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最後的回答,允熥鬆了口氣。此事沒有一個有威望的佛教徒配合斷不能成,現在大明最有威望的佛教徒就是少林主持方正,得到他同意,此事就成了。
允熥咳嗽兩聲,就要再吩咐幾句話。可就在這時,忽然從帳外傳來聲音:“陛下,伊吾急報!嘉峪關急報!”
聽到‘急報’兩個字,允熥心生不妙,趕忙對方正說道:“雖然朕已經決定要證明大師乃是佛祖轉世,但此事不可草率,你先回去準備,等候朕的吩咐。”
方生答應一聲,躬身退下。
允熥喘了口氣,又喝了一杯茶水,吩咐道:“傳他們進來!”
很快,兩名身穿大明軍服的人走進來,跪下行禮。其中一人穿的是傳令兵的衣服,另外一人穿的是五品千戶的軍服。
允熥一邊將他們的奏報那過來看,一邊問道:“發生了何事?”
“陛下,”那千戶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四月二十二日,亦力把裡汗王沙迷查幹不戰而逃,帶領數十萬部族南下,大部從烏魯木齊逃至鐵門關以南的庫爾勒、博斯騰湖附近。”
“四月二十七日,殿下返回伊吾城,下令動員全城百姓,要死守伊吾城。左相宋晟與右相高翔勸殿下暫避,可殿下決心與城共存,絕不離開伊吾城,只是派人將世子與諸位郡王郡主殿下送至嘉峪關。王妃娘娘也不離開,與殿下一道死守城池。”
“同日,烏魯木齊城被撒馬爾罕國之兵奪取。隨後第二日,其國前鋒名薩爾哈者,帶騎兵十五萬南下,五月初一抵達吐魯番城下,在吐魯番留下三萬人馬,帶領其餘十二萬人馬東進直奔伊吾城。”
“五月初八,薩爾哈帶兵抵達伊吾城,隨即將城池團團圍住。在圍城之前僅有陝西都司、陝西行都司所部七萬人馬入城,城中僅有兵馬九萬;而撒馬爾罕國此戰出兵五十萬,又收降了一些色目人與蒙古人,總兵力近五十五萬!”
“臣自伊吾城離開時,聽聞帖木兒其人已率領大部趕來伊吾。臣懇請陛下命各部將士加快步伐,趕快去解伊吾之圍,救出殿下與娘娘!”
“什麼!”允熥聽了這話大聲說道:“局勢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頓了頓,又道:“五月初八的事情還罷了,今日已是五月二十幾日,爲何之前的事情今日才奏報給朕!”
“陛下,西北沙州等地有留存的色目人,帖木兒派人來勾連他們,又勾結了一些西番人、蒙古人,於星星峽以南、嘉峪關以北截殺信使,殿下先後派出三批人馬,但絲毫沒有迴音,心覺不對,派出三百騎護送臣南下。過柳園時遇到五百餘匪徒欲截殺,臣等與其奮戰一番後方才殺出重圍趕到嘉峪關。”
“該死!朕就知道這些色目人不可信,但勸尚炳也不聽,這下好了!”允熥惱怒的說道。當初他將北方所有信奉天方教、十字教的色目人都流放到尚炳手上後,尚炳爲了利用效率最大化,將色目人派到各地去修建城池、道路。允熥當時就覺得不妥,勸過兩次,尚炳卻不聽勸,允熥也只能罷了,誰知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
“殿下也後悔,尤其聽從烏魯木齊逃回來的人說起烏魯木齊城也是從中原遷徙過來的色目人與帖木兒勾結致使城池陷落後。爲亡羊補牢,殿下已在五月初一下令將所有從中原遷徙而來的色目人處死。”
“將所有從中原遷徙而來的色目人處死?那亦力把裡原本的天方教徒呢?”允熥聽出了言外之意。
“啓稟陛下,天方教分爲數個教派,其中有一支名爲訓尼派,另有一支名爲時葉派。撒馬爾罕國之兵與中原的色目人多信訓尼派,亦力把裡的天方教徒多信時葉派。天方教有句話,叫做‘異教徒尚可活命,但異端必死無疑’。亦力把裡的天方教徒對於帖木兒來說就是異端,是以極其反對撒馬爾罕國之兵,在烏魯木齊的時葉派天方教徒就無人投降,全部戰死。爲使得實力強一分,殿下就留他們守城。”
“這也罷了。”允熥覺得此時此刻尚炳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但嘀咕道:“即使如此,等此戰打完,還是要全部除掉。”
“志堩他們呢?現在何處?”允熥想到了他的幾個侄子侄女。
“啓稟殿下,”從嘉峪關來的人說道:“秦王世子與郡王、郡主殿下均已於五月初十抵達嘉峪關,正在被護送前往甘州。”
“這就好。”允熥鬆了口氣。
他之後又問了他們二人幾個問題,讓他們退下。
隨即允熥宣陳繼進來,對他說道:“擬旨。”
“下令此戰徵調的所有衛所拋卻大部輜重,急速趕往伊吾,沿有軌馬車行進每日路程不得少於百里,無有軌馬車每日路程不得少於六十里,落在最後的衛所指揮使以怠慢軍機之罪斬首,速度慢於朕所吩咐的待大戰過後以過抵功,若無功則罷官爲兵。”
“陛下,伊吾軍情危機?”陳繼聽到這話,一邊擬旨一邊問道。
“五月初八伊吾城已被包圍,雖然圍城的多是騎兵攻不破城池,但內外交通已經斷絕,何況帖木兒也正率領大軍趕來,伊吾危咦!”允熥簡單介紹了一下。
聽到這話,陳繼也知事態嚴重,以最快的速度擬好聖旨,待允熥看過後將其他幾個中書舍人也都叫來,謄抄數十份用印後送至各處。
之後允熥又將其他的心思全部拋下,馬車也不坐了,將妙錦和昀芷拋在後面,自己帶領一千人作爲護衛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甘州。
在趕往甘州的途中,允熥做了與尚炳類似的祈禱:“列祖列宗,若是在天有靈,就保佑此戰大明得勝。”
“滿天神佛,若是你們真的存在,也請保佑大明。尤其是諸位佛祖,只要大明此戰取勝,朕保證將佛教傳遍整個西域,奪回被天方教奪取的信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