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的百般請求和我糟糕的處境讓我產生了動搖,我開始覺得去x城是個不錯的選擇,換個環境重新開始未必不是好事;可是離開s市就意味着放棄宋冕,放棄原來信誓旦旦立下的計劃,這種沉重的代價我真的經受得起嗎?
最後還是宋澤先開了口,“既然你還沒想好,那就等想好了再說吧。”他說完放開我,一個人落寞地走進了房間。
我望着他的背影,咬咬牙,給自己立下一個約定:如果我能讓恆宇的盛總願意站出來證明我是無辜的,那麼我就不去x城,如果恆宇的盛總不願意幫我作證,那我便去同宋澤去x城。
第二天,我便給恆宇的盛總打了好幾個電話,剛開始打的時候是無人接聽,到後來變成了關機,再往後打竟然已經停機了。我覺得挺邪門的,他堂堂一個大公司總裁竟然會因爲躲我把手機給停機了?足以證明這人心裡肯定有鬼。
我坐上車,直接去了恆宇集團,盛總的秘書告訴我盛總今天沒來上班,第三天我再去,變成盛總開會去了,第四天再去的時候秘書告訴我盛總到國外出差,估計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我的心瞬間涼透了半截,盛總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差,而且一去就是一個月,讓我怎麼找他?難道跟着飛到國外去嗎?
我倒是有跟着飛到國外去的想法,但是人家秘書說這是商業機密,絕對不能告訴我盛總去的是哪個國家。這一趟東奔西跑打聽下來肯定要花不少錢,我手頭上只剩下宋皓給我發的幾萬塊,還不夠私家偵探塞牙縫的。
我想了半天,決定履行之前立下的約定,跟宋澤去x城。宋澤知道這個消息後高興得不得了,催促我儘快收拾東西,爭取在賽車職業聯賽開始前趕到x城。
我在家裡收拾了一天行囊,累得腰痠背疼,本以爲晚上一定能睡個好覺,誰知道一倒在牀上就突然來了精神,腦子裡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就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
我心煩得很,打開燈去摸枕頭下的手機解悶,誰知道一摸卻摸到了個硬硬的小盒子。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勝習鋒送給我的腕錶。這個腕錶自我拿到手之後就塞在枕頭底下了,本想等空下來就找個機會還給勝習鋒,誰知道一來二去的竟然忘了。
想了想,我決定明天就約勝習鋒出來把腕錶還給他,順便請他吃頓飯,把上次欠他的人情還給他。拿出手機給勝習鋒發了條短信,“阿峰,明天中午有空嗎?出來見個面吧。”
信息才發出去半分鐘,便來了回信,“美女約我,隨時恭候。明天中午幾點,在什麼地方?”
“中午十二點到我公司後面的那家中餐廳吧。”
“行,保證準時到達!”
次日中午十一點五十五,我趕到中餐廳門口的時候勝習鋒已經在門口等着我了。
我震驚得張大了嘴,“阿峰,你怎麼來這麼早?”
他神秘地笑了笑,拉着我走進一個包廂,“菜我都點好了,你看看還要再點什麼嗎?”
看着桌子上那滿滿一桌菜,我不由得皺起眉頭,“阿峰,說好今天是我請你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我們之間需要分得那麼清嗎?”他含着笑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再說,我點的都是我喜歡吃的菜,所以你就不要想這想那了。”
我被他的語氣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你這個吃貨喜歡吃的菜還真不少,不知道有什麼是你不喜歡吃的。”
“有啊。”他伸出筷子夾了塊糖醋排骨放進我的碗裡,又端起飯來刨了一小口,這才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說道,“我不喜歡吃別人吃剩下的。”
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爲什麼說出這種話來?我雖然弄不懂他的用意,但是不知道是心虛還是自卑心作祟,心裡總有種感覺,覺得他是在暗指我是被別人吃剩下的。但是看他一臉若無其事地吃着飯,夾着菜,我恍然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因爲心裡存着懷疑,我感覺胸口悶悶的,接下來的話也變少了。吃到一半,突然想起還有件事沒跟他說的,連忙從包裡拿出那塊江詩丹頓的腕錶,推到勝習鋒面前。
“這個表還給你。”我說。
“爲什麼?”勝習鋒擡起頭看向我。
我抿了抿嘴脣,下定決心說道,“你的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我說這話的時候,勝習鋒的眼睛眨了眨,但也只是眨了眨,並沒有過多的表情,讓我猜不透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
“那我也不要了。”他說着把表往我面前推了推,“我已經送給你了,送出去的禮物哪裡還有收回來的道理。”
早料到他一開始可能會拒絕,我伸出兩根指頭按住他的手背,制止他把表往我這邊推的動作,一臉認真地說,“阿峰,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就算你不收,我也是不會要的。”
他瞥了一眼我的手指,表情有點冷。“你真的不喜歡這塊手錶?”他問。
這個問題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不喜歡吧那是不可能的,因爲我從小到大最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表,而勝習鋒送我的這塊江詩丹頓的表無疑是我所有表中最爲名貴的一塊,簡直可以給我的藏表箱拉昇十個檔次。可那畢竟是他的東西,我和他才認識多久啊,關係根本沒有好到能收這麼貴重禮物的地步。
我愈加堅定地看着他,說道,“不是不喜歡,只是不能收。”
他嘴角往上勾了勾,突然用兩根手指夾住表盒,說了聲“那就丟了好咯”,然後就那麼隨意地往窗外拋去,那個小盒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不出兩秒就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我着急地站了起來,“哎——你!這塊表多貴啊,你怎麼能真丟了?”
是啊,這可是世界名錶,全球就那麼十個,有錢人想買也買不到的,他怎麼能完全不在意地把它拋到窗外去了?
回過頭,看見勝習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椰汁,喝完後他把青花瓷的杯子舉在面前靜靜地看着,過了好一會兒才落寞地說道,“一個禮物如果不被人接受,那它就是一個失敗的禮物,既然是失敗的,丟了就丟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就像是一顆錯付的癡心,就算再怎麼珍貴,不喜歡它的人還是不會把它當成一回事的。”
我知道他在暗喻着什麼,不自覺地舔了舔嘴脣,有必要嗎?我們才認識了一個月不到,見過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我這個人再自戀,臉皮再厚也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深深愛上我了。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接近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我根本不在乎,也不想一探究竟,因爲宋澤已經定了明天的機票,明天上午十點我就要離開這個承載了我多年喜樂哀愁的城市,飛到另一個城市去生活了。
我坐了下來,勉強朝阿峰笑笑,“很抱歉阿峰,我明天要離開s市了,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今天,我是特意來跟你道別的。”
我的話剛說完,阿峰就猛地抓住我的手,臉上的表情無比震驚,眼底流露出焦急神色,就連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你要走?去哪?爲什麼突然要走?是因爲我惹你生氣了嗎?”
不得不說,剛纔我還在懷疑這個人的居心,但是此時他流露出來的焦急和不捨,又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那又怎麼樣?一朵爛桃花而已。難道他捨不得我我就能捨棄宋澤爲他留在s市?別想了。反而他越是捨不得我,我的心裡就越是加深了離開s市的想法。
我輕輕拂開他的手,動作溫柔似水,和他形成強烈的反差,“是因爲我的現任想換個城市發展。其實,我對s市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突然要走我也有點捨不得。”說這話的時候,我特意把“現任”兩個字加重了音量,爲的是提醒勝習峰我一直都不是單身。
“對不起,鄭晚小姐。”勝習鋒突然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往座椅背上一靠,雙手抱在胸前,半天沒有說話。
這頓飯吃着吃着,就這麼陷入了僵局。我也早沒了胃口,只想着快點離開這裡。偏偏這個時候阿峰接到了個電話。
“我說了我對公司的業務沒興趣,我不會回公司的。”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阿峰的語氣態度前所未有的差,就差沒有吼出來了。
他停頓了兩秒鐘,又對着電話裡冷嘲熱諷,“超市怎麼了,哦,你一天到晚不要吃東西用東西啊?我現在做的事情是爲廣大老百姓服務,我就是喜歡這樣的生活。”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這老頭,一個恆宇還不夠他管的,偏偏要操心我的個人生活,真是的。”勝習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恆宇?”在勝習鋒口裡聽到這個名字,我驚訝無比,“你剛纔說的是盛峰恆宇建築有限公司嗎?”
“是啊。鄭晚小姐,你也知道恆宇?”
“我們公司和恆宇有合作。當然,現在也不是我的公司了。”我把情況一五一十說給他聽。
“沒想到這老頭做事這麼邪門,連合同的事都暗地裡給別人來一槍。”
“你相信我?”我有點激動。
“準確地說,我是相信這種事情是我爸那種人做得出來的。鄭小姐,你不是想把事情弄清楚,還自己一個清白嗎?走,我帶你去見我爸,我們當面問問他。”