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京城這邊,欽天督打坐了半個時辰便突然睜開眼睛,衛知陽立刻希冀地看着他問道:“欽天督,怎麼樣?”
“總算是找到了!”欽天督長舒口氣,笑着說道:“放心,她沒事。”
“那就好!”衛知陽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得立刻通知納蘭珉皓,千帆做了些安排,”欽天督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替我守着,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好!”衛知陽立刻點點頭,走了出去。
而此刻,納蘭珉皓已經換回了往日的一身紅衣,靜靜地坐在院子的涼亭中看着空中的明月,剛要拿起酒罈,卻看到對面的石凳上欽天督突然出現,不禁驚訝地說道:“欽天督,你怎麼會來這裡?”
“納蘭世子,我是受人之託特地以酒爲介化作真身來給你帶話。”欽天督的嘴巴一張一合,聲音飄忽不定地傳來:“千帆現在沒事,只不過被人遮去了運數,所以纔會遍尋不到,她讓我告訴你,皇陵見。”
“你是說帆兒現在沒事?”納蘭珉皓猛然站起身,一腳踢翻了酒罈子,激動地問道:“她在哪裡?”
“她現在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了,而且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所以她已經打算一定要去皇陵,她讓我無論如何要勸你去皇陵。”欽天督哈哈笑道:“你說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你了,竟然認爲如果我不勸你也許你就不會去皇陵!”
“她不是已經忘記了一切?”納蘭珉皓似乎並不在意欽天督的打趣,詫異地問道:“那爲何還記得皇陵?”
“是瑞王無意間透漏給她的,但是她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所以瑞王也沒有多問。”欽天督說道:“不過想必瑞王已經知道那塊羊皮卷在你這裡,你打算怎麼辦?”
“你還能再見帆兒嗎?”納蘭珉皓根本不想考慮那些問題,認真地看着欽天督問道。
“你當境黃之術是街邊賣藝的嗎?”欽天督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指着納蘭珉皓說道:“我爲了找千帆的下落連續半月施展夢境之術,現在又跟你以境黃之術對話,這麼一來,怕是要休養半個多月才行!”
“欽天督,帆兒可有什麼話要說?”納蘭珉皓聽到欽天督這麼說,心裡不禁有些失望。
欽天督將千帆的安排告訴了納蘭珉皓,話音一落,幻象已經開始消失,欽天督情急之下連忙喊道:“千帆說,哪怕忘盡天下,亦唯你不忘!”
納蘭珉皓看着石凳上的一滴酒愣愣地出神,欽天督的最後一句話彷彿是雨後的陽光瞬間撥開了纏綿在心頭已久的烏雲,他彷彿看到千帆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說道:“納蘭珉皓,哪怕忘盡天下,吾亦唯你不忘
!”
“帆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納蘭珉皓低下頭,突然面上微涼,伸手去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淚。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還在睡夢中的千帆彷彿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亦或是感覺到了他的眼淚,眼角也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口中呢喃着:“珉皓……”
翌日一早,納蘭珉皓便到了雲復廟,看着雲復廟熙熙攘攘的人羣,輕輕閉上眼睛,長舒口氣,臉上瞬間掛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隨後邁步走進了廟中。
林清和冷辰陪他一同走了進去,也見到了傳說中的瑞王殿下,幾人寒暄過後,瑞王便看着納蘭珉皓嘆息道:“我在西關聽聞你的未來王妃失蹤,也曾派人幫忙找尋,可是毫無消息,不知道你們找到沒有?”
“現在還沒有。”冷辰面無表情地應道,這段日子以來他不眠不休地尋找千帆的下落可是都無功而返,若不是納蘭珉皓將他打昏之後睡了三天三夜,估計他早就受不住了。
“真是可惜。”瑞王的目光落在納蘭珉皓身上,又說道:“納蘭世子,你莫要太過傷心了。”
“瑞王真是愛開玩笑。”納蘭珉皓毫不在意地擡起頭,彷彿無意間看了瑞王一眼笑道:“當初若不是太后硬塞給我,我也未必會定親,這世間美女如雲,我怎麼捨得她們,你說是不是?”
“可是我聽聞納蘭世子你很寵愛嶽姑娘啊?”瑞王笑着說道:“納蘭世子這樣說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還是說坊間傳聞亦可不信。”
瑞王看向冷辰和林清,冷辰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彷彿在忍耐着什麼,反倒是林清淡然地喝着清茶,察覺到瑞王的視線,林清立刻擡眸看向他。
瑞王詫異於林清的敏銳,微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對這個清大家瞭解不多,所以也沒有什麼交情,林清卻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示好,漠然地轉過頭繼續喝茶。
“瑞王好似對我這未來的準王妃很感興趣啊?”納蘭珉皓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微微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笑着回道:“難不成瑞王跟我的準王妃相識麼?”
“只是聽到百姓談論起嶽姑娘巾幗不讓鬚眉,所以頗爲好奇而已,再加上嶽姑娘畢竟是在西關這裡失蹤,所以我纔會如此上心。”瑞王立刻收回落在林清身上的視線,看向納蘭珉皓笑着說道:“不知道納蘭世子今日來找我所爲何事?”
“既然瑞王這麼爽快,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納蘭珉皓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搖晃着說道:“皇陵的位置我已經確定過了,所以來問問瑞王殿下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探探皇陵?”
“你也看到了,我腿腳不便,爲何要來找我呢?”瑞王看着納蘭珉皓手中的羊皮卷,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精芒,但依舊笑着問道:“納蘭世子手下可謂是高手雲集,怎麼會想到來找我呢?”
“西關對於你來說再熟悉不過,我若是輕舉妄動,還要擔心瑞王在背後暗算我。”納蘭珉皓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所以我就來邀請瑞王跟我一起去皇陵了,怎麼樣?”
“納蘭世子你也是愛說笑。”瑞王想了想,又淡淡地笑道:“我對上官家族的上古皇陵很感興趣,既然世子你盛情相邀,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若是碰到了貴重的物件咱們又該怎麼定下來呢?”
“瑞王又以爲如何?”納蘭珉皓低下頭,轉動着手指上的血玉扳指,沉聲說道:“或者說瑞王要帶幾個人去?”
“我這邊就帶四個吧
。”瑞王想了想說道:“到時候誰先看到或者找到便歸誰如何?”
“如果我多帶幾個人似乎對瑞王殿下很不公平呢?”納蘭珉皓轉了轉脖子,似乎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吧,咱們一人一件如何?”
“也好。”瑞王點點頭說道:“那就如納蘭世子所說吧!”
“那麼咱們就定於五日後吧。”納蘭珉皓起身,看到林清和冷辰先走了出去,故意停住了腳。
“納蘭世子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瑞王發現納蘭珉皓停住腳步,擡眸看向他,淡淡地問道。
其實瑞王並不太喜歡納蘭珉皓,雖然他比納蘭敏皓輩分上還要高,但是對於瑞王來說,他太討厭納蘭珉皓這種自小便擁有全天下寵愛的人,因爲對他來說,那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這一刻,下午的陽光打在納蘭珉皓身上,爲他勾勒出一圈金黃的光影,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朦朧而又神秘。
“我想說的是,”納蘭珉皓看着遠處的竹林,輕輕笑道:“瑞王這次去皇陵,麻煩你帶着我的準王妃,因爲有些地方除了她這世間不會有第二個人能打開。”
瑞王推着輪椅的手驀然一頓,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僅僅一瞬間便恢復了方纔的溫和,一臉詫異地開口:“我不知道納蘭世子說的是何意,而且你的準王妃並不在我這裡。”
“瑞王殿下,我納蘭珉皓向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納蘭珉皓的氣勢突然暴漲,看向瑞王的目光中殺氣騰騰,一字一頓地說道:“當初你敢打帆兒的主意,那麼你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你我之間只會有一個走出皇陵!”
納蘭珉皓說完,便甩袖而去,一直等在前面的冷辰和林清看到他走過來,便跟在他身後離開。
“方纔我真是差點沒有忍住要讓他把帆兒還回來!”冷辰靠在馬車上,氣憤地說道:“咱們明知道帆兒在他手上,卻什麼也做不了,真是氣死了!”
“欽天督說過,只要將那個遮住帆兒運數的人殺掉,那麼帆兒就會記起所有的事。”納蘭珉皓皺着眉頭說道:“我懷疑是於家,等到進了皇陵,務必讓人先殺了他!”
“於家?”林清想了想說道:“是那個擅長玄天卦術的於家?”
“嗯,就是他們!”納蘭珉皓冷冷地開口:“敢對帆兒動手,就要承擔代價!等到瑞王跟我們一起進了皇陵,派人立刻血洗於家!留他一脈爲瑞王賣命,遲早還要將主意打到帆兒身上去!”
“珉皓,這件事你要不要和帆兒商量下?”林清聽到血洗二字,頓時嘆口氣說道:“你這樣會不會太血腥了些?畢竟於家那些人各爲其主而已。”
“凡是與帆兒不利者,我必殺之!”納蘭珉皓閉上眼睛,靜靜地卻斬釘截鐵地說道。
“姑娘,瑞王殿下請您到芮玉廳。”而這邊,千帆本正在看着西關的地形圖,這段時日一直侍奉她的丫頭走進來笑着行禮說道:“姑娘,瑞王殿下可還爲您準備了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