是心中忐忑,萬一嶽崇南被問斬,七皇子的實力定然會大損。
“你也看到了,嶽千帆那個姑娘可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衛國公笑了笑說道:“而且她背後有的是人幫她,所以咱們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可是看皇上對嶽千帆的態度也不是特別欣喜啊,”陸丞相想了想,也只能嘆口氣說道:“不過咱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也只能看看再說了。”
這些事千帆自然不知道,因爲這個時候的她就站在御書房的中央,自走進來便沒有說過一句話,而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心中對千帆有了一番看法。
“朕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因爲你救了曦兒,”過了許久,皇上才緩緩開口,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似乎想了想又說道:“後來是秦家和老八點名要拉你下水,再後來是陳家,似乎也與你有關……嶽千帆,你告訴朕,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竟然猜出了什麼嗎?千帆雖然聽到皇上的話着實一驚,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平靜得說道:“皇上,臣不知道您說得是什麼意思,臣也沒有做過那些事。”
“嶽千帆,你以爲你不承認朕就查不出來了嗎?”皇上突然提高聲音,猛地一拍桌子問道:“朕在問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就在這時,千帆感覺到破軍之劍錚然而動,也許破軍之劍歷經百年,殺人太多,所以破軍之劍對於殺氣格外敏銳,即便只是一把劍,也有着後天的靈性,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這已經讓她明白這御書房內有埋伏
!
“皇上,臣沒有做過!”千帆立刻朗聲答道:“不管皇上問多少遍,臣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皇上可以問臣是不是威脅過災民,臣的確做過,因爲臣不想將士枉死!皇上也可以問臣是不是殺過人,臣也做過,因爲臣不能看着自己的將士慘死!但是,皇上說的那些事,臣沒有做過!”
御書房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千帆目光坦蕩地看着皇上,有些時候人最怕輸的就是氣勢,當你自己怕了,那麼氣勢自然就弱了,連你自己都不確定的事,還希望別人能夠相信你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帆感覺到破軍之劍漸漸安靜下來,也微微放下心來,果然沒一會皇上突然哈哈大笑道:“好!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嶽崇南忠誠可嘉,卻過於死板,沒想到竟然得了你這麼一個聰慧的丫頭,好!”
千帆暗中鬆了口氣,連忙跪下謝恩,而眼角的餘光也自然看到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弓箭手,原來皇上根本就沒有相信過她,而且還打算殺了她!或者說,如果她承認了當初害死那些人的背後主使是自己,那麼自己就會立刻被萬箭射死!
也就是說,皇上現在需要一個聰明人,但是不能是自作聰明的人,必須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的聰明人,就在皇上龍心大悅,哈哈大笑的這個時候,千帆的心思已經轉了一圈,也大致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見那些人悄然退去,千帆便知道自己已經被皇上選中了,那麼皇上這麼大費周折究竟是爲了什麼事?表面上做出厭棄岳家的樣子,又特地來試探自己,究竟是什麼事值得皇上這麼慎重?
“嶽千帆,既然回到京城,那麼再叫少將軍似乎就不合適了,”皇上看着那些人都退了出去,整個大殿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纔開口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慎刑司的大司長,隨時聽候朕的差遣。”
“慎刑司!”千帆猛然擡起頭,詫異地看着皇上,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皇上,您確定是由我來做大司長?”
“怎麼,你覺得你自己勝任不了麼?”皇上依舊笑容滿面的問道:“還是說,你想違抗聖命?”
“我只想知道爲什麼。”千帆從剛開始的驚訝很快平靜下來,看着皇上說道:“皇上,自古以來慎刑司的大司長掌握着整個湟源國的情報,您爲什麼放心讓我去做這件事?而且上一任大司長去了哪裡?”
“死了。”皇上讚賞地看了千帆一眼,隨後平靜地說道:“朕派出很多人去查大司長的死因,卻一無所獲,所以你敢不敢接下這件事?”
“臣有條件。”千帆聽完毫不猶豫地說道:“如果皇上相信臣,那麼就請皇上給臣最大的權利,只有這樣,臣才能將慎刑司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朕還以爲你要求朕放出你父親,”皇上看着她說道:“朕可以答應你,但是如果你超出了朕能夠接受的範圍,那麼朕也會格殺勿論。”
“微臣明白!”千帆話音一落,腳下便落下了皇上扔過來的奏摺,撿起來一看正是一封父親寫給月滅族蘭默宇的書信,書信中便提到了勾結立功之事,看完之後千帆便擡起頭說道:“這件事,微臣自會查個清楚。”
“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了朕的江山,你父親也不會,朕會放他出去,但是如何洗脫這些惡名只能你自己想辦法,”皇上突然嘆口氣說道:“而且不光是大司長的事要查,太后那邊也要查一查,你明白朕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