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帶你去找我爸。”勝習峰拉起我的衣袖就往門外走。
我急忙攔住他,“可是盛總的秘書說他飛國外出差去了,大概要一個月才能回來,我們現在去哪找啊?難不成坐飛機追到國外去?”
勝習峰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什麼呀,我爸他剛纔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在公司裡,沒想到他爲了躲你什麼謊都說得出來,真是個老滑頭。”
“不是吧。”我連連咋舌。這個盛總竟然還在s市,害得我差點就要去機場買票追到國外去了。
勝習峰用他那輛suv載着我前往恆宇集團,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後,我們走到了公司大樓前。
“等等。”離公司大門只有幾米時,勝習鋒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我也跟着止住腳步,看向他。
他回過頭來,在原地踱着步子,有模有樣地分析道,“之前你說來恆宇找過我爸很多次,他要麼沒來公司,要麼就開會或者出差去了,是不是?看來,爲了避免今天也遇到同樣的狀況,我們必須得采取點措施才行……”
在現在的情形下,他的話就是我拯救自己名聲的唯一武器,我不得不聽。
半個小時後,我和勝習峰從恆宇附近的商貿廣場裡鑽了出來。此時的我化了個濃濃的煙燻妝,戴上了及腰的假髮,身上的衣服也換成夜店裡纔會有的feel,十足一個混跡夜場的小太妹形象。
不僅如此,我更在手裡夾了根菸,假裝自己會抽,跟在勝習峰身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恆宇集團。
“勝少好!”門口的十來個保安迎賓分別站成兩排迎接勝習峰,那闊氣的排場、恭敬有禮的姿態不禁讓我想起小時候看的那些香港片裡迎接黑.幫太子爺的場面。怪不得我第一次在超市看見勝習峰的時候就覺得他的氣場和談吐不像一般人,原來就是這樣來的。
勝習峰禮貌地朝他們點點頭,便從中間空出來的走道穿了過去。
可是,跟在他身後的我卻被一個保安攔住了。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什麼人?要找哪位?”
“……”我知道是我這副雷人的打扮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心裡不由得暗自責怪勝習峰,如果不是他非得要我打扮成夜店小妹的模樣,沒準還能跟在勝習峰身後大搖大擺走過去呢!
“呃,我是……”我張口結舌,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用眼神朝勝習峰求助。
勝習峰走了過來,輕輕挽住我的胳膊,“你們不用查了,這位是我的朋友,她是來公司陪我辦點事的。”
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勝習峰,目光裡有驚奇,好笑,甚至還有嘲弄。
攔住我的保安握起拳頭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有種強憋住笑意的感覺,說,“噢,是我們搞錯了,既然是勝少帶來的人,那就請進吧。”
進了公司以後,我偷偷問勝習鋒那些保安迎賓看見我怎麼會有這麼多表情。勝習鋒無可奈何地告訴我,他老爸經常在開員工大會的時候把他當做大家學習的榜樣,所以在全公司所有人的眼中,像勝少這種青年才俊是不可能和夜店有任何來往的。而他今天堂而皇之帶着夜店小妹打扮的我來公司,完全破壞了他在公司的形象,打了他老爸的臉,所以纔會惹來那麼多人的譏笑。
“這樣說來,你豈不是爲我犧牲了很多?”我沒想到讓勝習峰幫個忙,竟然會牽連出這麼多事。
“沒關係的。”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道,“維護形象多累啊,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可是雖然他這麼說了,我的心裡還是有幾分愧疚,但是爲了自己的正事,只好暫時地壓了下去。
在盛總辦公室外,勝習峰讓我先在外面等一等,然後一個人走了進去。
我點頭應允,站在門外靜靜地等着裡面的消息。
“爸!”只聽勝習峰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馬上就傳出了盛總責怪中帶着討好的聲音,“你小子,剛纔在電話裡兇巴巴的,現在怎麼突然跑來找你爸了?”
“你不想讓我找你嗎?不想的話我可以走哦。”勝習峰說道。
“哎哎哎,來了就來了嘛,還走什麼呀,也不嫌走來走去的腿痠。”這話說完,辦公室就響起了拉椅子的聲音,他們倆現在估計都坐下了吧。
盛總平常在我面前都是一副挺威嚴的模樣,讓人覺得他規矩多,不好惹,但是沒曾想他和自己兒子的相處中,竟然是他討好勝習峰佔大多數。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裡面兩人的閒聊持續了三分鐘,勝習峰突然說道,“爸,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問一問你,如果我有個朋友久仰你的大名想見見你真人,你說我該不該把她帶來?”
“你的朋友?”盛總一拍大腿開懷大笑,“你小子不錯啊,眼光這麼高竟然還有人願意跟你做朋友。當然要見了,我倒要看看那人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竟然能入了你的法眼。”
“你說真的啊?”勝習峰的語氣裡帶上了得逞的壞笑,“那我們得事先說好,見了人家,你千萬不能擺臭架子,必須得笑臉相迎,問什麼答什麼。”
“問什麼答什麼?”盛總估計還在疑惑中,勝習峰卻突然朝門外的我說了句,“進來吧。”
我知道現在到我盡情發揮的時候了,一腳踏進了門裡,扭動着誘人的身姿走到盛總面前,朝盛總笑呵呵地伸出手,“盛總,別來無恙啊?我最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卻發現你電話號碼也換了,每次來你要麼在開會,要麼不知道去哪了。今天還好我運氣好,竟然在你辦公室裡碰上了。”
盛總一下子驚呆了,眼睛瞪得滾圓,指着我朝勝習峰結結巴巴地道,“她她她——兒子,怎麼是她?”
“爸,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朋友啊。”勝習峰給我搬來了一把椅子,體貼地爲我拂去椅子上的灰塵,待我坐下後,他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說道,“哦,對了,我朋友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盛總立刻把頭扭向我,一張老臉兇相畢露,“好啊,鄭晚,你竟然哄騙我兒子來捉弄我這個老爸,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心裡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我冷笑道,“盛總,你連僞造假合同陷害我都不覺得羞恥,我跟你兒子是朋友,叫他幫個小忙怎麼就應該覺得羞恥了?論不要臉程度,你比我可厲害得多得多呢!”
“咳咳。”大概是我說的話重了點,勝習峰在一旁不自然地咳嗽起來。
“我一個堂堂正正的生意人,做的事情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怎麼就不要臉了啊?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在我兒子面前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中傷我,我和我兒子都不會饒了你的!”沒想到直這個時候盛總還能冠冕堂皇地爲自己辯解,我真是低估了他的不要臉程度。看來只能上我的絕招了,還好我事先留了一手,特意去把盛總的底細調查了一番,否則現在根本拿盛總沒輒。
我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摔到盛總面前,“這裡是你公司今年偷稅漏稅的證據,本來我是想直接上交給稅務局,但是看在你和我合作一場的份上,這才暫時沒交過去。”盛總撿起來才翻了兩頁,臉色就變得一片刷白。
我雙手抱胸,又冷冷地補充道,“不過呢,我現在已經叫人去稅務局守着了,如果你今天不把合同做假的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我會讓他馬上把那份你偷稅漏稅的文件交給稅務局的工作人員,到時候恐怕就不是補交漏稅那麼簡單了。怎麼樣盛總?是選擇馬上讓稅務局的人來調查你公司的稅務,還是選擇把合同造假的背後真相說出來?”
因爲我之前沒把準備了這份文件的事告訴勝習峰,此時的他臉上的表情也是無比震驚。受到我的威脅,盛總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定了決心,一拍大腿說道,“好吧,既然我今天也逃不掉了,那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這件事情的背後主使是你們公司的人,姓宋。那天晚上我們已經把合同簽下了,半夜的時候突然接到個電話,就是他打來的,說在這個案子上能給我讓更多的利,只要我一口咬定合同是你喝醉酒的時候籤的。我一想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好買賣,雖然缺德了點,但是爲了這幾千萬白撿來的錢,一咬牙就答應了。你看吧,事情我都當着我兒子的面原原本本跟你交代了,你能放過我了吧?”
在盛總說話的時候,我特意把手伸進衣兜裡打開了錄音筆,把他的話原原本本錄了下來。可是錄到最後,我只感覺血液直衝腦門,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顫抖起來。即使自己早就料到這一切是宋皓做的,可是真正親耳聽見別人承認,我的心還是被狠狠地刺到了!
“果然是宋皓。”我握緊了拳頭,內心的憤怒就快要把我震暈,嘴角流出一絲苦澀到骨子裡的慘笑,“他也真夠狠的,爲了把我從公司趕走竟然願意把幾千萬拿來喂狗,全天下恐怕找不到比他更狠心的人了。”
然而,盛總聽了我的話,臉上流露出否定的神色,“宋皓?這不是你們總裁的名字嗎?你弄錯啦,找我辦事的雖然也姓宋,但是他不叫宋皓。”
“不叫宋皓?!!”我震驚無比,腦子飛快轉了起來,很快就定格在一個人身上,問道,“是不是叫宋夢?”
盛總搖搖頭,“他是個男的啦。”
男的?姓宋?宋家的大人們在上次吃完飯就回省城去了,只有小輩還留在s市。那也就是說,在s市又姓宋的男人,就只有……
拿出手機,翻到我和宋澤親密的合照,指着宋澤聲音指尖顫抖地問他,“是,這個人嗎?”
盛總肯定的點頭,“對,就是他!”
那一刻,我感覺天地都坍塌了,眼前冒起了無數的星星,頭腦一片眩暈。爲什麼會是宋澤?爲什麼會是這個我一直以來最相信的人?爲什麼?!!我的心臟像刀割一般劇痛無比,很快,我就“撲通”往後一倒,再也聽不見耳邊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